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鏟??二??（18）
老鱉頭也很明事理，在李鴨子的洛陽鏟面前他是很佔主動的。如果背叛李鴨子，最笨的辦法是偷着去打製洛陽鏟賣，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也就是一把鏟子錢，甚至最後連一把鏟子錢也得不到。把兩個人擁有的機密泄漏給了更多人，那實際也是背叛了自己！如果李鴨子肯教他，哪怕是教上幾手，他獲得的利益也是不可想象的——在這數十里綿延的邙山上，李鴨子是盜墓賊裡的老大，那他老鱉頭就是老二。他跟李鴨子一樣，很需要保守這個機密，保守機密就是保護能給自己帶來極大利益的地位！所以，他心甘情願被李鴨子支配着，跟來跟去地順從着李鴨子對自己許多莫名其妙的安排。李鴨子讓他住在新宅院裡，自己卻無影無蹤了，他不找也不多問，就只管住着；李鴨子讓他在哪個寺院裡等幾天，他就安然地等着；李鴨子叫他在二狗家裡吃住，他就吃住在二狗家，連大門都不出；李鴨子叫他在隨便那條山溝裡窩一夜，他也規矩地蟄伏在那裡。他知道李鴨子在躲來躲去，也把自己藏來藏去。
李鴨子除了把老鱉頭帶在身邊，還有兩樣東西也是寸步不離——洛陽鏟和自來得手槍。這是被那女子——二狗婆娘發現的，她說：“當家的有了新槍。”
李鴨子炫耀地把新槍把握在手裡，展示給她看。說：“自來得。”
她說：“當家的拿新槍是保護那個鏟子嗎？”
李鴨子笑笑沒有回答。
她說：“要是我，把那槍和鏟子都扔了，它們哪一件也沒有命重要。”
李鴨子說：“婆娘們知道啥，這都是俺的命嘞，比命重要！”
她說：“當家的錯了，有了命能吃能喝能過日子，還是命重要。”
李鴨子說：“有了鏟子和槍，能過好日子，你是想叫俺和二狗都餓死嘞？”
她說：“要是那東西真比命重要，怕就成了要命的物件，最後會要了命去。”
李鴨子揚揚手裡的槍說：“誰知道要誰的命嘞？”
背地裡李鴨子問二狗，“你都給你婆娘說啥了？”
二狗說：“啥也沒有說。”
李鴨子瞪着眼斥責他，“嘴硬。”
二狗說：“自己婆娘問幾句閒話，還能有多大事兒？”
李鴨子說：“以後嘴緊點兒，叫婆娘管爺們的事嘞？都想管到俺頭上了！”
二狗不好意思了，撓着後腦勺掩飾自己的過失。
李鴨子警告他說：“咱爺們的啥事你要都跟她說，男人的把戲就被戳穿了。你要敢嘴碎，俺就把你讓她穿喪衣的事也告訴她，看不把她嚇死，看她不把你恨死，叫你想留都留不住。”
二狗點着頭說：“不該說的俺不會說。”嘴是這樣說，但心裡可不這樣想：只要婆娘喜歡聽，俺就得講呀！
二狗不明白婆娘爲什麼喜歡聽他講一夥人盜墓換槍的細枝末梢，不講還不行。但他知道，婆娘不會跑就是爲了聽他講這些，聽得上癮了。他還暗暗爲自己意想不到的高明而得意呢！
李鴨子如驚弓之鳥般撲棱棱地在邙山上亂飛着，已經漸漸顯現奇效的豎鏟也在那厚厚的黃土層上搜索着。他把洋和尚當成一條狗，剩饃剩菜都打發給它；把趟將們當成一羣狼，有骨有肉的都拿給它們。既得小心被狗襲擊，還怕大意了受狼攻擊，錢掙得不但辛苦，又讓他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