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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羅衣輕撫着胸口微微喘氣。方纔的驚懼已經慢慢平復下來,她不敢回過頭去想象,自己剛剛於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楚戰,真的是個魔一樣的人物。她亦懊惱,自己在無意之中拋出了他的一大秘密,一個足以使他被抄家滅祖的秘密!
孟羅衣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偏了頭不敢再看楚戰是什麼表情,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衣裳都像是被剝了一樣,自己袒露在這個男人面前,無所遁形。
既然隱衛不是隨便都能擁有的,他居然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培養,這、這是要公然挑戰皇權?還是說,他的志向……不止於此!
她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人物!
孟羅衣咳個不停,自欺欺人地想着,自己這樣咳着就不必再說話。楚戰卻沒有給她機會,銳利的眼神緊緊盯着她,聲如寒冰地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如何得知隱衛之事?”
“我、我不知道……”
“孟小姐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居然能清楚隱衛之事,你覺得‘不知道’三個字就可以解釋地清楚了麼?”
“我瞎猜的,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那孟小姐,是從何處知道隱衛這一人羣的存在?”
孟羅衣啞口無言。回答是“坊間”,恐怕天子腳下的子民們是不敢把天家的避諱說出口的。回答是“父母”,又可能沒釣上魚反惹一身騷,讓楚戰以爲她爹真的不是什麼好官。可要說回答說是自己琢磨的,這又太不現實。畢竟,這種見不得光的人羣不是能被一個女人能輕易理解並接受的。
孟羅衣這是第一次面對生死危機。箭矢無情還可能躲得過去,而一旦楚戰覺得她失去了利用與合作的價值,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很慘。
更何況,今晚楚戰約她相見的目的還沒有明說。如此敵暗我明,前景堪憂。
孟羅衣沒了轍,死咬了脣不答楚戰的話。耳聽得身邊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她意識到楚戰一手將她提了起來的時候,已然被帶到了大石頭上坐着,整個人戰戰兢兢地在夜間樹林的風中哆嗦。
楚戰問:“孟小姐是不打算回答我的話了,是嗎?”
“是……不、不是!”孟羅衣搖頭,語無倫次地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事不能提,我真的不知道……”
說着像是怕楚戰不信一般,急急表忠心:“楚將軍,我現在是幫你做事,我、我以後再也不提這件事了!答應幫你做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孟羅衣這個時候才知道,在楚戰面前說不得一句謊話,她承受不起楚戰的那股血腥的憤怒。想起昨日她還插科打諢地與楚戰籤協議,講條件,她心裡就一陣發涼。昨日是她運氣極好,或者說楚戰心情好不與她斤斤計較,她才能這樣插科打諢地混了過去,要是換了今日這樣的場景,她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你相信我……”
孟羅衣還在喃喃着要楚戰信她,信她不是有意的,信她是忠心耿耿地爲他做事。孟羅衣甚至想好了,如果楚戰真的不信,她也可以展露她的所長,比如速度、比如刺繡,來交換一個機會,活命的機會。
巴巴望着楚戰,孟羅衣深怕下一刻她就靈魂出竅,再死一次。楚戰這個人太讓人捉摸不透,脾氣太詭異,她面對着這樣一個從疆場中拼殺出來的男人,渾身的無力感就像是潮水一樣洶涌而至。
她沒有底牌,與人做對家,只有輸的下場。
楚戰卻是忽而輕笑一聲,低了頭直視着孟羅衣,揭過方纔的話題淡淡地說道:“今晚上找孟小姐來,是談事情。”
孟羅衣立馬道:“楚將軍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所不辭!”說得大義凜然毫不猶豫。
“不過,我現在改注意了。”
輕飄飄的一句讓孟羅衣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立馬熄了。她垂頭喪氣地道:“楚將軍,有話直說吧。我的命都在你手裡面捏着的,你不給我一個痛快,軟刀子磨啊磨的,我……”
楚戰看她那一副可憐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昨日的時候一會兒一本正經跟他談條件,一會兒嘻嘻哈哈沒個姑娘樣子。今日能在危機一刻反應靈敏果斷地躲過傷害,還敢斬釘截鐵地對他下“速戰速決”的命令,又能像如今這般萬分畏懼,降低礀態只求活命。
越接觸,越讓人迷惑。這是同一個人麼?
“楚將軍也應該是當世豪傑,總不至於這般逗着我玩。我真的快被嚇死了……”
弱點展示在男人面前,有時候也是一項武器。孟羅衣一直覺得“百鍊鋼化爲繞指柔”不是傳說,偶爾的柔弱不但能放鬆敵手的警惕,還能爲自己爭取敵手的憐惜。雖然楚戰並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但她卻也覺得,他這樣的男人是不屑於爲難女人的。
那現在跟她這般,就只能是在逗着她玩了。她性命得保卻仍舊心有餘悸——她知道,那一刻楚戰真的是起了殺心的!
楚戰慢慢移開目光,手指搭在腰際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束帶,忽然沉沉地開口問道:“你這年冬,便及笄,對吧?”
“冬月初一。”孟羅衣微有些戒備。談到自己的生辰,自己的及笄,還有自己的婚事,她總是敏感非常。
“冬月初一生的女子,爲什麼要叫羅衣?”
孟羅衣沉吟了下,才道:“我爹說,我出生那天下着小雪,卻不怎麼冷,後園的梅花因爲寒風紛紛而下成了梅雨,很漂亮,讓他想起了一首詞,便給我取了‘羅衣’這個名字。”
“由梅花生詞心?”楚戰輕聲在脣邊低喃“羅衣”二字,孟羅衣臉上一陣燙,卻又不好打斷,只能若無其事地點頭道:“爹說兩個哥哥的名字中間都是羅字,正好給我取名羅衣。”
“是何詞?”
“什麼?”
“孟懷良想起的,是什麼詞?念來聽聽。”
當軍人的大老粗也懂這種風花雪月?孟羅衣不大相信,卻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只能低聲輕吟了起來,聲音因爲先前被桎有些沙啞,卻別有一種柔弱和堅定的味道流竄其中。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楚戰聽聲未動,孟羅衣有些羞澀。任哪個女子在一個男人面前吟詩作對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何況還是這樣哀婉動人的情詩。
“楚將軍呢?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孟羅衣急於轉移話題,就着“名字”由來回問了過去。問完才覺得自己真是犯了個大錯!
楚戰,楚戰,姓楚名戰,能有多好的寓意?
“楚戰麼?”楚戰卻是勾了嘴笑:“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