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洛小姐不必那麼激動, 你看,我也沒什麼惡意,只不過想來找你聊聊天而已。”女人端着大方的架子, 說着讓人嗤之以鼻的話。
“對不起, 我不覺得又跟陌生人聊天的必要。”風洛又惱了, 怎麼沒有再回絕得狠一點。
“哦, 是我的疏忽,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July,我是思凡的……呃……好朋友。”
“哈哈,上過牀的好朋友?”風洛能聽到自己尖叫的聲音, 雖然又想到自己的失態,把頭撇到了一邊, “她的朋友關我什麼事, 我只是……只不過個小小的侍衛而已。”
風洛心裡又開始陰暗, 又開始自怨自艾。好像從她們相好開始,她就有了這個毛病, 從來沒逃出這個怪圈圈。
“原來是這樣啊……就是因爲你總是這樣,她才這麼痛苦。”
只是耳尖地鉤到那低低的抱怨,風洛便受不了了。這幾天被反反覆覆折騰的怒氣,被結實地埋在心頭的委屈瞬間像開閥的水壓“嘭”地爆發出來。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和她本來會好好的,要不是因爲你, 要不是因爲你……”風洛氣極, 眼眶漲得疼痛, 腦袋卻像被塞了稻草, 硬是擠不出想要的臺詞。
“你以爲自己這麼說就會心安理得嗎?你以爲你究竟有多偉大?”
客氣的斯文的假象完全被撕開了, 被毫不在意地丟在了一邊,剩下的只是□□裸的指責和謾罵。
“你以爲她出軌了, 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成罪人了?在你面前就擡不起頭來了?她就有把柄留在你手裡了?以後就只能任你擺佈了?風、洛,你才幼稚,你才虛僞,你才應該在她面前擡不起頭來!”
風洛看着眼前這個激狂的女子,覺得就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這個搶奪她愛人的狐狸精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叫囂。
“你一直認爲你是個小小的護衛,攀不起主人的愛戀,所以你那時候就趁着苗頭不對逃了。行啊,你就逃了,還回來幹什麼?一會兒說愛一會兒又說不愛,你這樣來來回回的變來變去,是個人都受不了啊。也只有思凡這個傻瓜能容忍這樣的你。風洛,如果你只是自卑,只是受不起,爲什麼還要去懷疑她的愛?她明明就是個單純又執着的傻瓜,你還這樣糟蹋她。這樣的你,很讓我瞧不起!”
風洛盯着自己的腳背,眼睛卻沒有焦點。心猛疼猛疼的,就像中了箭的靶子,一下子被人射中了要害,只能倒地,不能呼吸。現在的她,卻能聽到對方粗喘的呼吸聲,風洛擡起頭看見那人滿臉通紅,那麼激動嗎?激動也好,起碼證明自己還活着,還有感覺。爲什麼自己那麼平靜呢?難道已經死了?不是呀,還看得見啊,還聽得到,聽到那人罵她的話,她說她自卑又虛僞,糟蹋了思凡對她的愛,她沒有資格……爲什麼會那麼冷?雙腿都開始打顫,站都站不住,心臟不斷地在收縮,像要掉下去了,害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在慌什麼,她在怕什麼?現在這種窩囊樣子就像被戳穿了謊言的騙子,這讓她……很討厭。
風洛蹲了下去,抱住膝蓋,悶悶地重複着:“不對,你說的不對。”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也騙倒了。
卻被提了起來,以強悍的力道。
“你這麼個懦弱樣怎麼把她就救回來。”
救?爲什麼要救?
風洛擡起頭望着她,那個叫July的女人竟然張着嘴嚇傻了的樣子,眼睛是亮着的眼光,抱着她的臉,像無意間挖到了稀世的寶藏,笑得一臉詭秘。
“我好像有點明白爲什麼思凡會抓着你不放了,你這個脆弱的樣子還真是讓人……”
風洛一把拍開了她的手,惱羞成怒。
“咳咳,”July假意咳嗽了兩下,企圖化解尷尬,“其實你不必對我抱這麼大敵意,我跟她也不只不過才一次而已,呃……怎麼越描越黑啊!”July撓撓頭,很困擾的樣子。
“這個怎麼說呢?那個一次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那時你還沒回來,還在非洲呆着呢。啊,我說這個並不是炫耀,我只是不想你誤會。其實吧,那個時候思凡也很迷茫也很可憐,那時候她那麼還什麼都不是,沒有力量不夠強大,當然要四處借力了,那時可是有一堆癡男怨女跟着她呢。當然啦,我可比他們聰明多了,一眼就看出那傢伙打什麼主意。其實也沒什麼,我家族的勢力照樣借給她用,可是我的感情就不能再放了。有一次她喝醉酒模模糊糊的跟我說了你的事,我挺同情她,在後來我們就變得像鐵哥們一樣了。我這樣說你能聽明白嗎?不明白的話會很嚴重的。”
風洛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可愛起來。
“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多笑笑的。”July盯着她的臉認真的說。
風洛突然想起來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她一把抓住眼前的人,“你說思凡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最近家族會議開得很頻繁,我爸爸和叔叔伯伯們天天聚在一起商討大計,有幾次被我聽到好像是關於思凡的問題,他們都皺着眉頭好像很不贊同有很無奈的樣子。我打聽過了思凡最近正在插手一批走私軍火的事,是底下的幫派的問題,而且也跟ESSENCE沒多大關係,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抽了非要去管,大家攔都攔不住,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連自己的命都得搭進去。”
“軍火?”風洛也納悶,思凡是從來不惹這種東西的,怎麼會?
“你想了解清楚的話最好還是問你們內部的人。思凡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這簡直就是一心往火坑裡跳!”
雖然語氣埋怨,卻爲那人咬緊了嘴脣急紅了眼。她們的關係一定是很好吧,風洛想。
“我不會再逃了,我會負責的,對她。”風洛一字一句的說着,說給別人聽,也說給自己聽。
“好,我等着看,你怎麼對她負責。”
離去的腳步停住了,July站在那裡並沒有轉身,雙手交握身前,微微耷拉着腦袋,似乎將要說出什麼羞於啓口的話。
“上次……真是對不起啊。其實她是真心去看你的,只是我看不過她那麼聰明一個人老是被你耍得團團轉,所以才故意做出那種曖昧的舉動氣你的。她沒拒絕估計也有這樣的意思,之後的你又那麼表現得那麼淡然那麼大度,總讓她覺得自己在你心裡沒分量。其實她的心一直都沒變過。”
“思凡,她其實很可憐。你……你一定要對她好啊。”
好像感到自己說了什麼丟臉的話,July踢開門幾乎是以驚慌失措的狼狽姿態飛奔出去。風洛望着她落跑的背影,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思凡會選擇她作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