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讓我多加一味藥……
什麼藥?這個大概不用多說了吧?衆人看向蘇矜藝的眼中,有嘲諷有憐憫,還有厭惡,卻沒有懷疑。
或許是因爲這類戲碼在這種大院子裡面,出現得太多了,便是王妃,也已經開始信了三分。但到底這些事情太過於突然奇怪,王妃還是不怎麼信,便看向蘇矜藝,問道:“你怎麼說?”
蘇矜藝臉色有些難看,卻福了福身笑道:“妾身相信王妃會給妾身一個公道。”
王妃卻冷笑:“那你倒是給我一個能讓我給你公道的理由。”
王妃的冷哼嚇倒了一羣人,然而蘇矜藝卻笑了,無聲的一個微笑卻美得驚人,眉宇間的那一份坦蕩,同樣讓人覺得舒心。她福了福身,笑道:“如果你們想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未做之前,會到處宣傳嗎?何況大家都知道,翡翠不過是一個月前纔跟了我,若妾身真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會去找她吧?”
蘇矜藝一句話讓衆人沉默了下來,南佟卻笑道:“這個也不能當做證據證明你無罪吧?說不定你打的就是這主意,做得明顯了,然後等着東窗事發的時候,又來說什麼這麼明顯的事情,是有人在陷害!”
蘇矜藝抿着嘴笑,卻不開口了。她清楚的知道,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只憑幾句話,確實沒什麼說服力,雖然對方想要扳倒自己,也還差了點,但是自己的聲譽,卻可謂是一墜千丈。
或許她們想要的,就是這個而已?
蘇矜藝漸漸皺起了眉頭,直覺不會就這麼簡單,但卻怎麼也想不通,對方還想幹什麼。甚至,她猜不出究竟是誰想要陷害她。
難道是三公主?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攔路石吧?如果真要說,自己和她還是統一戰線的吧?那麼會是誰呢?
蘇矜藝的沉默,讓在場的衆人都以爲她是默認了,然而王妃卻擺手道:“既然現在沒有證據,那就都先退了吧,翡翠你先留在我身邊,好好想想可有什麼證據。蘇矜藝你就先回去,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出門了,也給我好好找找證據。至於梅香你……”
梅香臉色一變,磕頭道:“今日梅香所做,都只是看不過眼矜夫人害人,和蘇夫人無關,今日這事,蘇夫人也不知道……”
王妃勾脣一笑,淡然道:“好了,那你先回去吧。”
蘇夫人?蘇柳琳她麼……蘇矜藝先是一愣,卻又想起王妃剛剛讓她不要出門的事情,她居然被禁足了啊……但蘇矜藝也很快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既然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總要給在場的人一個交代了。此刻反抗只怕是不理智的,蘇矜藝福身應下了,腦海中繼續推測着幕後之人。
一腳才踏進了房門,便有從玉歌苑跟回的婆子立刻關了門上了鎖,連話也不多說一句。紅鶯氣得跳腳,着急道:“夫人,現在該怎麼辦啊夫人!”
蘇矜藝還算冷靜,笑道:“等唄。”
“等?”紅鶯猛地跳起,急得紅了眼睛,哭道:“等什麼?等死嗎?夫人,你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啊,快快想想辦法吧。這下藥謀害王府子嗣的罪,可不小啊!”
蘇矜藝笑道:“可是我下藥了嗎?就算王妃聽信了那兩人的話,我充其量也是個下藥未遂的罪吧?何況,王妃會信嗎?”
紅鶯倒也不急了,只是哭道:“你這事情可是在大堂審問的,拿不出證據,就算王妃不信,也非得給童三夫人和公主一個交代,總不能憑一句不信,就將你給放了,然後罰了翡翠那丫頭。再說,就算是公主沒意見,你說就郡主那刁蠻的性子,會放過你嗎?!”
“你說什麼?”蘇矜藝猛然起身,睜大了眼睛看着紅鶯,紅鶯以爲蘇矜藝是怕了,心裡可憐她又可憐着自己,哭得更傷心了,道:“我說,郡主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蘇矜藝卻猛地笑了起來,一拍手道:“是了,郡主!我怎麼沒想到?”
只要將郡主拉下馬,這事情才鬧的起來,而她,不過是個墊腳石,一個充其量不過是小兵卒的棋子罷了!
蘇矜藝想通了事情,興奮得一拍手,開始在屋子裡翻了起來。紅鶯奇怪的看着蘇矜藝,只以爲蘇矜藝是嚇傻了,又急了起來,扯着蘇矜藝問道:“夫人你怎麼了?夫人?”
蘇矜藝這纔想起紅鶯在這裡,拉着她連忙道:“我沒事,你別哭。快,你幫我找找東西!”
找東西?找什麼?紅鶯睜着一雙紅紅的眼睛,看着蘇矜藝,蘇矜藝一邊翻着被子,一邊急道:“對,快找,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眼生的東西,你都給我拿出來讓我看看。”
紅鶯見蘇矜藝催得急,也不問了,連忙跟着她一起翻箱倒櫃。很快,蘇矜藝在一疊紙上翻出了一堆她見都沒有見過的書信。而後,紅鶯也找到了一堆的藥包,而裡面赫然是人人都認識的紅花。
蘇矜藝看着那些儼然將自己和公主扯在了一塊的書信,只氣得心肺都着了火。紅鶯不認識字,只能愣愣的看着蘇矜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很快,蘇矜藝胡亂將一大堆的信揉成了團,道:“快將火盆找出來,這些東西不能見人!”
蘇矜藝清楚,只怕很快就有人帶人來搜東西了吧?哪知,“不能見人”四字才這麼一說,門便被推開了,南佟氣勢十足的推門而入,大笑道:“什麼東西不能見人?來人啊,給我搜!”
紅鶯再不明白,也知道蘇矜藝找出來的東西還有書信,都是她們要找的。當下急得又要哭了。
蘇矜藝握着揉成了一團的書信,也是心裡急得發慌,明白自己這次是真的被陷害了,知道這次怎麼也躲不過,蘇矜藝倒也不急了,見她們要翻東西,她站出來道:“不用找了,東西在這裡。”
“夫人!啊!”紅鶯見蘇矜藝將揉爛的書信都交了出去,急得大叫。卻在叫了一聲之後,一個巴掌便熱辣辣的在她臉頰響起,南佟盯着她,惡狠狠道:“閉嘴!在這裡吵吵鬧鬧的作甚?通風報信麼?!”
紅鶯委屈的捂着臉頰,卻不料蘇矜藝陡然一巴掌扇在了南佟臉上,訓道:“紅鶯是我的丫鬟,豈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你!”南佟陡然被扇了一巴掌,氣得怒紅了眼,舉手便要扇蘇矜藝,那料蘇矜藝又道:“我蘇矜藝再不濟也是個夫人,你這一巴掌下去的後果你承擔得起?”
南佟硬生生收回了手,冷哼道:“不過是個要死了的人,就容你再囂張幾天!”
蘇矜藝卻是冷笑,也不回答。南佟一揮手便要婆子押了蘇矜藝走。蘇矜藝不習慣被壓着,動了動道:“我自己會走,何況就這麼一條路,也逃不了。”
婆子們訕訕收回了手,南佟冷笑了聲,也不理了,擡頭挺胸的在前面帶路。
紅鶯本來還害怕着,但蘇矜藝那一巴掌,卻讓她感激得要死。一句我的人,更是讓紅鶯感動得想要哭。現在見着蘇矜藝臉上帶着淡然的笑,心裡也不緊張害怕了,就這麼跟在她身旁,慢慢往玉歌苑走去。
去的路上,兩人就像是在散步一般的腳步和心情,倒是讓一旁跟着的婆子心裡折服,紅鶯一句“這纔剛回去,又得回來了,早知道不走了,真折騰……”,還有蘇矜藝的撲哧一笑,更是讓她們感到了坦然的氣息。
兩人的輕鬆,倒是看到南佟又恨了起來,冷哼道:“哼,故作輕鬆!”
蘇矜藝聽了,也不搭理她,見紅鶯氣得要反駁,又拉着她道:“沒必要浪費口舌。”
紅鶯聽話的住了口,南佟卻更是氣極。但大堂已經到了,她也不好在繼續開口,只得惱怒的喝道:“到了,進來吧!”
王妃在大堂和三公主喝着茶,聽南佟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丫鬟,越來越粗鄙沒規矩,但見蘇矜藝到了,也來不及訓她,只是看着蘇矜藝。同時,南佟已經一臉欣喜道:“回王妃,果然如同翡翠所說,奴婢在矜夫人房中搜到了一些書信,還有一包藥。這些都是證據!”
“哦?”王妃忍不住看向蘇矜藝。蘇矜藝卻不急不惱,只是回到:“妾回去之後便一直覺得奇怪,只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纔在房中搜了一番,找出了這麼些看不懂的東西。正要呈給王妃,南佟姑娘便匆匆趕到了。”
這麼說,一旁的婆子也道:“確實,我們去的時候,這些東西都在桌上,還是矜夫人呈給我們的。”說着,婆子上前一步,將東西呈了上去。
王妃細細看了一番藥包,見是紅花便皺緊了眉頭,而後這才翻看書信,見都皺巴巴的,又是眉頭一皺。南佟見王妃這般,湊上前道:“胡扯!王妃,奴婢到的時候,便聽到蘇矜藝說,要毀了這東西,還說這些不能見人。幸好奴婢精明,趁着她要撕東西的時候,衝了進去。不過,書信已經被揉得爛巴巴了。”
王妃目光冷冷的,看向了蘇矜藝。蘇矜藝低下頭,不解釋。只覺得王妃看完書信,只怕第一個反應也是揉了這東西。
果然王妃不過看了幾眼,便猛地手一緊,使勁的將書信揉成一團而後震驚而憤怒的看向了三公主傅冰樓。那瞪大的眼睛,那就差拍案而起的憤怒和驚恐,都讓傅冰樓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