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那個女人好看,可惜,妹妹你也看到了,太過引人注目,最終的結果也都不會太好。
這是在暗諷她若是學蘇柳琳那樣勾住傅麟胤的心,會沒有好下場了?蘇矜藝彎着的眼睛更彎了些,眼中的星光也更明亮了些。她笑道:“姐姐說的沒錯。”
心又微微的煩悶起來,看着沈燕平滿意的笑容,那一瞬間蘇矜藝甚至很想衝着她吼道:我不會和你搶傅麟胤,那個男人我不要了!
可是,自小的教育和莫名其妙形成的冷淡,讓她怎麼也做不出這種事情,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的抿了抿嘴角,衝着沈燕平一副身道:“姐姐,矜藝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蘇矜藝有些狼狽的躲閃讓沈燕平莫名的心情好了起來,也不擺架子,聽她這麼說便連連擺手,又讓蘭煙送着,回了側院。
側院又開始安靜了下來,雖然伺候着她的奴婢也多了起來,然而,少了蘇柳琳和她的那羣奴婢,總歸是要安靜上不少。一踏入側院,蘇矜藝便忍不住想起清吟和羽衣淒涼的叫聲,還有清吟最後那惡毒的咒罵,她心下一煩,踏進院子的腳也收了回去,轉身往外走,雲櫻有些疑惑,蘇矜藝道:“今晚吃撐了,到花苑散散步再說。”
天色也不是很晚,既然蘇矜藝說要散步,也沒人阻攔她,一直侯在門外的煙翠這時聽她這麼一說,也出來了,笑道:“那奴婢陪着你?”
蘇矜藝看着小心翼翼的煙翠,心情好些了,點了點頭便讓她們兩跟着,去了花苑,一路上,煙翠也注意到了蘇矜藝神色不是很好,便扯着雲櫻慢了一步,在後面小心的詢問着。到底是要年長些,煙翠很快便明白蘇矜藝爲何到了院門也不入的原因,便小心的問道:“不如夫人找世子爺說說,那側院還是先別住了?”
蘇矜藝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搖搖頭道:“爲何不住?那裡有沒有什麼問題。”
其實蘇矜藝也不過是因爲一系列的事情,弄得心中有些煩悶罷了,現在見煙翠誤解了她,還小心的想要爲她提議,心中忍不住一暖,只覺得自己也不是沒有人關心的,當下便笑道:“我也沒什麼事,走吧,回去了。”
或許真還不到她休息的時候,她纔到了院子裡,蘭煙便匆匆跑來道:“矜夫人,不好了!郡主讓奴婢來與你說一聲,蘇柳琳跑了!”
雖然一直有心理準備,然而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腳下一個打顫,停了下來,震驚的看着蘭煙。蘭煙似乎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這時見到她如此震驚,又蹙了蹙眉。一會這才徐徐道來。
原來就在王爺毒死清吟和羽衣不久,便讓人去提蘇柳琳,然而卻發現人丟了。當下王爺便下令封鎖了整個王府,可惜卻還是沒找到人。
封鎖了王府,蘇矜藝蹙了蹙眉頭,既然封鎖了王府,那麼她在花苑的時候,爲什麼沒有聽到風聲?
呆愣了片刻,便又聽蘭煙道:“現在郡主是想問問矜夫人,今晚是不是過去正院那邊休息?這邊恐怕……”
正院到底要比側院護衛多些,也要安全一些,她自是明白蘭煙所言,只是心中還是抗拒,也知道蘇柳琳這個時候不會來側院殺她,遍還是婉拒了。
雲櫻當下便臉色一變,扯了扯蘇矜藝的袖子不斷的使眼色,讓蘇矜藝答應。然而蘇矜藝卻也只是抽出了自己的袖子,裝作沒看見的送走了蘭煙。
沈燕平從來都不是好人,她既然要自己過去,只怕是那邊還有什麼在等着她,她自是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冷冷的看了雲櫻一眼,便讓煙翠送來熱水爲她梳洗不提。
當晚除了熱鬧的腳步聲外,也並沒有什麼問題發生,她早早起了後,便差雲櫻去打聽後,便又讓木舟去外院打聽消息。而後便自己拿出了這些年王妃賞賜的東西,細細數了起來。
她既然要走,便要好好整理一下這些東西了。她並沒有清高到一點錢財也不想要,當然,在蘇矜藝的認爲中,這些東西,可謂是她用無數次命換來的,說是賺來的,可是一點也沒錯。若是自己有錢,她還真不想用。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裝清高的時候。
畢竟她還有個弟弟和母親要養啊。
正將錢和簪子玉鐲等東西清算出來,重新放好後,雲櫻便也回來了,似乎是都打聽清楚了,說起話來可謂是眉飛色舞。
按照雲櫻所說,地牢根本沒有外人進入,蘇柳琳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哄得守衛的獄卒傻傻的便去爲她開了門,並且讓她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
守衛在門外的獄卒最初還有些震驚,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蘇柳琳卻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他們便以爲自己不過是眼花了,卻還是小心的進去問了一下里面的獄卒,獄卒的回答也是沒問題。
可是等到王爺去提人的時候,蘇柳琳卻已經不見了。
幻術!蘇矜藝聽到的瞬間,便想到了那次在街上被刺殺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既然會讓王爺派去守衛地牢,便都是信得過的人,怎麼也不會被蘇柳琳的美色所吸引,而且她當時記得,守衛在裡面的獄卒,有四人,而在外面的獄卒,有六人,一人眼花說得過去,六人一起眼花就不可能了。而裡面的麼,一個人犯傻好色是有的,但是會四個人一起犯傻?
蘇矜藝隱約明白了她送給蘇柳琳的東西是什麼了,她伸手摸了摸被她層層包好放在胸前的紙包,只覺得這東西還是必須馬上送出去的好。
正巧,木舟也回來了,道:“夫人,聽說昨夜晚上確實有賊人潛入王府,就走了蘇柳琳,當時王爺已經派人去追了,可是最後還是讓賊人跑了。”
蘇矜藝明白的點了點頭,拿出了放在身側用布包着的一些金銀便要差木舟送去給弟弟蘇停雲,這時卻聽煙翠來報:“夫人,外院婆子來請,說是有人找。”
外院有人找?難道是外人?可是她除了認識王府裡的人,便只有拓拔曜琪了,可是拓拔曜琪是個女子,來了也該請入內院,怎麼也不會讓人在外院等着。
也就是說,來人是個男子……正這麼想着,便聽煙翠猶猶豫豫道:“夫人,聽那個婆子說,來人長得和你很像……”
停雲!蘇矜藝的心一震,握緊手中的布包便走。
雲櫻和煙翠在後面追着,道:“夫人別急啊,客人在外院等着呢,夫人先梳洗一下。”
蘇矜藝這才一個激靈,停了下來。那日見到蘇停雲,也不過是遠遠望了一眼,然而蘇停雲飢渴的看書,還有窮途潦倒的模樣,卻讓她怎麼也不敢忘記。
她回去讓人簡單的梳洗了一番,這才親手將自己這些年積攢的錢財買來的筆墨和書本都拿了出來,用一塊布仔細包裹着,讓煙翠仔細的拿好了,這才趕去了外院側廳。
蘇矜藝不過是個小妾,若要會客,只怕也只能在耳房中,能讓她在側廳會客,想來也是因爲這裡是康德王府,康德王妃向來要面子,又一直愧對於蘇矜藝,這時見來着是蘇矜藝的親人,這才命人仔細伺候着。
這其中的原因蘇矜藝自然明白,若說領情,她自然也是領了,然而要讓她這樣便對王妃感恩戴德,這是不可能的事。
遠遠的,蘇矜藝便看到了蘇停雲還是那一襲洗得發白的儒衣,乾淨整潔,然而袖口卻可以看見那密密縫補的針眼。蘇矜藝甚至可以想像,夜晚白天,母親就這麼對着陽光月光,細細的爲蘇停雲縫衣。
而兩次見面,都是這身衣服,蘇矜藝心中也明白,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怕也就這一件衣服了。
心中對母親失蹤這些年的怨,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變成了心疼。她眼眶一熱,張了張口輕輕喚道:“停雲……”
蘇停雲正細細把玩着手中的白瓷茶盞,這時聽到蘇矜藝叫他,當下便吃了一驚,手一鬆茶杯差點落地,也幸好他伸手敏捷,腰一彎便將茶杯撈住,變得蒼白的臉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小心的將茶杯放好,也不敢再去碰。只是起身,衝着蘇矜藝叫道:“姐姐。”
蘇矜藝見着茶杯中已經沒有茶水,衝着守在一旁的丫鬟喝道:“怎麼沒給客人添茶?”
丫鬟從未見到蘇矜藝這幅神色,當下便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蘇停雲添茶。倒是蘇停雲擺了擺手,說自己不渴。蘇矜藝沒想要在這個事上,和他爭論。扯着他坐下,又讓煙翠將東西放下,讓她們都退了下去後,這才認真問道:“你們這些年,都過得怎麼樣?去了些什麼地方?”
蘇停雲臉色微微變了變,張口似乎有什麼要說,但說出來的話只是:“還好,和母親又四處走了些地方。”
蘇矜藝看着他瘦得只剩下骨頭的雙手和蒼白中帶着病態的臉色,抿了抿嘴忍下心中的苦澀,這才道:“你這次來雲京,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停雲看着她好一陣,這次帶着些許羞澀道:“姐姐這些年過得可還好?弟弟記得,十年的期限,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