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八雲紫的式神,很多時候八雲藍都是表演着一個類似保姆的角色,當然,這也是因爲主人的某些性格原因。
但八雲紫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主人,很少,或者說八雲藍幾乎沒有質疑過她的決定,但這並不代表八雲紫的每一個決定,八雲藍都會明白其意義。
“紫大人,這樣做會不會太輕率了?”守在間隙另一側的八雲藍知道八雲紫回來的緣由後,不由得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輕率?也許吧。”八雲紫只是隨意地應付兩句,貌似並沒有放在心上。
“恕我直言,紫大人,靜小姐這明顯是故意想辦法把您從月面支開。”
“我知道。”八雲紫平靜地說道。
“您知道?”八雲藍驚訝道:“那爲什麼還回來了?”
八雲紫笑着反問道:“如果咱不回來,又怎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八雲藍沉默了,不得不說,這是極其符合八雲紫風格回答。
結合先代巫女靜的“提醒”,再加上之前八意永琳尋找八雲紫的事情來看,不難判斷出幻想鄉內有對方的協力者,但是她們卻沒有任何線索。
也許直接用雷霆手段在月面將巫女靜一舉拿下也是一種解決方法,但是八雲紫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作爲一個常常在幕後下黑手的妖怪,八雲紫習慣以靜制動,先看清對方手裡的牌,然後在行動,所以即便知道巫女靜的想法,八雲紫還是故意按照對方所想的去做了。
“對了,八意永琳那邊怎麼樣了?她不是有事找咱嗎?”
“這個......”八雲藍面露猶疑,不確定地說道:“她不見了。”
“不見了?”八雲紫對這個回答可不是很滿意。
“十分抱歉,”八雲藍也是面露慚愧:“在八意永琳去了一趟地獄之後,就再也無法再找到她的蹤跡了。”
“是嗎?”聽完,八雲紫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而且,還有一件事要告知紫大人。”
“還有,什麼事?”
“就是......”八雲藍頓了頓,語氣微沉道:“八意永琳失蹤之後,綿月豐姬出現在幻想鄉了。”
“......綿月豐姬?”八雲紫一怔,爲什麼那個傢伙會出現在這個,不,在這之前,她是怎麼進入幻想鄉的?
......
......
後悔......大概現在的自己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看來是因爲和平的日子過久了,這才讓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就下重手把一切瞭解,這纔有了現在這般的麻煩。
“月夜見,你也來了啊。”曾幾何時志同道合的友人,如今終於也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八意永琳不由得發出了唏噓的嘆息。
把散落的長髮束成利落的馬尾,月夜見從沒有逃避八意永琳的目光:“從嫦娥大人自囚於廣寒宮開始,我就一直在等這一天。”
“哦?”說着,八意永琳眯起眼,餘光所及並未見到綿月豐姬的身影。
“豐姬並不在這裡,”月夜見讀出了八意永琳的想法,淡淡道:“這個空間是專門爲你我準備,放心吧,不會有其他人打擾的。”
“她去哪了?”
“她還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去完成。”
“那麼問題就簡單了,給我把路讓開,月夜見。”
“抱歉,那是做不到的。”純白的光芒從月夜見的身體裡發出,一道化作了守護她的鎧甲,一道化作了托起她的羽翼,一道化作了她手中的武器。
激盪的靈氣吹亂了八意永琳的頭髮,她冷下眼道:“你,這是要妨礙我嗎?”
“就已知的事實再行提問實在不是明智的行爲,我出現在這裡,已經是明確的戰鬥宣言了。”身披光之鎧甲的月夜見嘴角帶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彷彿跳出的五行的世外之人。
比起月夜見整裝待發的華麗,八意永琳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弓,一支箭。
“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嫦娥大人帶給月之民的信仰,還是你教給她們的知識。”
月夜見語氣柔和,但眼中的堅定卻從未動搖:“也正因爲如此,我纔不會讓這一切變成無意義的歷史,永琳,你對嫦娥大人的忠誠讓我敬佩,不過可惜,我所忠於的,不止那位大人而已。”
“區區背叛者真虧你能厚顏無恥地說出這些話呢。”八意永琳不無嘲諷地說道。
月夜見恍若未聞,繼續說道:“我是王,月之民的王,帶領她們來到月面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須要履行作爲王的職責才行。”
“是嗎?那你該不會忘記了吧?”八意永琳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頓地道:“神授予王權柄,王用之統治臣民,這纔是正確的歷史規則。”
“的確,若非嫦娥大人的存在,也斷然不會有月之民的今天吧,所以我才說,我很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我終究是她們的王。”
月夜見垂着眼眸,語氣裡含着淡淡的哀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步入深淵。”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償的奇蹟,那是她們不可變更的命運。”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嗎?”月夜見低沉地怒道,此刻的她彷彿一隻受傷的野獸,眼中蘊含着濃濃的悲涼與憎恨。
“沒錯,就是要讓你眼睜睜地看着。”
沉默良久,月夜見閉上眼:“......對不起,我做不到。”
話音落下,月夜見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見,只留下遙遙還未能傳到耳邊的爆裂聲,揮動的純白光劍剎那間斬斷了的距離,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玻璃碎渣般的裂縫。
“咳!”
喉嚨裡迸出的鮮血讓八意永琳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低頭瞥了一眼自己因爲剛纔那一擊已經微微扭曲的左手,她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是的,”月夜見冷靜地拔出了刺入自己的右肩的箭矢,再度向八意永琳舉起了劍:“只要我還活着一天,就絕對不會讓嫦娥大人啓動月之儀,哪怕因此需要殺掉她也在所不惜。”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正是如此。”
“......可憐的傢伙,”八意永琳緩緩用靈力修復着自己受傷的左手,目光漠然地落在月夜見身上,像是在看一具屍體:“沒想到身爲月之王的你,居然會死在這裡。”
“哈哈哈,或許吧,”月夜見忽然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就彷彿曾經那樣,哪怕已經知道結局,但嘴上卻還是不服輸地道:“但是別小看我啊永琳,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你哪裡也去不了!”
“......”八意永琳淡淡地望着她,沒有說話,撥動的箭弦發出低沉的聲響,送出箭矢之後,留下的似乎是一陣幽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