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截竹作竿,羨魚求魚可知否?(二)

覃雁飛瞧他眼神中含着輕蔑,強忍着怒氣,道:“我們人小,可不糊塗。我以這種方式來見你就是要向你證明,這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對手。”

陳琛亦不示弱,咬着牙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都糊塗了,笑話,趕緊給我玩去,不要以爲我真的殺不了你們。”

覃雁飛哼了一聲,道:“那你把所有的人一概殺了,不就解決問題了,那個人肯定也在其中了,倒省了你們動腦筋去找他,行不行啊?”

陳琛辯他不過,一張臉氣得直顫,咬牙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袁婕還沒見過丈夫這麼生氣,但眼前的情勢已不能再勸,只得拉了女兒想盡快離開,但此事事關白杉一案的元兇巨惡,陳婷如何肯走,袁婕無奈,只得將女兒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同時眼神關切地望着丈夫,只盼着他不要太過生氣的好。

肖慕華呵呵一笑,道:“都別惱,我說大官兒,說了半天你都不知道我們是中國人啊。”

陳琛恨恨地盯了覃雁飛一眼,連喘了幾口氣,才緩緩地道:“你最好知道這個人是誰?”

覃雁飛道:“此人號稱‘七步追魂手’,名字叫作卓仁杰,乃是當今武宗四奇坐攬雲濤柳清溪的首徒。”說着臉上的表情轉爲怒色,顯是對之恨極。

陳琛聞聽卓仁杰的名字時,忍不住神色一變,但隨即轉常,沉吟着道:“卓仁杰,卓仁杰,哼,哼,哼哼,想不到啊,想不到……”

覃雁飛盯着他的臉,緩緩地道:“是,這幾天我暗中查知此人來歷,那卓仁杰從小浸在毒液中煉百毒功,在他二十多歲的時候,他的功夫便已有大成,從此其人便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但同時也被毒液浸壞了面目,他的師父爲此心存歉疚,便請名師教會了他易容術,二十七年前,卓仁杰姦殺少女,爲其師所知,本要將他誅卻,但被這卓仁杰事前知道,遠遠地逃了,柳清溪一怒之下,將其逐出師門,並嚴令其餘十二嫡傳弟子遍天下尋之,可是二十七年過去了,他還沒有被找到,最近的出現,就是在咱們這裡了。”

陳琛眼神一寒,輕輕嗯了一聲似乎是在想怎樣處理眼前的事情,正在這時,又有一人敲門,進來的是刑警隊長肖海濱,此人刀條臉,形貌瘦削,目光銳利,但眼中佈滿了血絲。他本在金河鎮破案,一聽說縣城的公安局出了事,便是眼下十萬火急也得先放一放了,忙領着一幫精兵強將回援,一回來見整個辦公樓遍地狼籍,忍不住更加憤怒,又聽說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還在局長辦公室,急忙打開手槍保險,衝了上來,到了門口,用力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敲響了門。

陳琛見了他似乎是有些驚異,微微頓了一頓,但轉而笑了笑,道:“回來了,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一時也想不到該當怎樣稱呼他們合適,覃雁飛只是略略向他點點頭,肖海濱一呆,心想:“這傢伙倒是有兩下子,見到我居然一點都不害怕。”但不管怎樣,公安局是他們闖的,人也是他們打的,只要這一點確認了就可以了,當下冷笑道:“就是你們闖的?”

覃雁飛眼神轉怒,道:“是又怎樣?”

肖慕華嘻嘻一笑,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怎的大賊不抓,偏只在這種小事上糾纏不休。羞不羞啊?”

肖海濱大怒,道:“小事?小子,這什麼地方?你們要不要命了?”

肖慕華也不在乎,道:“不要了,你拿去好了。”

肖海濱氣得直哆嗦,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好……你好得很。”

覃雁飛長出了口氣,道:“好了,這件事過去之後,我會給你們個交代,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有共同的對手。爲什麼不能合作一次?而且就算你有敵意,一時放下也沒什麼了不起,這個對手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會在任何地方,包括這裡……”

陳琛大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

肖海濱也不想再糾纏,關了手槍的保險,塞進了槍套,亮出了手銬,向覃雁飛逼了過來。

肖慕華笑着搖了搖頭,伸手便將手銬搶了過來,道:“人家是七步追魂手,你們根本不明白卓仁杰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意思?”

肖海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着手一鬆,擡頭看了看還有些發燙的手,臉騰地一下變成了豬肝色,畢竟對一個警察來說,被人輕易地奪走手銬,那份羞辱可以說大得無以復加了,何況他是刑警隊長,當時就感覺頭皮如被十幾根鋼針紮了一下,下意識地再次拔出了手槍,槍口指住了肖慕華。

覃雁飛轉身向肖慕華略微搖了搖頭,向他伸出了手。肖慕華笑嘻嘻地把手銬遞給了覃雁飛,覃雁飛將手銬扔回給了肖海濱,說道:“我說過,今天的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我說話算數,如果你們要造次,我保證,就算我現在從這裡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也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肖海濱一呆,竟未能有效地掌控大局,只得有些狼狽得接過了手拷,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繼續端着槍,沉吟不定。

陳琛見狀,一笑,道:“他說這卓仁杰是個江湖人,所以你們破不了案,就算破了案,也抓不住他,瘋言瘋語,對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肖海濱臉一紅,道:“對手的確不是一般的殺手……”

覃雁飛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踱到了陳琛的對面,不經意間已將陳婷母女擋在身後,冷冷地道:“事實上,我想他就在這裡,你忘了我剛剛講過,他很擅長化裝的?”說着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陳琛,眼神直似能射出無數的利箭。

陳琛嘴角微微上揚,道:“這麼說你是在懷疑我?”

覃雁飛笑了笑,搖頭道:“一個從事警察職業二十幾年的人,一個從基層一步步成爲一縣最好治安負責人的老油條,怎麼會把殺死人的威脅動不動掛在嘴邊,真相信了,豈不是傻瓜?你——”說着頓了頓,臉上的表情突然間變得極嚴肅,道,“就是卓仁杰,對不對?”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呼,肖慕華咦了一聲,但他是局外之人,性子雖然浮浪了些,但卻是個極聰明的人,心念電轉,已明就裡,也向前走了兩步,眯着眼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遠在天涯卻近在咫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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