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完全呆住了,這件事有點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了。
但符媛兒心裡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微笑着對保姆說道:“可能我的手機出了點問題,我會把那幾天的薪水給你,你去忙吧。”
保姆也沒再計較,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符媛兒擡頭往樓上看了看,擡步走了進去。
她回到公寓,兩位媽媽正在喝茶,氣氛不像她想象中那麼緊張。
只是媽媽秀眉緊蹙,彷彿爲什麼事十分糾結。
“媛兒,你回來了。”季媽媽站起來,“該說的話我都跟你.媽媽說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符媛兒也沒挽留,將她送出門口後,便回到了媽媽身邊。
“我以爲你們倆會吵架。”符媛兒鬆了一口氣。
符媽媽撇嘴,“怎麼會,我和她算是好朋友了。”
說着,符媽媽輕嘆一聲:“曾經我們都以爲可以當親家,沒想到季森卓是死活不肯,更沒想到他現在又回心轉意了。”
“媛兒,媽媽其實挺爲你高興的。”符媽媽眼裡含有淚光。
符媛兒心頭一酸,親暱的挽住了媽媽的胳膊,最疼她的人,果然還是媽媽。
符媽媽輕咳兩聲,“我高興,是因爲季森卓終於認識到了你的好,我就說嘛,我生的女兒,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聞言,符媛兒的嘴角掠過一絲苦澀。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程子同,還是嚴妍說的對,程子同對她的喜歡,是對身體的喜歡。
嚴妍一定是見過,男人對某些女人不講道理,不問緣由的呵護,纔會得出這些奇怪但又真實的結論吧。
“你自己有什麼想法?”符媽媽問。
符媛兒搖頭,“我現在的身份是程太太,我能有什麼想法?”
“但我看季森卓這次是真心的。”
“我以前也是真心的,誰說真心就一定會得到迴應?”
符媽媽安慰的拍拍她,她怎能不明白女兒曾經受過的傷。
她也對符媛兒說出心裡話,“以前季森卓那樣對你,媽媽看在眼裡,也是很生氣的。後來程子同說要娶你,我就一心希望你和程子同能過好。我不希望你賭氣,我只希望你過得好,誰能給你幸福,你就跟誰在一起。”
這些話聽着自私,但身爲一個媽媽,在女兒幸福這件事情上,她只能自私了。
“媽,我不得不批評你了,”符媛兒撇嘴,“你怎麼能將女人的幸福系在男人身上呢,沒有男人,女人也是可以獲得幸福的。”
“那是不在乎愛情的女人,你先問問你自己,可以做到對愛情心如止水嗎?”
如果不可以的話,那當然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媽,很晚了,咱們別討論這個話題了行嗎,睡吧。”
她保證,“如果我有什麼決定,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
符媽媽輕嘆一聲,“去洗澡吧。”
她看到符媛兒眼下的黑眼圈了,這幾天一定折騰壞了。
“謝謝媽咪~”符媛兒誇張給了媽媽一個飛吻,跑進浴室裡去了。
符媽媽坐了一會兒,也回房準備睡覺,這時,程子同打來了電話。
她略微想了想,才接起電話。
“子同,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她問。
“媽,符媛兒的採訪資料落在我這兒了。”程子同說道。
“媛兒爲什麼又跑回來了,你們吵架了?”符媽媽一語道破。
採訪資料沒那麼重要,值得專門打電話過來。
程子同是在打探符媛兒有沒有回公寓,連一個光明正大的電話都不敢打,那隻能是吵架了。
“她在您這兒,我就放心了。”程子同說道。
“什麼時候,她在你那兒,我也能放心呢?”符媽媽反問一句,接着掛斷了電話。
她雖然語調平靜,但不滿之意已非常濃了。
程子同放下電話,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
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他心裡涌起的那一絲慌亂。
符媽媽從來不這樣對他說話的,也許是符媛兒向她告狀了,也許,她已經知道季森卓回來的事情了。
“子同哥哥,程序文件我已經全部做好了。”子吟從旁邊的書桌後擡起頭來。
“子同哥哥,子同哥哥……”她叫了好幾遍,程子同才轉睛看過來。
他淡淡的答應了一聲,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喜悅。
但這可是子卿留下的程序,是程奕鳴做夢都想得到的啊。
他曾經說過,只要程序完善好了,他可以靠這個拿到程奕鳴手上所有的程氏股份。
“子同哥哥,你不高興嗎?”子吟問。
“我……當然高興,”程子同微微點頭,“很晚了,你回房去睡吧,程序的事情明天再說。”
“我能睡在這裡嗎?”子吟可憐巴巴的看着他,“陌生房間我害怕。”
程子同點頭:“你睡吧,我出去有點事。”
不等她再說些什麼,程子同已經起身離開了房間。
子吟目送程子同離開,失落的低頭,看向那張大牀。
大牀上的被子牀單雖然已經理平整了,但仍看得出諸多的痕跡,每一道痕跡都顯示着,曾經有一對男女在這張牀上有過多麼熱烈的舉動……
**
深夜的街道,車很少,人也很少,程子同開車行駛在清冷的街道,心緒有些恍惚。
上一次他有這種迷惘的心情,是在十一年前,有人告訴他,符家的一個姑娘當衆向季森卓求婚。
車子在街邊停下,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符媛兒住的公寓。
她在這裡住了五年,臥室窗簾的花紋,他都已經看熟。
此刻,窗簾內透出淡淡的光,房間裡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沒有他,她也能睡得很好。
從來如此。
程子同在車內呆坐了一會兒,正準備放倒座椅,今晚上就在這裡湊合。
忽然,他眼角的餘光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符媛兒。
他幾乎是想都沒想,便推門下車,卻見一輛車開到她身邊,她坐上車就走了。
那輛車很平常也很陌生,應該是她叫的網約車。
車子直接開到了醫院。
季森卓已經跟護士打了招呼,所以她很快到了病房。
“這麼晚了你不休息?”符媛兒服了他了,電話裡說他找到什麼線索,非讓她現在過來。
“發出那條消息的服務器找不到,”季森卓說道,“但他們捕捉到信號痕跡,是從這個位置發出來的。
”
他給她看了電子圖定位。
符媛兒一愣,明白他爲什麼堅持叫她過來了。
因爲這個定位,定的是程家大別墅……
這一點再次證明了她對子吟的懷疑。
但她不打算把這些告訴季森卓,妨礙他靜養。
她只是說道:“程子同在程家的對頭很多,幾乎每一個程家人都不喜歡他。”
季森卓一愣:“那你在程家豈不是很危險!”
“他們是討厭他,頂多是想着辦法將他趕出程家,你以爲他們還會做出什麼舉動?”符媛兒好笑的看着他。
當然,他眼裡流露的,滿滿的擔心,她也瞧見了。
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只能當做視而不見。
“你放心,我會弄清楚究竟是誰幹的。”她接着說。
“你怎麼弄清楚?”季森卓問。
“我現在住在程家,想要知道誰幹的,不是很難吧。”
“媛兒,我……我擔心你碰上危險。”他眼裡的擔憂更加深重了。
“不會有事的,程子同也想找出這個人,他會幫我的。”
聞言,季森卓的眸光很明顯的黯然了下去。
符媛兒抿了抿脣,“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在病牀邊坐下來。
季森卓沒再說什麼,乖乖的閉上了雙眼。
符媛兒看向窗外的夜色,心裡想着,看來她還是得回程家,而且還若無其事的回。
子吟,絕對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她爲什麼要發這些短信,讓季森卓受傷,她會得到什麼好處?
還有那些短信的內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智商受損的人能寫出來的。
還有她爲什麼宰了兔子,卻要栽贓給保姆,把保姆趕走?
種種疑問,符媛兒都想要搞清楚。
她只能接近子吟,才能弄清楚。
夜更深,醫院完全的安靜下來。
程子同坐在車中,緊盯着住院大樓的入口。
這個時間點,該出來了。
又過了一個時間點,這回該出來了。
大樓入口處終於出現一個身影。
但卻不是符媛兒。
既然這麼晚來,看來會一直陪在病房,不到天亮是不會出來了。
程子同的手緊緊握住了方向盤。
忽然,他關上了車窗,毫不回頭的發動車子離去。
連着好幾天,符媛兒都沒回程家。
這個時間,要從程子同回程家那天算起。
那天下午他回來,帶回的是子吟,而不是符媛兒。
“子同,媛兒呢?”今天傍晚他回到家,慕容珏忍不住問道。
“她這幾天報社忙,沒時間回來。”程子同淡聲說道。
“報社忙?”程木櫻輕笑:“是忙着替報社照顧人,還是忙着替報社在醫院做陪護?”
慕容珏蹙眉:“我可是聽說了,媛兒這幾天都在醫院呢,她在照顧什麼人啊?”
“除了舊情人,還能有什麼人值得一個女人這麼上心照顧的?”程木櫻得意的看着程子同。
讓他經常在他們面前故意秀恩愛吧,現在被事實打得臉啪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