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喜,銀槍攔腰一掃,那人“呀”的一下。覃雁飛也大驚失色,心道:“還是冒失了,在空中無力可借還不中了着兒,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這要是傷着了可麻煩得緊。”當下只喊了聲:“當心!”
那人卻笑着道:“多謝了!”卻只見他雙手飄飄忽忽地在鐵槍四周連碰帶粘,竟將掃來的槍勢化去了,身子卻落在院落當心。覃雁飛也跟着落了下來,他可沒有凌空轉身的本領,但那人躍入院中的時候順手拉了覃雁飛的鐵槍一把,便省了覃雁飛再行躍入院中的麻煩。
蕭秋雪也被驚動了,她出來,將院中照明的燈打開了。燈光下院落當心站着一位老者,大刀眉,獅鼻闊口,麪皮紅潤,飄飄然直似有神仙之態。
覃雁飛立在客廳門口,鐵槍背在背後,心中頗有驚疑之色,擰眉道:“這是攬雀尾,太極拳?您是哪位?”
老者嘻嘻一笑,道:“你爺爺呢?”
蕭秋雪本是站在門口的,此時卻上前了幾步,與覃雁飛並肩而立,道:“他們出去給人看病了,老爺爺,方纔是我們失禮了,請問您是來看病買藥還是他老人家的好朋友啊?”
老人“哈哈”一笑:“蕭老兒好福氣,有你這樣的後人繼承他的事業,當真死也瞑目了。”
覃雁飛皺了眉,心中有一絲的不安,心想:“他是蕭爺爺的好朋友,得罪了可惹禍不小。”
老人道:“小子,你的功夫可不在我之下,不是柳老兒用碎骨綿掌傷了你嗎?”
覃雁飛一陣緊張,只是搖頭道:“我……我不知道。”但他心裡卻犯起了嘀咕:“他對蕭爺爺稱呼蕭老兒也倒罷了,對柳清溪也這般稱呼,難道……難道他便是四奇之首憑虛御風殷巖泉?”他猜得不錯,此人便是武當派第一高手殷巖泉。
殷巖泉的大徒兒曾與覃雁飛在金水石橋邊有過一場大戰,又曾助他剪除卓仁杰,彼此印象倒也不壞。當下將瀝泉槍一橫,欠身施禮道:“原來是殷老先生到了,倒是我們失迎得很了。”
殷巖泉暗暗心驚,他初時見覃雁飛武功雖高,但形貌猥瑣,目光晦澀,也沒放在了心上。卻不曾料及他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道家講修行的最高境界乃是呆若木雞,動若脫兔,大智若愚而大辯若訥。
殷巖泉雖承繼了丰神飄灑氣宇軒昂的容採,卻始終未曾到得英華內斂敗絮其外的至深境界,不由得脊樑骨抽了一陣冷汗,正欲回答,卻聽門口有人朗聲說道:“知道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殷巖泉,還不將人家讓進屋裡,哎!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沒規矩了,咦?怎麼還抄了傢伙了,關公面前耍大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裡的主人,墨玉鐵龍蕭鎮遠和少林高僧了塵,大家也都是熟人,殷巖泉亦是哈哈一笑,道:“別一回來就責備孩子們嘛!以我的身份,一時高興了起來要教他幾手功夫還不夠資格嗎?”
蕭鎮遠此時已來到殷巖泉身側,雙手相握,這是兩人自建國以後第一次見面,相隔了近半個世紀了,少年時的雄姿英發揮斥方遒的往事又浮上了兩人的心頭,現在卻是垂垂老矣,殷巖泉但見蕭鎮遠豪勇英武不減當年,心下甚慰。但與了塵握手時,卻覺了塵的手腕顫微微的,又見他滿眼疲態直似一個普通的老人相似,當下一奇,又想起方纔與覃雁飛對招時對方功力之渾厚雄奇,着實地深不可測,兩相對對比,遂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卻也只能扼腕了。
蕭鎮遠笑道:“既然來了,晚上就住下來吧!大夥兒不醉不睡。”
殷巖泉搖頭道:“不必了,姓殷的這次來了也就是想跟你講,柳清溪最近要找你們的麻煩,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的話,最好還是別要出門的好了。尤其是孩子們!”
蕭鎮遠皺了眉,道:“嗯?這老匹夫當真太也無恥了!”
殷巖泉笑道:“當年華山論劍,定下了風虎雲龍四奇的名譽地位,直到現在,也沒人能超得過了。說實在的,我不想看到你們打起來,畢竟都是中華武林一脈,總不能讓外國人看了咱們的笑話,咱們可是經過那個被人家笑話爲是東亞病夫的時代的。
可惜啊,覃兄如此,也是天意,到時我自會令‘八駿’暗中相助對付那幫小嘍羅。你們也放心,柳老頭兒要真動你們也不是很容易的。走,咱們先不要理這些事情了,先喝酒去。”說着牽了蕭鎮遠和了塵的手便要進屋。蕭鎮遠還要說幾句,但料及這殷老頭兒已是下定了決心要做和事佬,反正,他也不願和柳清溪這樣的人爲仇,如果能由殷巖泉來促和,那是再也不好的事情,也就閉了口。
蕭秋雪見當真是來了客人,當時轉憂爲喜,下廚房燒了幾樣拿手的菜,不一會兒,王雅芳也回了來,三奇聚首,倒也是在江湖上的一件盛事了。
蕭震遠縱聲談笑,了塵微微頷首,殷巖泉則微笑不語,但一者說得都是陳年舊事,二者了塵和殷巖泉也都不來附和,三者王雅芳、覃雁飛、蕭秋雪也都不來應和,蕭鎮遠自個兒說得久了,也就沒啥意思了,一時也覺得沒話可說。
覃雁飛喝了兩杯酒,趁着大家都尋話題的當兒,便微微調整了調整,向蕭鎮遠道:“蕭爺爺,我有件事想求你,希望你能答應了我。”
蕭鎮遠呵呵一笑,說道:“說吧,你能開口求人可也爲難得很了,說吧!”
殷巖泉心裡卻想:“聽人家講這小子乃是蕭老兒新招贅的孫女婿,不顯山露水的要不是方纔露了一手,還真瞧不起他了呢。不過他叫‘蕭爺爺’倒當真是不大恭敬了,也太見外了。且看他怎麼講吧!”
覃雁飛正色道:“蕭爺爺,我要娶雪兒做我的妻子,求您把他嫁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