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角落。
林硯輕拍程素的後背,動作輕柔,嘴角噙笑。
懷中的男人情緒逐漸安定,大喜大落之下,竟然直接陷入昏迷。
“小素?”
林硯眉頭一皺,在程素的耳邊輕聲喊道。
但迴應她的,只有均勻無比的呼吸聲。
“程素自覺對不起我,深陷自責,心神緊繃。現在我表明願意接納他,他精神陡然放鬆,竟直接昏睡過去。”
林硯暗暗分析,打消叫救護車的念頭。
她抱着程素,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程素放到總裁椅上面,調整到一個適合安睡的角度。
林硯抱着一張毯子,蓋到程素的身上。
然後從角落搬來一張普通的靠椅,坐在上面辦公。
兩個小時過去。
辦公室十分寂靜,只能聽到翻閱文件的“沙沙”聲。
“篤篤……”
門外有人敲門,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林硯美眸一凝,轉頭看了眼程素,發現他睡得很深,並未被敲門聲吵醒。
“進來!”
她朝着門口說道,語氣比尋常降低三分。
一名秘書模樣的中年男子,緩緩推門而入,懷中抱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林總,這邊有一份策……”
“策劃案”三個字還未說出口,中年秘書陡然僵住,不可思議的望向總裁椅的程素。
“文件放下,有事情直接進來,不必敲門。”
林硯沉着臉,輕聲交代了一句。
“是。”
中年秘書恭敬的點了點頭,退出辦公室之前,忽然深深的看了程素一眼。
…………
一處建在山頂的莊園。
這裡遠離城市喧囂,空氣甜美甘醇,天空一碧如洗。
一名中年貴婦拿着一份商業雜誌,端坐在黃花梨座椅上,儀態萬方,氣質雍容。
旁邊的茶盤上,放着一盞青瓷茶杯,白色的熱氣緩緩往上升騰。
“嘟嘟……”
口袋的手機響起。
“說。”
中年貴婦言簡意賅,接通電話。
“夫人,我剛剛從大小姐的辦公室出來,竟然見到那個程素躺在總裁椅上面!兩人恐怕死灰復燃,程素嫁入豪門之心不死!”
星硯娛樂的一間男廁。
一名西裝男子拿着手機,正在與林幼岑通話。
如果林硯在此。
一定能認出西裝男子的身份,正是爲她服務五年的秘書。
林幼岑放下雜誌,緩緩站起身來,俯瞰遠處的山河大川,目光驟然一冷。
“這程素收下一千萬,卻沒有與小硯分手?”
“是啊夫人!您隨便發個消息,他程素在整個A城,連個討飯的地方都沒有!我看他就是不知好歹,沒嘗過苦頭!”中年秘書憤憤說道。
“你先看着他們吧,一旦有新消息,及時向我彙報情況。還有,衛純車禍的事情,你也密切關注!”
林幼岑交代幾句之後,掛掉電話,臉色陰沉如水。
林家綿延六百餘年,家規世代相承,十分注重門當戶對。
古時曾有納妾的陋習,男方也至少出身富貴人家,習得琴棋書畫。
程素身爲一名下九流的戲子,再怎麼耍心機,使出鬼蜮伎倆,狂吹女兒的枕邊風,林幼岑也不會答應兩人的婚事。
…………
一覺睡到中午。
程素幽幽轉醒,感覺一陣神清氣爽。
他方纔陷入“昏睡”,一方面是順勢而爲。
另一方面,他真的感覺很疲倦。
前天夜裡飲下烈酒迷心,今天凌晨又陪着趙無月演戲到天明,精神一直處於繃緊的狀態。
現在睡了四個小時,終於彌補七成的精力。
“程素你醒了?過來一起吃頓飯。”
說話的是林墨,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西裝,一雙小皮鞋擦得瓦亮,反射着瑩瑩光澤。
她坐在一張小餐桌旁邊。
桌上擺放着七菜一湯,菜品精緻玲瓏,散發誘人的香氣。
‘這味道,未免太香了。’
身爲一個資深吃貨,程素決定回頭花費心動值,兌換“高級廚藝”的設定。
“你……林墨?”
程素故意驚呼一聲。
他其實早就知道,林硯在兩個小時之前,便離開星硯娛樂。
“是我。”
林墨朝他點頭,俏臉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姐姐剛去明光藥業,據說‘斷肢再生’技術跨越一道難以攻克的門檻,研究成果出現了質的突破。”
“哦。”
程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拉了張椅子,坐到林墨的對面。
他拿起一雙公筷,替林墨夾了一根雞腿,俊臉揚起一抹微笑。
見到這抹笑容的瞬間。
林墨徹底愣住,感覺眼前百花齊放,美不勝收,連精緻的菜餚也黯然失色。
“好美……”
林墨心中震驚道。
她很快回神過來,自覺失態,不着痕跡的移開視線。
程素裝作沒看見,臉上笑容未減分毫,他拿起旁邊的小碗,盛滿一碗海鮮湯,輕輕放到林墨的面前。
“林墨,上次你救我一命,我還沒找機會好好感激你呢。”
“你手腕的傷勢痊癒了吧?”
林墨看向程素的左手,關切的問道。
聞言。
程素點了點頭,捲起衣袖,露出一圈白色的紗布。
“昨天去醫院換藥,現在傷口已經結痂。”
林墨湊過去,輕輕觸碰程素的手腕。
“還疼嗎?”她問。
程素搖了搖頭:“不疼,過兩天去醫院拆線,只會留下一道疤痕。”
“你以後別隨便犯傻,醫生說,你上次差點踏入鬼門關。”
“嗯!我一定要比硯活的更久。”
林墨聽到這一句話,不解的擡起頭,聽到程素繼續說道:
“那樣的話,她便不會因爲我的離開而悲慼。”
程素的目光涌起一股溫馨,笑起來猶如冬日的暖陽,足以融化一切冰雪。
林墨一陣沉默。
她微微於心不忍,卻沒有戳穿程素的幻想。
…………
辦公室的角落。
安裝有一臺監控。
監控正在運行,電子眼閃爍紅光。
明光藥業。
林硯拿出手機,連接辦公室的畫面。
她想看下程素是否清醒。
但下一秒。
林硯重重的吸了口氣。
程素與妹妹舉止親密,甚至頻頻替她夾菜,臉上的笑容從未間斷。
“程素!你這個賤男人!”
手中的鋼筆直接被她折彎,筆墨噴灑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