“小項,你們現在情況怎麼樣?”方特派員關切地問道。
情況糟糕透頂!被感染的人已經有兩百多了,沒被感染的人也不好受。
憋在悶熱的防化服裡,捂了一身汗,連吃飯喝水上廁所都不能做。短時間還扛得住,時間一長就痛苦了。
不吃飯餓兩頓還能扛得住,沒水喝卻非常難受,而更麻煩的就是……,嗯,還是不說了。
不說別人,項寧軒自己就有些受不了了。也不知康毅飛開發解藥還要多久。
不過這些喪氣話沒必要說出來,項寧軒強笑道:“情況已經控制住了,只是這種變異真菌傳染性非常強,我們現在還不能出來。”
方特派員嘆道:“唉,勝利了,你們卻不能歡慶勝利。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是啊!戰勝了亡靈天災,如今本應是享受勝利的時候,但是做出最大貢獻的精英團衆人卻不得不被隔離起來。
“我……”項寧軒本來想說不需要的,但回頭看了看正在痛苦中掙扎的精英團戰士,他自己不需要,不代表其他人不需要。
項寧軒沉聲道:“我希望共和國能給我們應得的榮譽!要快,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擊敗亡靈天災,阻止天災瘟疫擴散,這樣的功績,總該有對應的獎勵。物質獎勵對這些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傷員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反而是精神獎勵更有價值。
“好的,我親自爲你們爭取!”方特派員道,“另外,還有一件事跟你說一下。寧城出現了一個史詩級國家任務,急需支援。我跟榮錚商量了一下,他會親自帶着警衛團過去。祭祀儀式只能由其他人繼續。”
項寧軒道:“沒關係,軍情緊急。我這邊的情況已經控制住了。”
祭祀儀式能提供的力量並不是無限的,人們會疲倦、厭煩,漸漸失去虔誠之心。也就一開始提供的能量比較充裕,此後就一直在下滑。
結束了通話,項寧軒大聲宣佈道:“大家堅持住!方特派員已經答應爲我們爭取榮譽。我們爲國而戰,消滅了可怕的亡靈天災,我們每個人都是英雄。
“現在的困境只是暫時的。想想我們的前輩,在長征路上,在上甘嶺的坑道里,在那些艱苦的歲月裡,他們經歷的困難比我們多得多。
“所以,兄弟們,堅持住!我已經給康毅飛下了死命令,三天內必須開發出解藥。三天,只需要堅持三天!熬過了這一關,我們就將成爲新的傳奇。”
何洋躺在地上,嘿嘿笑道:“沒錯,等老子老了,我還要在我那一堆孫子孫女面前給他們講爺爺我當年何等英雄了得呢!嘿嘿,老朱,你咋辦呢?需不需要我借點種子給你?”
朱颺戇毫不示弱地反擊道:“滾滾滾,等你七老八十的時候,牙齒都掉光的時候,我還是現在這模樣呢!嘿,誰叫我是死亡騎士呢?等你老死了,我把你復活起來,當我的跟班。”
“……”
兩個傢伙一個差點被烤熟,一個被割了一條肉,手腳上還長着蘑菇,居然還有心情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
而且,貌似他倆沒營養的鬥嘴比項寧軒講大道理有用得多。一衆傷員嘻嘻哈哈地或坐或躺,聽着他們互相用嘴炮攻擊,有人還時不時插兩句嘴,起起鬨。
“擦,都是些什麼人啊!”項寧軒腹誹道,“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聽不進大道理,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渾然不覺得其實他自己年紀也不大。
“好啦!沒受傷的也別閒着!把兄弟的屍體找出來,把天災的屍體扔到薩菲隆的巢穴去。”項寧軒起身指揮道。
楚江月卻道:“薩菲隆的巢穴裡都是冰,那邊的環境抑制變異真菌生長更好一些。我建議我們搬到那邊去。”
這個建議不錯,現在衆人身上的感染都靠冰凍法術凍住,去薩菲隆的巢穴可以減輕冰系法師的負擔。
就這樣,傷員們聊天打屁,沒受傷的搬運屍體,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納克薩瑪斯里面沒有日夜,也沒有水和吃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洋在跟朱颺戇的嘴炮大戰中敗下陣來。倒不是他說不過朱颺戇,實在是嗓子幹得說不出話來了。
眼見着衆人又安靜了下來,項寧軒沙啞着嗓子道:“江月,你不是花樣滑冰運動員嗎?來,給大家表演一段。”
“好啊!”楚江月起身解開防化服。
項寧軒拉着她問道:“你幹嘛?”
楚江月此時已將沉重地面罩解了下來,對着項寧軒嫣然一笑,道:“我穿着這厚厚的防化服,怎麼表演?”
“你……”項寧軒心中涌起無限感動,脫掉防化服要承擔怎樣的風險她應該很清楚。但是楚江月卻因爲他一句話就義無反顧地這麼做了。
這樣的女人,就應該抱着她好好憐愛。特麼這是老子的女人,憑什麼要表演給大家看!
但楚江月卻輕輕推開他,道:“別妨礙我表演。”
說着,楚江月已經解開了身上臃腫肥厚的防化服,長髮一甩,腳下輕點,一道冰刃出現在她的腳底。她整個人就飄然如同謫凡的仙子,容光煥發,美豔不可方物。
閃亮的冰晶環繞在楚江月身邊,時而化爲清麗的雙翅,時而化爲舞動的旋風。這一刻,楚江月就是冰雪的化身,用柔媚的身軀演繹着冰雪的本質。
冰藍色的大廳中靜悄悄地,但是,隨着楚江月的律動,每個人心中都彷彿有一段應景的樂曲響起。
無數冰晶碎屑在天空中飄灑,晶瑩剔透,宛如滿天繁星。彷彿有一股清涼的甘泉突然出現在每個人的喉嚨口,滋潤着乾渴的咽喉。
原本瘋狂生長繁殖的變異真菌似乎受到了某種壓制,新陳代謝變得極爲緩慢。這樣一來,傷員們身上的痛苦自然得到了緩解。
所有人,不分男女全都癡癡地望着場中旋轉冰舞的楚江月。許多人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冰雪中舞動的身影,即使後來有許多更專業的舞者在絢爛的燈光與悠揚的音樂中起舞,也無法跟此時楚江月完全發自內心的冰舞相比。
就連項寧軒也自覺地站到了一邊,把這個高光的時刻讓給她。
楚江月此時的狀態已經觸及了力量法則的本質,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頓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