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聽完他的話只是淺淺的笑着,在他以爲她不敢說什麼的時候,她竟然大着膽子“嗯”了一聲,道:“對啊,皮癢了,你能怎麼着我?”
燕西爵捏着電話沉吟許久,好一會兒才沉着聲:“我現在就過去,把門給我留着。”
她這才緊張起來,“你別!我爸還在呢,你想害死我?”
燕西爵挑眉,“不是厲害麼?”
蘇安淺笑了笑,“等我找時間把你給我爸引見引見吧。”
總要讓他老人見慢慢試着接受的,也不能一直這麼拖着。
“你爸平時去哪兒麼?”燕西爵忽然這麼問。
蘇安淺想了想,“他就兩個愛好,一個做飯,一個下棋,平時也就偶爾去老年中心走走。”
這個年紀的老人其實也很孤獨,尤其身在一向,雖然他們已經在居住三年多,但有些交情始終是不如北城那邊。
蘇安淺皺了皺眉,“你不會是想哪天跟我爸來個偶遇吧?”
燕西爵笑了笑,“倒還真有這個想法。”
這讓她忍不住笑了笑,“我爸這人比較嚴厲,你這樣的爛俗招數,一般對他沒什麼用,尤其他應該認得出你。”
他只是挑了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
電話即將掛斷時,蘇安淺才抿了抿脣,道:“我打算,過段時間把我爸接回北城,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可牽掛的了,他也喜歡那個城市。”
燕西爵略微勾脣,“挺好,我也喜歡北城。”
如果不是在北城,他也不會跟她遇到。
不過,在她帶爸回北城之前,他和燕西爵居然真的見到了。
那一天,天氣是很不錯的,蘇安淺出去了一趟,爲過兩天回北城做着準備。
下午回去的時候,蘇安淺一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對,老爺子坐在沙發那頭靜靜的盯着她。
她皺了皺眉,放下包走過去,“爸,你今天出去了?”
蘇培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聲音沉沉的,道:“你坐下。”
蘇安淺一聽這話就知道真的有事,她太瞭解他的脾性了,看了眼神都知道不對勁。
果然,她剛坐下,蘇培豐就一雙眼盯着她,“燕西爵,是不是也在這個城市,他來做什麼?跟你有關係嗎?”
她心裡顫了顫,完全沒做好準備,看爸現在這樣的反應,顯然不能爲燕西爵說好話,讓爸試着接受。
抿了抿脣,她道:“我知道他在這裡,但不是因爲過來的,應該是有工作需要出差。”
蘇培豐看着她說完,半晌才冷哼了一下,“淺淺啊,你不適合撒謊,知不知道?”
蘇安淺皺起眉,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爸……其實,您不妨試着……”
蘇培豐擺手沒讓她說下去,也並沒有發怒,只是安靜了好久,似乎在斟酌着到底要跟她說些什麼。
許久,他纔看了女兒,“淺淺,也許爸是因爲老了,心裡這道坎是過不去的,你找誰都可以,唯獨這樣一個男人,爸沒辦法把你交給他。”
不管他們之間現在什麼樣,一個後輩,曾經將蘇家打得落花流水、無恥可逃,甚至曾經那樣利用自己的女兒,作爲一個長輩,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讓他再靠近自己的孩子。
蘇安淺安靜好久,也點了點頭,“我理解您。”
但是,她也接着道:“但是爸,我說了您別生氣……我已經這個歲數,如果真的可以跟別人在一起,早也該成了,葉凌,曋祁,哪一個不是百裡挑一的人呢?”
蘇培豐看了她,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一說非燕西爵不可,老爺子情緒就來了。
她只好抿了抿脣,“我知道您生氣,但這是實話,可能我就是這麼沒出息了,可是沒有辦法……”
蘇培豐閉了閉目,“我還不信了!”
蘇安淺一下子被他的嚴肅弄得咬了脣。
那晚她也沒空跟燕西爵通話,第二天老爺子堅持說直接回北城去,她只得小心的伺候着,生怕刺激到了他老人家。
因爲北城已經沒了他們家的別墅,臨時買也需要時間,只能去她只能租的那個小公寓,一家人應該也算寬敞。
剛回去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燕西爵的電話。
偷偷回了臥室,還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已經回北城了,沒機會跟你說。”
燕西爵卻只低低的一句:“我知道,我見過你父親了。”
對了,她還一直沒機會問他,這才皺了皺眉,“你都跟他說什麼了?我爸到現在情緒都沒穩,整天板着臉。”
燕西爵無奈的笑了笑,“我若是能說上話,興許他對我的印象還能好一些。”
繼而,他才道:“我這也就回去了,回去再說。”
其實蘇安淺是真的怕燕西爵跟爸碰面,老爺子上了年紀,她就算再想跟燕西爵有個結果,也要顧及爸的接受能力。
回去之後的兩天,她也就在家裡辦公,新公司的事沈總派過來的人弄得得心應手。
也是兩天之後,她才抽出空跟那邊的沈總和迪韻都打了招呼,有空還是會過去看曋祁。
沈總讓她放心,“曋祁醒來之後情況還不錯,多虧了你過來一趟,公司那邊的事派了幾個人過去,你就當做是自己的公司,看着差遣手底下的人,有什麼困難倒跟我講。”
蘇安淺笑着,“謝謝您沈總,您已經幫了我很多。”
哪是他幫了她,若不是她,他現在可是徹底無後了。
她大多時間還是在家陪着老爺子。
蘇培豐那幾天經常出去,蘇安淺也終於知道爲什麼了,在給她物色合適的對象。
他的那些老友膝下也都是有子的,真要牽紅線還不少,但說實話,蘇安淺是一個也沒興趣,只有表面上應和着。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蘇欽辰忽然問起了蘇欽辰。
她皺了皺眉,看了他,“爸,您是有什麼事要跟他說嗎?”
蘇培豐皺着眉,“一直也不知道他做的什麼,有這麼忙,怎麼這麼久都不見個人影?我這給你物色着,總不能把他落下。”
正好也有老朋友的女兒還單着,欽辰條件那麼好,要成也不是難事。
蘇安淺只能說他工作忙,一個字也不敢提柯婉兒,別說是娛樂圈的,跟燕家有關這一條就夠老爺子惱怒了。
晚上躺牀上,蘇安淺總會想,這可能是冥冥中的事,偏偏不容易的兩家人幾代都糾纏在一起。
也許換一種結合,總比冤冤相報好,否則鬥到什麼時候是個瞭解?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跟老爺子說的。
被老爺子逼着去跟人相親時,她也算是做了一番準備,讓他放心,不至於跟着她去。
都是貴圈裡的人,看起來倒是個紳士,沒有流裡流氣,也不顯得庸俗,但她也只能說是普通,沒什麼感覺。
可能是地點挑的巧,又或者是燕西爵根本就知道她今天回來這裡。
就那麼巧,他坐在她相親的位子隔壁。
席到一半,燕西爵就過來了,看了她,“巧。”
蘇安淺對面的男人看了燕西爵,又看了看她,略微皺起眉,有些傳聞還是挺過的,但還是一句:“你們認識?”
蘇安淺點了點頭。
燕西爵乾脆對着她道:“你先出去等我。”
她想了會兒,看了對面的人,“抱歉。”
其實大概都知道燕西爵會跟人家說什麼,無非就是勸別人別作他想,又順便拋出個什麼好處讓人家在她爸那兒圓好話。
事實也確實如此,而且不僅是這一個,之後的很多個,燕西爵都用這樣的辦法打發了。
老爺子見每一個相親都說沒問題,就是感覺不對,幾乎相似的臺詞,也就起了疑心。
可這事還沒個頭緒,柯婉兒那邊卻出事了。
燕西爵接到電話的時候,兩個人剛好在一起。
“怎麼了?”見他擰了眉,蘇安淺轉頭看過去,知道柯婉兒流產沒多久,也許是身體沒調養好。
但燕西爵擰眉低低的道:“被記者拍到去醫院了,鬧得滿城風雨。”
蘇安淺也瞬時皺了眉,“她那麼害怕這件事被媒體知道,現在壓力一定很大。”
爆出這件事,說明她的事業會一落千丈,她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一個之前在界內成就那麼好的演員,忽然爆出流產這種事,太多人會把道德貞操不正的字眼往她身上砸。
這件事其實已經有兩天了,但柯婉兒不肯給燕西爵打電話,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臉面求他,還是蘇欽辰把電話打過去的。
“我可能得回去一趟。”燕西爵看了她,“這是說小不小,怕她的經紀公司解決不了。”
蘇安淺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介意的,她怎麼說也是你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當然只能找你了。”
不過,“我哥可能怎麼也得回來一趟,否則我爸該起疑了。”
蘇安淺這麼想着,也就在燕西爵走的那天給蘇欽辰打了電話。
蘇欽辰只是沉默,最後幾個字:“再說吧。”
她也沒想到,柯婉兒這次出事,不僅哥沒回來,最後她也會過去,甚至後來的一連串,她幾乎連命都搭上去。
但所謂禍福相依,在所有事都焦灼在一起的時候,就這一件事成了他們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