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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篁煌、KanonKanon、單字一個顏三位書友的打賞,暫且記下。
聖盃戰爭剛到第二夜,有人離開了,有人來關注了,銘記這段相聚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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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腳步聲漸漸被嘈雜的車流人聲淹沒,垃圾堆放場一度陷入了死寂。
過了片刻,傾倒在焚化爐邊上的破舊廣告牌動了動,後面探出了一隻與鷹頭極爲相似的東西,又尖又長的鳥喙留着殷紅的血跡,猩紅的瞳孔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這個渾身血跡的覓食者竟是個鳥頭人身的瘦長怪物——
它正是受了黑翼公命令而在市區四處襲擊市民並吸食其血液的死徒雨生龍之介。
至於那些可憐人被吸乾後還要被手術器材肢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黑翼公當然不會出言阻止。在教會的眼皮底下辦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龍之介這個趣味特別的傢伙會幹乾淨淨地舔光所有痕跡,所以他鬧得越大黑翼公越容易渾水摸魚。
而雨生龍之介這邊,當然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着清晰的認識,似乎由於某種原因,黑翼公大人現在不好明目張膽地把下僕們帶到日本,自然他這個好像資質不錯的眷屬就成了這個君王唯一能用上的棋子,畢竟製造下僕不是隨便找只阿貓阿狗就能成功的。
自己的殺人藝術得到肯定,雨生龍之介感到了無比的幸福和感動。所以他下決心一定要替黑翼公大人分憂,跟隨這個血之君主馳騁死亡藝術的疆場,竭力展露自己的才能,這種像是諸葛武侯般臨危受命的事簡直COOL到極點。
——所以跟黑翼公大人作對的傢伙,雨生龍之介一個都不能放過!
所以聞到懷着寒意和吸引力的鮮血氣味後,雨生龍之介就從剛剛打暈店主的一家洗髮店趕了過來,在這處人跡罕至的垃圾場發起進攻,準備於最亢奮的狀態下給予獵物以迅猛一擊。
然而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果——
當白髮男子的殺氣暴露之際,龍之介赫然發現從對方身上傳來了一股幾乎能趕上黑翼公大人的血腥味,他馬上就從這個細節中判斷出了真正的敵我形勢——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對方絕不是那些軟弱醜陋的庸人,也不是自己這個誕生纔沒多久的雛兒所能比擬的。
然後他就退怯了。
懷着對強者的敬畏,龍之介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地呆在了臭烘烘的角落中。像是條認慫的流浪狗乖乖地趴在了潮溼骯髒的污水邊上。
“切,怎麼回事——我的雙腿居然還在顫抖。”
龍之介低頭瞧了眼不爭氣的小腿肚子,疑惑地歪了歪頭。
這是害怕的感覺吧?之前有過這種感覺的時候又是在哪裡呢?
被工藤新一追蹤的那次?
想要殺死親姐姐的那晚?
還是更早之前在幼兒園裡被同學丟過來的玩具蛇嚇哭的那個早上?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所以纔會一次次地想要去追求真實的恐怖吧。
雨生龍之介只是要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男子漢罷了。
——就連雨生龍之介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自從變爲死徒後衍生的嗜血衝動已經一步步地把名爲殺人鬼,實際上仍舊被常識所拘束的人類龍之介的意志逼到了潰散的邊緣。
正是這種奇特的狀況纔給了雨生龍之介一點點找回最初追求的空隙。
當然,這也只是曇花一現的思緒罷了。
屠城的暴君也會偶爾對自己的惡行產生微不足道的愧疚和懷疑。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一定要把這個強敵的信息告訴黑翼公大人!”
嗜血的本能讓龍之介很快從這種一輩子也不會有多少次的多愁善感的緬懷中掙脫開來,甩了甩翅膀上粘着的污漬和血塊,嘩地一聲飛了起來。
幾根飄落的黑色羽毛悠悠地掉在地上。不一會兒就被坑窪裡的污水濡溼了。
瘋狂又難聽的怪叫漸行漸遠,“不過今夜的節目還沒有上演。接下來是去哪家呢?洗髮店的女人氣味實在太劣質了……哇,附近好像有家一樂麪館,桀桀桀”
“去嚐嚐吧——不知道用腸子燒出來的拌麪味道怎麼樣?”
……
深夜,處在森林和結界包圍的愛因茲貝倫城堡。
“如果此時此刻我決定要拋開一切,逃離這裡的話,愛麗、你會跟我一起離開嗎?”
沒有任何預兆地,衛宮切嗣突然就暴露出了最爲軟弱的一面。
在這間富麗堂皇的臥室裡,愛麗絲菲爾吃驚地看到自己的丈夫,那個冷酷又強大的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現在居然像是個受傷無助的孩子一樣滾動着脆弱的淚花。
被丈夫如同尋求母親庇護的孩子般緊緊抱着,身上傳來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了。
到留在德國城堡中的伊莉雅,愛麗絲菲爾正想說話,卻被切嗣無助又倉惶的話語堵住了剛整理好的思緒——
“舞彌死了!那個傢伙——言峰綺禮將目標對準了我。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能這麼輕易地找到舞彌的藏身之處,說明那個傢伙已經揣測出了我所有的行動意圖——”
切嗣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那既是對忠實部下離去的傷感,也是對一旦失敗就會迎來的可怕未來的恐懼和擔憂。
“什麼?舞彌……”
愛麗絲菲爾瞪大了紅色的漂亮瞳孔,久久不能說話。
她本想詢問這個消息是否屬實,但馬上就想到了切嗣曾跟她提起的隱秘——
自從真正把久宇舞彌當作託付勝利和生命的最佳助手以後,切嗣就把她的一根頭髮施了咒語埋在了小指的皮下組織。同時舞彌也把切嗣的一根頭髮埋在了手指裡。如果一方的魔術迴路極端停滯也就是生命力衰弱到瀕臨死亡的絕境的情況下,委託給另一方的那根頭髮就會燃燒,向對方示警,告知危機的存在。
那是考慮到已經無法利用無線電或者使魔來傳達信息的最壞的情況而設定的,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告知爲時已晚的信號。
顯然,切嗣得到了這個死亡訊息。
所以舞彌的死,是不用確認就成定局的結果。
雖然對那個女人有着本能的抗拒和戒備,但面對這種噩耗,還是讓愛麗絲菲爾感到了心有慼慼的悲傷和遺憾。
她第一次真正深刻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以及戰爭的危險。
像是在宣泄恐懼和彷徨般,衛宮切嗣自顧自地說道:“我很害怕……我可能會輸掉戰鬥。我犧牲了你,還把伊莉亞丟在一邊,我如果再被那個那個最危險的傢伙擊倒,就會徹底失去你們!”
衛宮切嗣,這個鐵一般的男子終於哭出聲了。愛麗絲菲爾心中痛苦萬分。她所深愛的男人飽受煎熬,可是自己卻愛莫能助。
因爲讓切嗣痛苦不已的人就是自己。
她擁抱着丈夫,企圖讓這個男人可以得到短暫的安慰。
這是她唯一能盡到的微薄的力量,儘可能地治癒切嗣的痛苦。
但是上天卻連這片刻的溫存和慰藉都不打算留給這對彷徨無助的夫妻——
愛麗絲菲爾胸口突然強烈地悸動,魔術迴路反覆而又強烈地振動着。
那是守護這座岩石城堡的外圍結界。依賴森林把世界與這片空間隔離開來的佈置,直接與愛麗絲菲爾相連,一旦有敵人入侵就會發出警報。
“已經來了嗎?”
感受到妻子得異樣,衛宮切嗣一下子就明白了狀況,然後又恢復了堅定和冷酷的模樣。
那個臭名昭著的魔術師殺手重新回到了愛麗絲菲爾面前。
愛因茲貝倫的女人默默地點點頭,離開了丈夫的懷抱。
切嗣離開牀沿,頭也不回地朝會議室走去。
“是時候結束了,愛麗,準備好可以眺望遠方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