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媛兒趕緊爬到後排座位下蜷縮着,狹窄的空間可以讓顛簸的傷害程度降到最低。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剛撥通報警電話,忽然“嘩啦”一聲響,後排位置的車窗玻璃被踢碎了,好多碎片掉在了她身上。
沒被割傷,但被砸得有點疼。
車窗既然被砸碎,他們馬上就能開門來抓她。
符媛兒不能再躲到車裡了,推開門就跑,一邊大喊“救命,救命”~
然而,晚上十一點躲,這段路上是沒什麼人的。
眼看她就要被人追上,一輛大巴車朝這邊開過來了,那是一輛旅遊巴士,上面坐了好多人。
能夠逼停這輛車的唯一辦法,是朝它撞去……這些男人抓了她也會傷害她,她還不如自己來。
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往大巴跑。
“嗤”的一個剎車聲響起,大巴車停下來了。
在她距離大巴車還有一兩米的時候……
她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但那些男人馬上就追到,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便將她往後拖。
“放開那個阿姨!”大巴車門打開,隨着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車裡下來了好多十一、二歲的少年。
大巴車不是因爲擔心撞到符媛兒而停下來,而是這些少年看明白符媛兒正在遭遇危險。
男人們沒將孩子們放在眼裡,仍將符媛兒往前拖,前面幾十米的地方有一輛麪包車。
如果上了那輛麪包車,符媛兒就當真前途未卜了。
“同學們,我們去救阿姨!”一個少年大喊。
“咿呀!”一羣少年擺開架勢,朝幾個男人衝去……這是一羣學習跆拳道的少年。
男人們一看這架勢,也不敢多停留。
但僱主交代了任務,不完成不行啊,抓着符媛兒頭髮的男人眸光一狠,一拳頭打在了符媛兒的腦袋上。
符媛兒毫無防備,這一瞬間,她只覺天旋地轉,耳朵轟鳴,腦子裡一片嗡嗡作響。
她摔趴在了地上,耳邊傳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叫你多管閒事!”
“阿姨,阿姨,你怎麼樣?”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阿姨,你別害怕,警察已經到了。”孩子又說。
符媛兒覺得奇怪,剛纔那個報警電話她明明沒有撥出去,警察怎麼會來?
“受傷了,扶到車上去。”這次,是警察在說話了。
她被扶上了警車。
她的腦袋疼得厲害,但眼睛還可以看到東西。
忽然,她注意到一輛車從對面的馬路劃過,駕駛位上坐着的人赫然是程子同。
她不由地愣了,他是碰巧路過嗎?還是早就到了但一直在旁邊看着?
因爲這裡出了事,他的車速很慢。
她又多看到了一些,副駕駛位上坐着一個女人,是於翎飛。
她的眼淚忽然就滾落下來。
剛纔發生的事都沒讓她哭,她真不明白自己,現在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很疼嗎,還是叫救護車過來吧!”警察問道。
“我沒事,”她抹了一把眼淚,“我就是……有點疼……”
晚上回到家,因爲額頭上貼着紗布,自然被嚴媽媽好一陣心疼。
“怎麼回事啊,誰弄的啊,警察把壞人抓着了嗎?”嚴媽媽問。
“抓着了,醫藥費也賠了。”
其實那些人都還
沒找着,符媛兒不想嚴媽媽擔心而已。
“鈺兒睡了嗎?”她接着問。
嚴媽媽點頭:“早睡了,但馬上喂夜奶呢,你給她喂吧。”
符媛兒來到兒童房,輕輕將鈺兒抱起來。
鈺兒有個本事,只要到了飯點,不用叫醒也能乖乖的喝奶。
喝完奶之後,放回牀上,她很快就能再次入睡。
符媛兒將奶瓶放到一邊,憐愛的看着她的小臉,“鈺兒真漂亮……”她喃喃說道。
“你比媽媽漂亮多了,是不是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每天都看着嚴妍阿姨,所以照着她的模樣長了……”
鈺兒熟睡着沒什麼反應,她倒是把自己說笑了。
每天忙碌回來,能跟鈺兒說一會兒話,所有的委屈和苦累就都沒有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能元氣滿滿的回到報社幹活。
但對着電腦坐了一個小時,也沒想好昨天的事情怎麼寫成新聞。
“叩叩!”屈主編來了。
“沒事吧?”屈主編往她額頭上看了一眼。
符媛兒扶額,問道:“如果留疤了,能算工傷嗎?”
“我希望你不會留疤。”屈主編笑了笑,“昨天那事也別上報……”
符媛兒立即打斷她的話:“我用傷換來的新聞,怎麼能不上報?”
“這種新聞吧,既容易得罪人,也不會給報紙帶來多少點擊量。”
屈主編將手中資料遞給她:“你真想在報社站穩腳跟,去挖這件事。”
符媛兒粗略看了一遍,昔日影壇天后疑似遭遇家暴……
“我爲什麼要去關注一個年賺千萬的人?”
“我覺得她是個女人,然後有可能在遭遇家暴,你關注這兩點就好。”
符媛兒放下資料:“我無法說服自己只關注這兩點。”
“你可以考慮一下,有季總做後盾,只有我們才能挖到最完整的資料。”說完,屈主編轉身離去。
一份是自己想寫的,一份是可以給報紙賺點擊的,她該怎麼選擇?
片刻,她得出結論,她兩個都要寫。
這時,她的電話忽然響起,是昨天那個辦案民警,讓她過去一趟。
“是找到打我的人了嗎?”她問。
“你過來再說。”警察的語氣裡似乎帶着一些神秘。
她疑惑的來到警察辦公室,警察先將門關了,然後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昨天那些人是誰?”
符媛兒一愣:“我不知道啊。”
“今天早上五點鐘,他們被人打了。”警察告訴她,“對方準確的知道他們的行蹤,而且他們沒看到對方的樣子。”
符媛兒明白了,這意思是他懷疑她私下報復!
“我不知道,”符媛兒搖頭,“我也不知道打他們的人是誰,但如果您查出來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得謝謝他們!”
從派出所出來,符媛兒給季森卓打了一個電話。
“季森卓,是你派人去收拾他們的嗎?”她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他們是誰?”卻聽他問道。
“昨天晚上打我的人。”還跟她裝。
那邊靜了一下,“媛兒,我發你一個地址,你現在過來吧,見面再說。”
符媛兒照着地址,找到了一家高爾夫球場。
A市最高檔的高爾夫球場,出入都要貴賓卡。
符媛兒十七歲的時候跟爺爺來過這裡,時至
今日,符家應該已經失去進入這裡的資格了。
“你好,請出示會員卡。”她來到門口,卻被保安攔住。
“我姓符。”符媛兒回答。
季森卓交代了,保安這裡留了話。
“姓符?”保安滿臉不屑:“符家三年前就失去資格了。”
符媛兒一愣,雖然她報上自己的姓氏並不是想以姓氏進去,但聽到他這樣說,她還是感覺臉上被甩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程總!”這時,保安換上恭敬的表情。
符媛兒頓時覺得呼吸一窒,這幾天是怎麼了,總是處在窘態時碰上他。
她垂下眸光,瞧見一前一後兩雙皮鞋走了進去。
“讓她進來。”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低聲對保安說道。
她仍低垂眸光沒有反應,直到他離去後,保安走上前來。
“符小姐,請。”
她擡起臉,“我不需要他的准許。”她堅定的看着保安。
“符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季森卓的助理匆匆跑過來,“我剛纔有點事耽誤了。”
“這是季總的客人。”助理對保安說道。
保安愣愣的看着符媛兒走遠,不由地嘖嘖兩聲,“這個符小姐來頭不小啊,程總保她,季總也護着她。”
另一個保安嘿嘿一笑,“女人嘛,靠不了家裡的,就靠外面的了。”
符媛兒跟着助理來到球場邊上,季森卓正坐在遮陽傘下喝水。
“怎麼這麼慢?”季森卓皺眉看了一眼助理。
助理額頭冒冷汗,如果讓季總知道他怠慢了符媛兒,明天他該去別處找工作了。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符媛兒回答。
季森卓點頭,不再追究,擺擺手讓助理先忙別的。
助理暗中鬆了一口氣。
符媛兒坐下來,開門見山的問:“說吧,是不是你派人去教訓他們的?”
“如果我說不是呢?”
符媛兒不信,“你掌握着A市所有的信息,這點小事不在話下吧。”
季森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