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冉小婭此刻又被誰降着了?這個問題,杜子健想過去查查她的手機通話記錄,可他又覺得,與其把一件家醜張揚在別人面前,不如藏在自己的內心更穩妥。讀者交流QQ羣:241903214該他知道的事情,遲早會被他知道的。不該他知道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爲好。
他一直認爲父親的死肯定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至如這個不該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他想,總有一天,會有人告訴他的。只是這一天,他希望不要太久,也不能太久。
杜子健跟在萬雄和餘秋琪身後進了江南商貿公司。他對這個地方談不上多麼熟悉,也不至如陌生。他曾多次跟着發改委主任來過這裡,儘管總是來去匆匆,這個地方對他來說,還算熟悉。
可是兩年沒來過,他走進去的一瞬間,竟有一種物是人非舊的感慨。當然他會把這個感慨放在心裡,他越來越覺得心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這話不是他說的,可他認爲這話是真理。心大了,事就小了。心小了,事就會變得很大,甚至大到壓住自己,壓死自己。
如果說父親杜佰儒的死,讓他一夜成熟,那麼妻子冉小婭的背叛,讓他找回了鬥志。而這種鬥志是心,是舞臺。他會如一個戲子一樣,配合舞臺的需要,重新找準原本屬於他的角色。
萬雄帶着他們再上一層樓時,一名衣着鮮豔的女孩從走廊另一端走了過來,她大約二十出頭的模樣,粉紅的臉上揚溢着北京人的驕傲。她不見得有多漂亮,可舉手投足間青春的朝氣迎面撲來。她老遠就甜甜地衝着萬雄笑着喊:“萬秘書好。這邊請。”看來這個女孩在這裡工作有一段時日了,也看來萬雄在這兩年內不至一次來過這裡。只是他把自己關着,或者是吳江把他關着,這兩年的變化和這兩年的可變他竟然一無所知。
萬雄問女孩:“吳總在哪裡?”
杜子健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萬雄問的吳總就是吳得喜。他偷眼看了一下餘秋琪,餘秋琪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好象正在發生的一切她老早就知道,老早就看清、看透了一般。對於她的這種平靜,杜子健不得不歎服。父親自殺的時候,他就如天塌下來一般,如果不是冉小婭應付着方方面面的來人來客,不是她支撐着這個家,他真的不知道他要如何去面對這個既成事實的悲傷。現在看來,在巨大的悲痛面前,男人真的不如女人淡定,不如女人堅強。
女孩說:“萬秘書,你們先去房間休息一下,我再帶你們去醫院,最後再去吳總家裡好嗎?”
“他在這裡有家嗎?他的家應該在吳江。”餘秋琪突然冒出一句話。
杜子健驚了一下,再一次拿眼睛去探餘秋琪。餘秋琪說完這句話,臉如死灰一般白。這種白在杜子健的眼裡顯得極爲不正常,可他又不明白餘秋琪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倒是萬雄腦子轉得很快,對着女孩說:“我們不休息,直接去醫院,再去吳總的休息室。”
女孩不再說話,在面前帶路,準備去吳得喜在北京的另一個家。剛下了一步臺階,餘秋琪又說話了:“你這是趕廟會還是去死人家弔唁呢?”餘秋琪這話顯然是着衝女孩而來的。女孩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看了一下萬雄,又看了看餘秋琪說:“餘姐,對不起。我馬上去換衣服。”
“誰是你的餘姐?喊我餘姨。”餘秋琪一幅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萬雄一見氣勢不對頭,馬上圓場說:“小齊,我們在樓下等你,你把醫院和吳總休息室的地址寫好送下來就行,我們自己打車去。”
叫小齊的女孩迅速跑走了,餘秋琪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只是杜子健這一次相信,餘秋琪所有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她的內心一定如火山需要噴發一般,在尋找發泄的出口。這個叫小齊的女孩,不過是她想要發泄的一點點導火索,更大的導火索還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而這一切對杜子健而言,是一場比冉小婭的背叛來得更殘酷的迷局。而他已經身在迷局之中,卻看不清楚,是誰在製造這場迷局,又是誰需要這樣的迷局。
杜子健縱使有無數個想法,需要拔開雲霧見天日,可他卻讓自己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學會了隱藏,學會了戲中戲。他相信,以不變應萬變是官場中最保險的打法,而他,在此刻,在今後,必須用這樣的打法去應對吳江帶給他的一切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