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屏幕上是一張放大的照片,泥土上踩了一隻腳印。
“不過就是一隻腳印嘛,怎麼能證明放火的人是歐大?”賓客們議論開來。
“對啊,這種腳印很常見的,而且也不知道是踩在哪裡。”
“別說了,聽警察的吧。”
“……”
“你們再仔細看看,這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腳印,”祁雪純的聲音蓋過議論,“這個鞋印有LOGO,是Y國著名品牌,YT,大家再看,鞋印中間有一個鈴鐺,證明這是今年的限量款,全球只銷售了二十雙。”
她看向歐大:“我們查過這二十個客戶的資料,其他十九位都在其他國家,不在場證據十分充足,而歐大你,就是第二十個顧客。”
歐大臉色蒼白,嘴脣發抖,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你嗎,歐大,是你燒燬了爺爺的房子?”一個悲憤的女聲響起,是歐翔的女兒。
“爺爺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她繼續質問,聲音不禁哽咽,“難道你不記得了,你7歲時摔斷腿發高燒,你爸媽都不管你,是爺爺親自照顧你,你才保住了那條腿!”
“可他爲什麼不給我錢做研發?”歐大怒聲反問,“他說過要支持我的,爲什麼把錢全給了你!”
“他毀了我最愛的東西,我也要毀掉他最在乎的……”歐大大聲叫喊着,拔腿便要往前衝。
阿斯和小路眼疾手快,一把將歐大押住,一隻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
“老實點!”阿斯摁住歐大的腦袋。
祁雪純走近歐大,蹲下來:“放火沒傷人,不用多久就能出來的。”
歐大瞪着眼睛,恨恨的看着她。
“歐大,最後一個問題,”她繼續說道:“放火那天你從側門溜進來,側門的鎖你是怎麼撬開的?”
“老子根本不用撬鎖,沒人會鎖門!”歐大得意回答。
祁雪純眸光輕閃,點 了點頭,“帶下去吧。”
歐大被帶走了,人羣中卻沒有議論聲。
大家都看明白了,歐大雖燒了別墅,但他不是殺害歐老的真兇。
“祁警官……”楊嬸好奇又猶豫的問,“老爺不是歐大害的嗎,那是誰?”
祁雪純看向袁子欣:“袁子欣,你還能認出當天去咖啡館和你見面的人嗎?”
袁子欣看向衆人,祁雪純對她說過,今天之所以帶她過來,是因爲那個人就在這些人當中。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花園裡安靜得能聽到一些人緊張的呼吸聲。
雖然不明白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氣氛就很危險的樣子,好像誰被她點着,誰就沒命……
“我只記得他的眼睛……”袁子欣忽然說:“可以將我指出來的人蒙上嘴巴和鼻子嗎?”
“大家願意配合警方辦案嗎?”祁雪純問。
誰會說不願意。
“不用這麼麻煩,”歐翔忽然站出來說道,“當天是我去見的袁小姐。”
袁子欣一愣:“你……”
“你爲什麼跟她說,你不是歐老的兒子?”祁雪純問。
歐翔神色淡然,不以爲然:“我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在咖啡廳裡,你爲什麼提前給袁子欣點了一杯咖啡?”祁雪純繼續問。
“我先到,只是禮貌而已。”歐翔回答。
祁雪純目光冷冽:“說實話歐先生,我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質,你在袁子欣的咖啡裡放了東西,僞造視頻污衊袁子欣殺人,包括書房地毯裡的那一滴血,也是你故意放進去的吧,還有那場火,歐大說側門沒有鎖,是不是你故意打開的?“
“側門的鎖跟我沒有關係!”歐翔立即反駁,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否認了這個,等於承認了前面的三個。
賓客們都看明白了,頓時對祁雪純投去佩服的目光。
這個坑挖得,讓人防不勝防。
程申兒也挺佩服祁雪純的,她微笑着轉頭,想要和司俊風分享,卻不由怔了眸光,接着一點點黯然……
司俊風也在看着祁雪純呢,俊眸之中閃着光……她在程奕鳴眼裡見過這種光,當他看着嚴妍的時候……
“我明白了!”袁子欣指住歐翔:“是你殺了歐老,你給我的咖啡裡下了藥,然後僞造視頻栽贓給我!“
“爸,這是真的嗎?”歐翔女兒看着父親,不敢相信。
“不,不是的……”歐翔搖頭,他求助似的看向白唐和祁雪純,又立即將目光轉開。
他一邊否認,卻又不敢與他們的目光對視。
“楊嬸,你去哪兒?”祁雪純忽然拔高音調。
衆人目光紛紛看向楊嬸,發現她悄悄隱入了人羣想要離開。
“我……我沒想去哪兒……”楊嬸擠出一個笑意。
“你覺得歐翔是不是殺害歐老的兇手?”祁雪純問。
“我……我不知道……大少爺不會殺人的……”
“他當然會,而且計劃得很周到。”祁雪純朗聲說道。
她可以確定,他想歐老死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他得知袁子欣來找歐老幫忙,是爲了刪除一些影響不好的視頻,他便有了一個計劃。
他先在袁子欣的咖啡裡放了能導致精神錯亂的藥物,再讓她去找歐老,等到她藥物發作的時候,再將殺害歐老的罪行栽贓給她。
“書房裡一堆書後面的攝像頭,其實是你放的,”祁雪純說道,“你放得那麼隱蔽,就是爲了讓我們相信,那段視頻是真的。”
她冷冷擡眉:“你選了一個好品牌的攝像頭,但你不知道這個品牌有一個特點,它會永遠記住攝像頭第一次使用的時間,就算刪除了,也逃不過高明的技術人員。”
所以,歐翔雖然將視頻時間做到了案發當時,但攝像頭的使用時間卻在案發後三個小時。
“不對,”歐翔女兒卻發出了疑問,“你說我爸栽贓給袁子欣,爲什麼他又要將歐飛的血滴到地毯上?”
祁雪純看着歐翔:“這件事還是你親自給你女兒解釋吧。”
歐翔垂下了眼眸,沒有說話。
“因爲大少爺想要一箭雙鵰!”管家替他回答,“歐飛貪得無厭,年年惹事,誰能受得了!”
人羣中又小聲議論開了。
“嘖嘖,歐飛說得沒錯,他就是想要早點得到遺產。”
“不但要害自己爸爸,還要害自己弟弟,用心可真險惡啊!”
“他很缺錢嗎,爲什麼要這樣……”
“歐翔,”祁雪純問道:“遺產恐怕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聞言,歐翔渾身一怔,擡頭面對祁雪純炯亮的目光,“不,遺產就是我的目的……”
他的眼神裡充滿哀求,證實了祁雪純的猜測,他別有目的。
他在懇求祁雪純不要說出來。
“爸!真的是你害了爺爺!”歐翔女兒無法接受,她哭喊着,“我恨你!”
說完她轉身跑了。
“囡囡……”歐翔太太急忙追去。
歐翔痛苦的看着女兒身影,想拉住她,又只能苦苦忍耐。
“祁警官,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爲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你們把我帶走吧。”他衝警察伸出了雙手。
“歐先生,你彆着急,”白唐說道,“祁警官還有話沒說完。”
“白隊,接下來該你說了。”祁雪純接話。
白唐的目光落在楊嬸臉上,似笑非笑,“楊嬸,你相信歐翔是真兇嗎?”
“我……我不知道……”楊嬸有些結巴。
“不,你知道得很清楚,”白唐忽然變得嚴肅,“你更知道真兇是誰!”
楊嬸一愣,繼而擠出一個笑意,“警官你說笑了,我怎麼會知道……”
“我請你回答兩個問題,第一,案發當晚,你兒子在哪裡?”
“起火那天,側門的鎖是誰打開的?”
“我……我不知道……”楊嬸面如土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你不說實話嗎?”
“我真的不知道……”
“媽!”忽然一個男聲傳來。
楊嬸驚訝的擡頭,只見自己的兒子被兩個警察押着,手腕上的手銬醒目刺眼。
“小寶,寶……”楊嬸想往前撲,但被警員抓住。
楊嬸慌了,大喊道:“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跟我兒子沒關係,沒關係……”
衆人驚呆。
包括歐翔。
白唐不慌不忙,問道:“你是怎麼殺的?”
楊嬸喘着粗氣:“我……派對當晚,我去老爺書房,看到倒在地上的袁子欣,她很痛苦,似乎遭受了什麼折磨,又像處在瘋癲之中……”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袁子欣是藥力發作。
“我問老爺她怎麼了,老爺沒回答,只吩咐我叫醫生,但不能驚動賓客。可我的心思沒在這上面,我一直在懇求老爺幫我兒子聯繫一所學校,我跟老爺問起這個事情,老爺卻怎麼也不回答,問着問着,老爺就生氣了,他說……”
楊嬸忽然很生氣,“他說我兒子是個廢物,讀什麼學校不重要。”
“我想不明白,他自己養的兒子有什麼好,憑什麼說我兒子是廢物,我就拿刀捅他……”
衆人都驚呆了,沒想到案件本身竟如此簡單。
“你哪來的刀?”白唐問。
“那是老爺房間裡的裁紙刀,我一直知道放在哪裡。”楊嬸回答。
白唐繼續說道:“我們已經讓歐大指認過了,歐大曾經看到的上二樓的男人,就是你兒子,你兒子去過二樓,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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