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怎麼樣?”馬博文問羅玉姮。
“這個戟嘉還真是夠荒唐的。”羅玉姮看着船外湖裡的荷花,在碧色的荷葉襯托下,粉色的荷花更顯得嬌豔欲滴了,羅玉姮道:“不過他越荒唐對我們就越有利。”
“你有主意了?”周怡馨不自主的湊近羅玉姮,她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羅玉姮未答反問道:“怡馨,你說實話,戟嘉這段時間可有去找你?”
周怡馨偷偷看了眼馬博文,點了點頭,羞怯的說:“他經常去我府上,有時候一天幾次,有時候又幾天一次,不過我都沒見他。”
馬博文雖然生氣,但吸取了上次衝動的教訓,他只是握着拳頭在桌子上錘了一下,憤憤的說:“這幾天我也聽說了一些戟嘉的事,他這個人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快,對待感情就如兒戲一般,今天抱着這個,說不定明天就忘了懷裡的是誰。真不知道這樣濫情的一個人,怎麼還會受人喜歡。”
“哎,你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好不好,”霓裳聽着馬博文的話很不舒服,“什麼叫濫情?什麼叫怎麼還會受人喜歡?戟嘉雖然花心,但他對他喜歡的女人是很用心的,他很寵她們也是真的疼他們,女人想要的他都能滿足她,這樣的人自然是受女人喜歡的。”
“你說就可以,我就說不得了!”馬博文不服氣的小聲嘀咕道。
霓裳一字不讓道:“他是我堂哥,我怎麼說怎麼罵,那都是我們家的事,別人就是一字說不得。”
“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羅玉姮都記不得這一天裡他們是第幾次吵嘴了,馬博文有求於她,也不敢頂嘴。
“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周怡馨轉頭問羅玉姮:“姮兒,你快說說你的辦法。”
羅玉姮對周怡馨說:“這個辦法,可能你要受些委屈了。”
“只要不嫁給他,什麼都可以。”周怡馨想也不想的說道。
羅玉姮點了點頭,說:“如果他再去找你,你見他,他如果約你出去,你也赴約,不僅如此,你還要主動對他示好。”
周怡馨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馬博文聽後也坐不住了,說:“你這是什麼辦法?這不是讓怡馨羊入虎口嗎?”
霓裳也道:“我也覺得這個辦法不好。”
“你們先聽我說完。”羅玉姮對馬博文說道:“不僅怡馨要對戟嘉小郡王示好,你也要主動去結交他,最好你們能成爲朋友。這件事如果成功了,那怡馨不但不用嫁給戟嘉,說不定連你們倆的婚事都能一併解決了。若不能成功,戟嘉不計較就算了,真若計較起來,咱們可就犯了欺君之罪,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馬博文和周怡馨面面相覷,這件事的風險會不會太大了。
“你先說說你的計劃。”馬博文道。
羅玉姮看了看窗外,走廊上不斷有伺候的婢女走來走去,羅玉姮向他們勾了勾手指,四個人聚到一起,羅玉姮悄聲說來自己的計劃。霓裳聽着是不停的皺眉,馬博文是時而皺眉時而欣喜,周怡馨聽後是咬着嘴脣不說話,羅玉姮講完自己的計劃後徵求他們的意見。
馬博文有些不確定的提議道:“我心裡是沒底,要不我們找許墨商議商議。”
羅玉姮剛想開口,霓裳搶先一步說:“不行,他最近忙着在校場練兵,已經夠忙的了,還是不要再去打擾他了。”
“我怕我做不到討好結交他,”馬博文擔心的看着周怡馨,繼續說:“我也不想讓怡馨去主動接觸他,萬一怡馨吃虧了,怎麼辦?”
霓裳一聽,又不樂意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戟嘉對感情雖然不專一,但是他從不強迫任何女子,那些跟着他的女子都是自願的,即使第二天他忘記了她們是誰,她們也願意跟他,至少,跟過他的女人沒有一個對他有怨言的。”
馬博文嘆了口氣,小聲道:“我是真的後悔當初得罪了霓裳郡主。”
即使他再小聲,霓裳還是聽到了,她更加不滿了,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在公報私仇?馬博文我告訴你,本郡主還沒小氣到公報私仇的程度,如果我真的要公報私仇,我就不會幫你們在皇上面前講話,更不會幫你們去探問戟嘉的心思。我也不喜歡戟嘉,但我也不允許任何人污衊他。”
馬博文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巴掌,心底責怪自己的嘴欠,他不住的嘆氣懊惱,嘴上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周怡馨也不想理會他們兩個,她問羅玉姮:“這個辦法可行嗎?就像你說的那樣,成功了皆大歡喜,若失敗了,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羅玉姮道:“我有七成把握,剩下三成就看霓裳和博文的了。”
看着霓裳爲難的樣子,羅玉姮道:“我們並沒有質疑戟嘉的人品,只是對他的生活作風不敢苟同,博文也沒有針對他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只有把他所有的缺點、弱點都瞭解了,我們才能更有把握。你不是也不希望怡馨嫁給戟嘉的嗎,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你可是第一個來提醒我們的。”
霓裳心情有些複雜,“我是不希望怡馨姐姐嫁給戟嘉,但你們這樣說他,我實在是聽着不舒服。”
周怡馨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你這種感覺,自己家人再不好,自己可以說,可以罵,但是聽到別人去責備,心理是接受不了的。霓裳,讓你這樣對待你的堂哥,確實是委屈你了,可是這也是不得已的,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哎,霓裳,我們都是女人,你應該能體諒我這的痛苦。”
“我知道,所以我才肯幫你的。只是,只是。。。”霓裳嘆了一口氣,卻找不出一句話能形容她現在糾結的心情。
羅玉姮似乎理解霓裳的苦衷,她解釋道:“我知道,這個計劃有點愚弄戟嘉的意思,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戟嘉對怡馨是真心的,他自然不會上當,可若他對怡馨的喜歡只是一時的,那就毀了怡馨的一生,如你所說,他身邊的女人,或許他自己都記不清,可我們卻挽救了怡馨的一生。”
霓裳咬着嘴脣,猶豫不決,她扭頭看向窗外,窗外的荷花競相開放,現在正是賞荷的好時節,但她沒有一點欣賞的興致。
馬博文上前,對霓裳作揖道:“霓裳郡主,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爲我和怡馨做的一切。我對戟嘉的言辭或許有些偏激,但是我沒有半分的鄙夷不屑。怡馨是我的愛人,我怎麼會放心她去見一個對她動了心思的男人,換言之,如果是許墨獨自去見一個對他傾心已久的女子,你會作何感想。”
羅玉姮的目光落在了霓裳的臉上,她也很想知道霓裳會作何反應,霓裳先是爲之一振,然後眉頭緊鎖,咬着嘴脣,羅玉姮看着她用力緊握的拳頭,看着她緊繃的小臉,羅玉姮知道她把馬博文的話放在了心裡,她也看的出來,許墨在霓裳心中的分量。
羅玉姮覺得心裡壓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很重,壓的她喘不過氣,她現在在爲朋友的終身大事做打算,那她的終身大事,她該作何打算呢?
羅玉姮想的出神,霓裳叫了她三遍,她纔回過神來。
“具體說說你的計劃吧,只要不傷害到戟嘉,我會盡量去配合你們。”霓裳努力說服自己道。
羅玉姮調整好心態,幾人聚在一起商議計劃的具體細節。
七天之後,馬博文送來消息,他已經成功的和戟嘉成爲了朋友,他們一起出去玩樂的時候,有時候戟嘉還會帶着周怡馨,馬博文並沒有告訴她,當他看着戟嘉和周怡馨兩個人出入成雙成對時的憤怒,很多次他想一拳頭砸在戟嘉的臉上,周怡馨也感覺到了馬博文的情緒變化,在他接近憤怒的邊緣時,她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提醒他,兩個人在應付戟嘉的時候,無一不對羅玉姮的這個計劃怨聲載道。但是,等心情平復後,又覺得似乎沒有比羅玉姮這個讓人費神的計劃更好的了,這一段時間,他們就在對羅玉姮的感激和責備之中煎熬着。
正值初秋,夏日的燥熱剛剛褪去,秋日的清涼慢慢襲來,太陽也禁不住這涼爽天氣的誘惑,早早的歸去,羅玉姮坐在軟榻上,趴在窗櫺上,看太陽慢慢的西沉。
婢女進來看羅玉姮還是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忍不住笑道:“小姐,您趴在這裡已經兩三個時辰了,就算不累,這胳膊也要酸了。您若是想看日落,去水榭,坐在水榭裡看太陽的餘暉將荷葉映的金黃,那才叫好看呢。而且,還可以摘些新鮮的蓮子當零食吃。”
太陽只剩下半邊臉,羅玉姮轉過身,道:“你們這些小丫頭,看來沒少在水榭觀夕陽吃蓮子,你們倒挺會享受的。”
婢女們這才發覺失言了,她們都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這些婢女都知道羅玉姮的性子,好伺候對下人又不錯,所以她們都願意來伺候她。
一個婢女走到羅玉姮身邊,半是央求半是討好的說道:“奴婢們也只是在水榭打掃時,才偶然間發現那裡的日落最美,我們只是偶爾去那裡偷偷閒,我的好小姐,您可千萬替奴婢們保密,若是讓福管家知道了,奴婢們肯定要受罰了。”
羅玉姮心情大好,從軟榻上下來,眼間的婢女趕緊遞過來鞋子給她穿上,羅玉姮在講話的婢女額間輕彈了一下,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與你們計較。快去準備洗漱用品,我要洗漱更衣。”
婢女們會心一笑,趕緊去準備了,羅玉姮洗過臉,就去挑選衣服,婢女們抱着衣服站成一排,這些衣服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花色和款式,多半都是連打都沒打開過,婢女知道羅玉姮沒看過,就跟在她身後介紹着,羅玉姮的手指在衣服上劃過,最後停在一件淡綠色的衣服上,婢女們盡然有序的爲羅玉姮換上新衣服,上身是對襟短褂,沒有過多的花色修飾,只在對襟處繡了蜿蜒的蔓藤,妙的是蔓藤的藤蔓是一條絲帶,兩條相互纏繞,正好將對襟連接起來,最後在衣服下襬處打了一個結,一個婢女拿過一個玉雕成的梔子花掛在絲帶的尾端,讓簡潔的衣服又多了幾分生動。
婢女們又爲她梳了搭配衣服的髮髻,她又畫了一點淡妝,羅玉姮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明眸皓齒,皮膚雖不是那麼的白皙,但卻很有光澤。
羅玉姮很是滿意,最後又照了照鏡子,確保穿戴整齊後,提步就走。
一個婢女緊追兩步,問道:“小姐不吃過晚飯再出去嗎?馬上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羅玉姮頭也不回的說道:“跟我娘說,我今晚不在家吃飯了。我娘若問,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看着羅玉姮輕快的背影,婢女無奈的搖了搖頭,心底也有一絲慶幸,還好二爺這段時間有些忙,無暇顧及你,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去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