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在心底發誓,要和蘇安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對蘇安好,哪怕蘇安不知道也不要緊。
蘇安和我不一樣,白白淨淨的,她留着及眼的長髮,眉目雖然只能算是清秀,但是因爲她那雙過於乾淨的眼睛,卻很容易就給人好感。
蘇安,她整個人就和她的名字樣,給人的感覺很乖,很好,很溫柔。
“我叫夏沉舟。”
“夏沉舟?”蘇安唸了我的名字兩遍,有些羨慕地說道,“真好聽,你爸媽給你取名字真用心,他們一定很愛你。”
我爸我媽一定很愛我?
我差點沒有笑出來。
夏沉舟這個名字是我老師給我取的,是在上學的時候。在上學之前,我在家裡名字一直都是“賠錢貨”“野丫頭”……
上學的時候,老師讓我們上去做自我介紹,我站在講臺上,張了張嘴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老師以爲我是緊張,就給我提醒說,講個名字愛好什麼的就行了。
然而,就算我再怎麼小,再怎麼不懂事,也明白賠錢貨,野丫頭,倒貼錢的,這些根本就不是名字。
老師在一邊鼓勵我,下面的一個和我同村的,卻大聲地笑了起來,直嚷嚷說他知道他知道,她就叫賠錢貨。
全班鬨堂大笑,老師有些愣了,我臉上一紅,眼淚流出來了。
那天傍晚,老師把坐在教室最角落的我喊到了辦公室,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寫着三個字:夏沉舟。
老師相信你一定能破釜沉
舟,破而後立。老師摸摸我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把我名字的由來和蘇安說了,把我怎麼會來到廣東的事也和蘇安說了。我的直覺讓我相信蘇安,相信哪怕蘇安知道了這些以後,也不會討厭我,遠離我。
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這種信心,或許是因爲蘇安自帶的氣質讓人下意識地想要相信她,願意和她傾訴。
臉上一暖。
蘇安伸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說着說着,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
蘇安伸手抱住了我,輕輕地拍着我的後背,等我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蘇安才低聲說起了她自己的情況。
我這才明白,爲什麼蘇安說我名字真好聽,我爸媽一定很愛我的時候,臉上會露出羨慕的神情。
蘇安是個孤兒,她的爸媽在她下課的時候出車禍死了,後來她就一直在親戚家輪流寄住。雖然那些親戚都不怎麼喜歡她,但好歹還是讓她住了下來。
直到後來,蘇安寄住到一個叔叔家的時候,她已經大了,那個叔叔開始對她時不時地動手動腳,在一個晚上,那個叔叔摸進了她的房間裡。
“然後呢?”
我緊張地問蘇安。
“我踢了他一腳,然後我就被趕出來了。”蘇安平靜地說道,“被趕出來後,我就和人一起來了廣東,後來就成了杜大哥手底下的羣演了。”
我沒有想到看起來這麼斯文安靜的蘇安居然有着和我一樣悲慘的經歷,因爲經歷太過相同的原因,我和蘇安之間迅速建立起了友誼。
蘇安告訴我,像她這樣,只是個普通的羣衆演員,而廣東這裡,做羣衆演員的多的多,然而在羣衆演員的中,並
不是所有人都一樣的。
她們羣衆演員要接戲的話,要通過帶隊或者羣頭。羣頭就是像杜飛那樣的,手底下有好多羣衆演員,本身又認識很多導演組劇組的人。
蘇安告訴我杜飛是廣東最大的,也最有名的羣頭了,就算是一般的劇組,大家都會給杜飛點面子。
這也是爲什麼杜飛能從那個姓王的男人手裡把我救出來的原因。
蘇安還告訴我,羣衆演員的待遇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麼好,其實從最底層的羣衆演員到最高級別的“羣頭”,中間還有有“總領隊”、“帶隊”等三四個級別,一個“帶隊”會帶十餘人左右,主要負責介紹羣衆演員進組拍戲,或者參加節目錄制。
“對於普通的羣衆演員,能夠做到羣特,差不多就已經完了。”蘇安低聲說,眼裡帶着點兒憂傷。
我沒說話。
這是我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我從蘇安眼裡看到了渴望,演戲的渴望。
“對了,你……”蘇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紅,咬了咬嘴脣,不怎麼好意思地問我,“阿舟,你要不要當裸替?”
看着我疑惑的目光,蘇安和我解釋說杜飛之所以能成爲最大的羣頭,不僅僅是因爲杜飛手下的羣衆演員最多,還因爲他手下還有很多裸替。
“劉姐和我就是裸替。”
所謂的裸替,就是很多明星在拍戲的時候,不願意拍那些露點的戲,然後找替身來拍。
聽完蘇安對於裸替的簡單介紹,我也不由得有些臉紅,蘇安有點不好意思告訴我她和劉姐都是裸替。
儘管聽蘇安說裸替的工資很高,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搖頭拒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