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不是在開玩笑,下面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大祭司也知道,可是現在落峰的身份,讓他不能自己做決斷,他只有先將這件事報告給教皇了,他不知道今天落峰的一番話,到底多少人聽進去了,他的心在不安、惶恐。
大祭司和御神,打了個招呼,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告假,沒再在評委席上觀戰,他必須趕緊將這件事,S級機密,最快的傳回去。
他今天早上剛剛接到了教皇下達的命令,要拉攏落峰和落家,可是現在,恐怕這事麻煩啦!
尉遲萬里在御神下去休息後,走上來,宣講了今天的比賽規則:“今天的年度排名總決賽只有兩個部分。今天,團戰;休整兩天,大後天,就開始爲期一週的叢林野戰。”
尉遲萬里,停頓了一下,解釋道:“我希望你們在這休整的兩天裡,好好的休息,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因爲接下來的一週,你們將沒有休息的機會。”
“違規的物品,自己放在家裡,若被負責記錄的人員發現,剝奪學院的參賽資格。”
“今天的團戰還是由抽籤決定,在抽籤完畢後,各學院儘快就位,裁判已經等在競技臺裡了。”
尉遲萬里說完,看了落峰一眼,將他看的莫名其妙。
現在尉遲萬里心裡全是猶豫:“這個落峰,還真是的,原本還很滿意他做自己的女婿,一個落界萬年唯一的解語者的女婿,還是個有擔當的少年,多好!沒想到啊,他盡然一點都不顧及神廟這個龐然大物,要知道,經過萬年的發展,神廟已經成了人們心中的聖地,沒有誰會公然挑釁神廟的威嚴,要知道那些神廟的信徒,可不是擺設。”
尉遲萬里這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手上染盡鮮血的人也是不信神的,可是他不會毫無顧忌的站出來,大聲宣告:“我不信神!”
他是一家之主,他身上肩負着責任,他的妻女就是他的軟肋,他無法真正的爲自己而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僅僅的爲了自己而活。
他們有的爲了愛人而拼命,有的爲了家人而忍耐,有的爲了孩子而妥協,有的爲了陌生人的一句話而掙扎。
誰能說自己僅僅就爲了自己而活着?
這種活法太自私了。
可是,人性裡最本質的不就是自私嗎?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尉遲萬里很是羨慕和驚歎:“小小稚齡,就敢如此的膽大,將自己的追求大大方方的擺在世人的面前,毫無顧忌地說着:‘我不信神,我追尋真我,神沒有在我無助的時候幫過我,神沒有爲我實力提升,出一絲的力。一切現在我擁有的,都是我一步一個腳印,自己爭取來的。我爲什麼要信那虛無縹緲的神?’這得是怎樣的唯我獨尊,才說得出這樣的言論?”
“唉……”尉遲萬里,嘆了口氣,心裡想到:“自己女兒,怕是不能讓這樣的少年停下他的腳步啊,他需要的,是那種可以並肩和他站在一起,在需要時,給他以最無私的溫暖的人,這樣的少女,得是怎樣自信和耀眼才抓得住這顆什麼都不在乎的心啊……”
落峰根本不會去想自己的驚人言論會在人們的心底掀起什麼樣的巨浪,就像他不知道,身爲靈草解語者的他,是多少人想要拉攏討好的一樣。
他只知道,自己順心而爲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沒有弄什麼虛假、冠冕堂皇的話來敷衍,他對得起自己的心。
想要成爲最強,那麼心裡就不能存在黑暗的陰影!不然,那陰影就會變成你心裡的一根刺,阻礙着你前進的步伐。不時地在你不經意間提醒你,你曾經怎樣的違背自己的內心。
直到那陰影變成你終生的夢魘。
桎梏住你,再無寸進的可能。
那就是,心魔……
落峰承認自己的自私,在說這番話以前,他就考慮到了落家因此會被神廟爲難,也考慮到了落擎會因爲自己而背上,“反神”的標籤,可是他自私了。
他知道身爲人子的責任,在自己的靈魂重新從這具身體醒來的時候,就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那又怎樣!
落峰還是在責任和順心之間,選擇了順應自己的內心,他不想自己的未來一直活在心魔之下,活在責任之下,沒了自由。
重生在異世的他,今生,只有一個目標,坦然地走自己的路,追逐強大和力量的頂峰。如果有機會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他一定要將皇甫尚這根扎進骨血、魂靈的刺,狠狠地剔除。就算是,生生挖掉自己的一塊心臟,也在所不惜!
那已經腐爛的心臟,留着,也只會將他的整個心都污染,還不如挖掉!
想着這些,落峰沒有注意到走在自己身旁的夏侯長生眼裡的異樣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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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落峰等人知道了抽籤的結果,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狂雲帶着衆人到了競技臺裡面,等着他們今天團戰的對手---------粗米學院。
落峰在彩排儀式那天就對這個醋米學院印象深刻,不是因爲粗米學院在那天獲得了唯一的輪空免戰的機會,而是,他們學院的名字。
起得實在是太奇葩了!
你看看,那個學院的名字不是,既特色又好聽,哪裡有用食物命名的,還粗米。
落峰聽到雨神唸到這個學院的名字的時候,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着自己沒笑出聲來。
後來聽羽藍咋咋呼呼的說過,粗米學院在第二輪個人賽的時候也是非常點正的抽中了一個往屆中最膽小的學院,剛剛進場,那個學院就馬上認輸了。
也就是說,粗米學院都到了總決賽了,都還沒有真正的比過一次賽,好運到讓其他學院恨得牙癢癢的。
落峰那時,只是淡然的一笑而過,別人的好運和他無關,他不會羨慕,也不會嫉妒,他根本就不在乎。
別人再如何如何,那也和他沒一個銅幣的關係。
可是當落峰看到那羣幸運的少年的時候,就警惕起來了。
落峰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們走在最前面的隊長,而是那個跟在他們最後面的那個個子比他還矮的小孩身上,他的直覺曾經在前世多次救了他,他知道今天的比賽恐怕不會如他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善了不了了……
狂雲的臉色忽然一下子難看起來,他捂住自己的肚子,臉色都發青了,再也不復溫柔淺笑的模樣。
紫塵趕緊扶住他彎下的身子,“隊長,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擡起自己泛白的臉,“大家,對不住了,我好像吃壞東西了,紫塵,全隊就由你來負責,這比賽就交給你們了,”話音剛落,就疾馳而去。
落峰的心裡就是一咯噔,太巧了……
鳳欣姚明亮的鳳眸一轉,有問題!
紫塵見事已至此,只好硬着頭皮,開始點兵:“紅千笑、鳳欣姚你們兩個是今天比賽的主力!羽燦、羽藍,這次比賽你們兩個的合擊技能是最大的底牌;木蓮於天咱隊的後續還得靠你維持,至於另一個人選,我想讓夏侯長生上,大家有什麼異議沒有?有的趕快提出來,沒有的眯着。”
說完就等着大家的點頭。
落峰有預感,紫塵不會選擇自己,畢竟自己只是個御師,他沒想到的是狂雲竟然臨陣跑了,隊長不在,整個團隊的指揮就會生澀。
在團體對抗賽裡,隊長就是整個隊伍的靈魂,可以說是重中之重,隊長不僅僅肩負着指揮隊員的職責,在戰鬥中他更是整場戰鬥的最強攻擊力,火力必須迅猛!還必須要提的一點,就是:好的團隊的隊長還是整個戰鬥場面的大腦,不緊緊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還需要控制住整個戰鬥的節奏。
如果一場比賽的節奏被對手掌控着,那麼這場比賽毫無疑問的,是贏不了的。
狂雲的離去,可以說是,將綜合學院的主心骨給帶走了,大家的心裡都有着擔心,“還沒上場就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倒黴透頂了!”
紫塵的實力單獨對抗狂雲的話,可是說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可是狂雲畢竟年長紫塵一歲,而且一直身爲隊長,經驗和威信上都是稍差一籌。
而且羽藍羽燦等人都已經在練習中,習慣了狂雲隊長的地位,他們可以配合得很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猜出狂雲的指示是什麼。
忽然換了隊長,就在比賽的前一秒,不僅僅羽燦、羽藍、紅千笑和鳳欣姚不習慣,連身爲臨時隊長的紫塵心裡都沒有底。
落峰猶豫了一瞬,見大家都沉默着,站出來,開了口:“紫塵學長,我希望參加今天的團戰,我有預感,今天的戰鬥將會異常艱難。”
大家聽得落峰這麼說,心裡都是不解,就算狂雲不在,他們幾個也都不差,頂多是配合上不夠默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學院,如果他們還戰戰兢兢,異常艱難的拿下了,那他們種子學院的名頭,就別要了。
落峰接着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我想粗米學院不僅僅是單純的勝利,第一次抽到輪空,我們可以說他幸運。”
“第二次,不戰而勝,我們也可以說是他們學院點正。”
“可是狂雲帶了大家這麼多年,你們覺得他是個在重要的決戰前,亂吃東西的人嗎?狂雲隊長之前有發生過這樣的失誤嗎?”
落峰見大家,搖了搖頭,陷入了沉思,繼續說道:“再說,以我們御者的強健體魄,哪會那麼容易吃壞肚子,狂雲隊長可是咱們隊裡公認的實力最強的、體格最耐抗的!”
見大家沉默了,落峰斟酌了一下:“再一再二,我們說,粗米學院的運起真是好!可是別忘了,再一再二沒再三,再三的話,那麼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我們沒注意到的關鍵。”
“你們知道粗米學院在第二場個人戰中遭遇的對手是誰嗎?他們僅僅是因爲膽小就主動認輸的嗎?”
羽藍這時候叫了一句:“他們個人戰的對手,是靈草學院!”那個時候他只是在羨慕粗米的好運,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靈草學院往屆比賽都沒有不戰而放棄比賽的經歷。
落峰沉吟了一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靈草學院主動放棄比賽的真正原因,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世上不會有平白的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