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緩緩睜開眼睛,見妻子和女兒都在,再加上剛剛清醒,腦筋頗有些不清不楚,忍不住問了一句:“我這是在哪?”
袁婕見丈夫醒了來,“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陳婷也嚇得哭了起來。
肖海濱一時尷尬,轉念一想:“他們一家人說話多方便,我在這裡幹什麼?”便也笑了笑,悄悄退了出來,覃雁飛真的就在門外等着,肖海濱將他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親自倒了一杯水,笑着道:“小兄弟啊,我肖海濱給人倒水可還是第一次啊!”
覃雁飛點點頭道:“能讓你這肖大隊長看得上,我自然慶幸的很。”
肖海濱“嘿”了一聲,道:“不瞞你小老弟說,你老哥哥能看得上的人還真沒幾個,陳局是一個。別人想讓我給個好臉子看,做夢去吧。當年你老哥哥在南方,有個市長辦壽宴,當時有個馮局長,命令你哥哥立即破一樁很難的案子,說什麼給市長的大壽送份大禮,他臭妹子的,本來破案抓賊就是我們當警察的職責,嘿!可什麼叫給市長的大壽送大禮,我當時就跟馮局鬧翻了,可鬧翻歸鬧翻,事情總得有人去做,你猜結果怎樣?”
覃雁飛瞧他得意的神情,暗道:“這麼難,也只有破了案子纔算本事。”卻故意道:“那能有什麼結果,自然是那市長大壽那天你無禮可送,局長大人大動肝火,將你這做事不積極的手下連貶三級了。”
肖海濱神秘地一笑,道:“呵呵,這次你可只猜對了一半,你老哥哥被連貶了三級是不假,可不是因爲破不了案子,而是因爲在寫報告的時候你老哥哥不肯寫下那些在市委市**的領導下,在各位領導的親切關懷下,這些混帳套話,我們的一個兄弟在與那幫混蛋搏鬥中被打死了,可他們連個烈士待遇都不肯給。”說着忍不住潸然落淚了,道,“那孩子可真可憐啊,才十九歲啊!就這麼沒了。這羣貪官,天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我離開那邊後,還沒有兩年就聽說那個該死的什麼市長被雙規了,哼!好啊。”
覃雁飛點頭道:“是啊!壞人終究沒有好下場,管你是多大的官呢。”
肖海濱撫掌大笑道:“說得太好了,小老弟,我果然沒有看錯了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哈哈!你說得對,當官要不像陳局這般,就不如不做了。”
就在這時,陳婷敲門進了來,低聲道:“肖叔叔,我爸爸找你。”肖海濱點頭道:“好啊,我這就來。”說着起身整了整衣服,對覃雁飛道:“小兄弟,你先坐會兒,我先過去。”
覃雁飛點頭道:“是,您忙!”
陳婷猶豫了一下,對覃雁飛道:“你能過來嗎?我想介紹爸爸給你。”話剛說完忽覺得自己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想再改口可又怎麼來得及?忍不住羞紅了臉。肖海濱瞧在眼中,見覃雁飛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也就笑了笑想趁機取笑幾句逗樂,但想起卓仁杰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又忍不住爲陳婷的命運擔心起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陰鬱了。
三人來到陳琛休息的房間,見他已站起了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似乎在爲什麼事發愁,見肖海濱進了來,與他握了握手,彼此略略寒暄幾句,卻對陳婷與覃雁飛未加理睬,袁婕以爲他有什麼要緊的工作要談,便想先走,陳琛搖頭止住她道:“今天的事可以說是公事,也可以說是咱們家的私事,肖隊,你是我的下屬可也是我陳琛的好朋友,我有什麼也不瞞着你了,我女兒的事你也知道了,不知道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肖海濱聞聽此言,忍不住臉上一紅,道:“陳局,對不住得很!”說着低下了頭。
陳琛聞聽此言忍不住有些黯然失神,慘然道:“也是,論搏擊的技巧 ,我不會輸給了你,既然我都在那傢伙面前走不下三個照面,你又怎麼會是對手呢?”轉而嘆了口氣,道,“莫非真的是天意嗎?可這究竟爲了什麼啊?”說着目光落在了陳婷身上久久不想移開,無限淒涼地道:“婷兒,爸爸對不住你啊,爸爸對不住你啊。你……你可不要怨爸爸!”將心一橫,冷不丁地拔出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女兒。在場諸人無不大驚。肖海濱想要去救,可哪裡來得及?袁婕則直接嚇得軟癱於地,人事不知。可就在陳琛開槍的剎那,一條人影一閃,陳琛都未看得清來者是誰,就覺手腕一麻,緊接着就聽叮噹一響自己的手槍就已落地。
出手的正是一旁默默無言的覃雁飛,陳琛見來人眼生,道:“你是誰?”
陳琛直到現在尚還不全曉得在公安局發生的事情,他還以爲是肖海濱救他的,而方纔袁婕也是剛脫了驚嚇,又哪裡能將這麼複雜的事情交代的清楚了?不然,他要知道有人能將卓仁杰逼退,又怎麼會絕望到要殺死自己的女兒?
袁婕拼着全身的力量衝到丈夫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道:“天殺的,你瘋了嗎?”
肖海濱也駭然失色,有些道:“陳局,咱們調武警部隊過來和他拼了,我就不信他真能把我們全殺了,你的女兒只有這一個啊,你如何能下得了手?”說着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覃雁飛鼻子裡哼了一聲,沒說什麼,頗有些冷漠地瞅着他們,轉身瞧陳婷時,卻見她雙目緊閉,但神色間竟看不到半些懼意,暗想:“她倒比她爸爸強多了。”待他們鬧完了,才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怎麼想辦法保護好你的女兒。”
陳琛一臉茫然,自言自語地道:“保護好我的女兒,保護好我的女兒……”轉而搖了搖頭,道,“他太可怕了,我制服不了他……我想不到怎麼辦!婷兒,是爸爸沒用!”說着忍不住身子一軟癱倒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