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困難的聶素問一時間轉過許多個年頭。
她決定以進位退,配合他的動作,主動的擡起腰肢,繞在他脖子上的雙手,身子換個角度以滿足臺下觀衆,想趁他在自己不查的時候咬他個措手不及,來結束這場狂熱的吻。
但沒想到陸錚比她聰明多了,似乎已料到她這般乖順投誠恐怕有詐,誰都不肯妥協。
在漫長的拉鋸戰中,兩人越發食髓知味,在臺下的人看來,簡直是渾然忘我。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激起莫名的不安與躁動,這種吻簡直是場災難,耗盡了彼此的體力,有一分鐘了吧?
不,素問覺得簡直像過了一世紀!怎麼還不叫停?
彼此都像跟對方有仇似的,不斷的較勁,不斷的索取。
終於,祁連長高喝一聲:“時間到!”
在全場的寂靜當中,驀的爆發雷動的掌聲。
陸錚終於肯放開她,素問急忙的後退,紅腫的脣上溼亮亮的,映着大紅旗袍,粉面桃腮,自有一種嫵媚的風情。
素問擦了下嘴角,瞪了他一眼,陸錚倒是呵呵笑了一下。
再擡頭時,那雙眼睛已經失去了溫潤柔和的波光,變得漆黑深邃,閃耀着幽幽的危險的暗示,猶如巡夜的野獸。
幸好祁連的主持解救了她。
祁連先安撫了一下熱血衝腦口水長流的士兵們,然後高聲道:“下面,請新郎新娘向你們遠在北京的父母敬禮,向前來參加婚禮的各位戰友們敬禮。”
時代不同了,畢竟不會真像古代一樣拜堂磕頭,陸錚拉着素問並排站好,向着北方深深的敬了一禮,然後轉向在場的戰友,表情莊重的敬禮,素問的軍禮雖然沒有陸錚的漂亮,但她也非常誠懇的向四面都鞠了一躬。
戰友們紛紛鼓掌,一起見證了他們的喜結連理。
最後,是陸錚向素問敬禮……感謝她來到自己身邊,感謝上天賜予他這樣一個美好的妻子。
素問的目光對上陸錚的,不知爲何,臉刷的就紅了,在他昂藏筆挺的身姿下,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祁連帶頭熱烈的鼓起掌來,待掌聲稍歇,他吆喝一聲:“同志們,入席吧!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酒席就在食堂裡舉辦,平常的大鍋飯,今天額外的加了幾道菜色,而因爲四處張貼的喜字,和連長額外的命令:酒桌上暫時准許沒大沒小,所以氣氛顯得格外的熱烈和喜慶。
紅彤彤鮮豔欲滴的全豬宴,破例被拿上來的二鍋頭,炊事班爲了趕出熱騰騰的菜,臨時抽調了幾名當值的新兵去後廚幫忙,一幫子大廚和門外漢攪和在一起,湯,那要一桶一桶的往裡加水,鹽,那要整袋整袋的往裡頭倒,醬油,一瓶不夠,一鍋菜要兩瓶,打雞蛋都是用臉盆打的,切菜那就是賣藝耍大刀的,神馬,你還用鍋鏟炒菜?老同志告訴你,在炊事班那都是用鐵鍬鏟的。
大鍋飯的精髓,那就是粗放,實在。
顛鍋那都是臂力活,一般大廚到了部隊,那還真做不好菜。
酒桌上也是一樣,戰士們一個嗓門賽過一個,那是豪氣干雲。
酒盅,不夠!
酒杯,小氣!
要喝就來大碗的,幹!
你一碗,不喝不夠意思。
我一碗,不喝不夠朋友。
喝……喝!
戰士們吃喝之餘,還不忘今天的主角,起鬨着要聽他們的戀愛故事。其實就是想八卦他們第一次接吻之類的細節。
這可難爲死了陸錚。
就是他有那色膽,敢當衆公佈,也不敢當着素問的面啊,不然今晚洞房他就別想上牀了。
沒辦法,不說?那就只能喝。
酒席過半,大家吃飽喝足,陸錚早就被灌翻了,人事不知。
祁連看看情況不對,兄弟們感情再好,那也不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業”啊,趕緊的攛掇素問:“小聶同志,我看你先扶陸錚回去洞房吧,再晚
咯恐怕就……”
連長這半句要說不說的,可羞紅了素問的臉,惹笑了一桌的人。
大家都還知道緩急輕重,一起催着說:“是啊是啊,趕緊的回去洞房吧!哈哈!”
素問在一衆聚焦的猥瑣眼神中,扶着酒氣熏天的陸錚回了寢室。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醉得腳步都不穩了,整個人完全靠在她身上,一路上磕磕絆絆,等把他扶到屋裡牀上放下,早已氣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難怪別人都說結婚就是折騰,這不,才半天過去,她就快去了半條命了。
素問還從沒見過陸錚喝得這樣醉過,大約今天他是真的很高興吧。
白皙的臉因爲酒精的作用泛着淡淡的紅,枕在一片紅的喜被上,雙眼緊閉,眉梢卻是舒展的,也不知是醉了還是睡着了,夢到什麼開心事呢,一張俊臉上洋溢的全是暖暖的笑。
那麼大個人,呈個“大”字型往牀上一扔,就一動不動了。
“瞧你,傻樣!”
素問看了他一會,自己也忍不住傻氣的笑出聲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人生最爲重要的時刻之一,聶素問卻好像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坐在牀邊,望着牀上人事不知的男人,從今天起,他將成爲自己的另一半。
素問發了會呆,發現自己完全茫然。
該做點什麼呢?她沒有這方面經驗,周圍也沒什麼過來人。
早知道昨晚應該在電話裡讓周沫給她百度百度,再不然她一個寫小說的,也該比自己想象力豐富啊。
低着頭正糾結,身後,陸錚忽然伸了伸手,含糊不清的叫:“老婆……”
“啊?”素問趕緊回過頭看他。
見他正撕扯着緊收的軍裝領口,皺着眉:“老婆……我難受!”
“哪裡難受?”素問彎下腰,幫他鬆開領口的兩顆釦子,又試試他額頭的溫度,還好,只是喝醉,沒其他症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