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霍克坐在餐桌邊，邊吃着卡洛琳做的簡單早餐，邊看着愛德華買來的報紙。
愛德華抱着一把AR15步槍，坐在窗戶一側放哨。
卡洛琳倒了幾杯牛奶，端過來放在餐桌上。
這邊有布萊恩調來的一個安保小隊守衛，三人昨晚就住在別墅裡。
幾乎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範·瓦格倫和羅伯特·雷德福的興侵門事件。
卡洛琳也拿起幾份看，看了一會兒說道：“報道形式不一樣，文章格式不一樣，主題內容卻出奇的一致，嚴懲瓦格倫和雷德福兩人。”
霍克說道：“很簡單，兩邊爭歸爭，但任何一方都不想讓影視和娛樂產業徹底崩盤。”
“說得沒錯。”布萊恩拿着手機，從樓上下來，說道：“這件事的重點在於波普，而不是好萊塢。”
他坐在餐桌邊：“剛剛得到消息，就在半個小時前，FBI以接到受害人報警爲由，插手了此次案件，在海岸公路上截停了瓦格倫的車，雙方爆發了槍戰，瓦格倫被當場擊斃。”
霍克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坎波斯拿到東西，搜過瓦格倫的身，瓦格倫根本沒帶槍。
但他不會說，也沒有說的必要。
視頻在《王牌新聞》上播放的那一刻，霍克與布萊恩之間的合約就完成了。
卡洛琳真正見識到了殘酷的一面，放下手裡的報紙，下意識問了一句：“真的是因爲持槍反抗被擊斃的？”
布萊恩說道：“以FBI的專業程度，肯定是。”
卡洛琳嚥了口口水，問道：“我會不會被幹掉？”
霍克指了指布萊恩：“看到他了沒，擋在我們面前最大的盾牌，他沒事我們就沒事，如果他出了事，你趕緊跑路。”
布萊恩詫異：“你不跑路？”
“艾麗卡肯定會幫你報仇。”霍克一本正經說道：“我也要幫你報仇。“
布萊恩說道：“沒想到你這麼講義氣。”
愛德華這時插話，問道：“還有一個雷德福呢？”
布萊恩簡單說道：“昨晚新聞一播出，這混蛋就從洛杉磯國際機場登機，乘坐時間最近的航班去了巴哈馬首都拿騷，估計會轉去法國。”
霍克想起一件事：“美利堅與法國沒有引渡條約，他打算當第二個羅曼·波蘭斯基？”
“誰知道他能不能到法國。”布萊恩聳聳肩：“波蘭斯基屬於個人問題，雷德福牽扯到的人和事不少。”
他想了想，又說道：“對面明顯要讓人閉嘴，連在FBI的勢力都動用了，不可能搞掉瓦格倫，還讓雷德福活着。”
霍克隨口說道：“被自殺？還是在海外，有這種可能。”
卡洛琳插話道：“這就是政治嗎？”
布萊恩的手機這時響了，他接通之後說了幾句，很快掛斷：“我要去律所，又有幾位受害人找上門來，讓我代理她們起訴瓦格倫。”
霍克問道：“瓦格倫死亡，起訴賠償還能繼續？”
布萊恩點頭：“當然可以，雖然刑事責任無法追究，但民事賠償仍然可以，這傢伙無妻無兒無女，遺留了上千萬美元財產，與其被那羣豬全部拿走，不如我們從中分一杯羹。”
他說道：“稍等幾天時間，我承諾的公關費用一定能到賬。”
霍克很清楚，對方如果想要讓這件事儘快脫離媒體與公衆視野，一定會快速搞定那些受害者，拿瓦格倫和雷德福的財產做賠償，最簡單省事。
…………
巴哈馬，拿騷。
機場附近的希爾頓大酒店，門口突然來了幾輛警車，一名中年禿頭警察帶着幾個下屬，快速進入酒店。
大堂經理趕緊過去接待。
中年警察出示證件，直接說道：“對面樓裡有人發現，你們酒店一間客房裡面，掛着一個人，他報了警。”
大堂經理面色一變，問道：“科威爾警長，能確定？”
這是美資酒店，科威爾不得不謹慎：“我派人去對面看了，請稍等。”
沒過多久，目擊者和兩名警察一起進了酒店大堂。
其中一名警察對科威爾說道：“確實有個人，在第五層。”
科威爾對大堂經理說道：“我們要上五樓查看情況。”
酒店經理這時趕了過來，瞭解過情況後，接替了大堂經理與科威爾交涉。
隨後，他帶着一行人上了五樓，找到了對應的房間，敲門沒有動靜，讓人過來開門。
房門打開，兩名警察拔出槍來，率先進了套房。
其他人陸續進入。
套房臥室窗戶窗簾開着，帶着彩燈的吊扇下面，垂下來一根長長的皮鞋鞋帶，鞋帶上面掛着一個60歲左右的男人，看模樣已經死透了。
“封鎖現場。”科威爾警長拿出手套戴上，下令：“查驗現場。”
包括酒店經理在內，都被請到了房間門口。
兩名警察先把人放下來。
一名警察找到了死者的包，裡面有護照在內的證件，他看了一眼，驚訝道：“頭兒，這傢伙是羅伯特·雷德福，一個好萊塢明星和大導演！”
科威爾過去看，看屍體的臉，又看看證件照：“我看過老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確實是他。”
另一人說道：“頭，這裡有張紙，好像是遺書。”
科威爾過去看。
上面字跡較爲潦草，只有寥寥幾行。
科威爾仔細辨認，看起來很像是遺書，上面的大致意思，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後悔對那些未成年人造成的傷害，他昨晚夢到了上帝，上帝要把他打入地獄，爲了道歉和贖罪，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最後還有遺言，願意用自己的財產，補償那些受害者。
科威爾不想沾染麻煩，讓人把遺書和證件等物品，全都裝進證物袋裡收好。
他拿出手機，打了上司的電話，同時建議上司通知外事部門，讓他們與美大使館交涉。
如果美大使館那邊認可自殺的說法，這案子很快就能順利結案。
沒過多久，他的頂頭上司陪着美方人員過來。
勘察過現場，兩邊秘密會談，基本達成一致，好萊塢明星、導演和製片人羅伯特·雷德福畏罪自殺。
這一結果不會立即公佈，但雙方確認了調查的方向，其後的工作進展速度會非常快。
…………
薩克拉門託，格蘭尼特灣。
勞倫斯·波普提着沉重的行李箱，放到了一輛旅行車上。
律師多尼和前妻琳達各自帶着包來到車庫，放進後備箱裡面。
有手機鈴聲響起，多尼接了個電話，對波普說道：“離婚協議通過了審批，財產分割也得到了公正，一切都很順利。”
波普過來跟他握手：“謝謝你，老朋友。”
多尼一臉厚重可靠的模樣：“雖然有些混蛋放棄了你，但我不會放棄你，我會一直爲你做辯論，不敢說保證無罪，會全力爭取短刑期。”
琳達接話道：“他罪有應得。”
波普滿臉苦澀，什麼都沒有說。
趕在法律程序啓動之前，他把能做的全都做了，能留的全都留給了妻女。
腳步聲傳來，三人默契的不再開口，卻是凱瑟琳拉着她的行李箱過來了。
凱瑟琳昨晚沒有睡好，不斷打着呵欠，還在抱怨：“爲什麼突然去紐約旅行？我都沒做準備。”
波普寬慰：“舅舅那邊給你準備了一個大派對，去吧。”
凱瑟琳直接鑽進了車裡。
波普拍了下多尼胳膊：“麻煩你送她們去機場。”
多尼點點頭，上了駕駛位。
琳達去了副駕駛，直接關死車門。
車庫門升起，旅行車開了出去。
等車走遠，波普關上門，來到門廳裡，看向家門前的道路。
也就十幾分鍾，幾輛帶着FBI標誌的黑色SUV開過來，停在了路邊。
波普早已有準備，打開房門直接朝他們走去。
領頭的FBI主管向波普出示手續，讓人給他戴上手銬，直接押上了車。
旅行車開到了機場，拐進了停車場，等到車停好，琳達回頭看了一眼。
女兒凱瑟琳躺在後排，已經睡熟了。
琳達輕聲叮囑：“讓他變成重刑犯，待在裡面永遠出不來。”
“當然。”多尼伸出手去，攬住琳達的肩膀：“這案子，我不會給他做代理律師，律所會交給新手。”
琳達雙手掛住他的脖子，兩人熱吻在一起。
許久，他們才分開。
多尼說道：“等這案子結束，你再回來，我們結婚。”
這兩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琳達上了火，但此時此地不合適，只能說道：“安置好凱瑟琳，我會悄悄回來。”
“早一點。”多尼看眼手錶：“抓緊了，別耽誤航班。”
琳達叫醒了凱瑟琳，多尼幫忙拖着行李箱，一起朝航站樓入口走去。
這對母女走在前面，跟在後面的律師，目光卻頻頻落在凱瑟琳身上。
白人女孩發育早。
多尼心情超好，波普的財產，還有這對母女，全都是自己的。
至於波普，進去還能再出來嗎？
…………
比弗利大道，布萊恩的別墅中。
霍克掛斷電話，對卡洛琳和愛德華說道：“剛剛得到可以確認的消息，羅伯特·雷德福今早在拿騷國際機場附近的酒店裡自縊身亡，還留下了遺書，聲稱畏罪自殺。”
卡洛琳已經麻木了：“他該死，這樣的人渣該死！”
愛德華問道：“那個勞倫斯·波普呢？”
“被FBI請去協助調查了。”霍克也是從布萊恩的電話裡得到的消息：“他可能不會死，戴面具的人一時半會無法分辨，瓦格倫和雷德福全都死了，估計波普會抗下所有罪名。”
卡洛琳漸漸明白了遊戲規則：“然後她的妻女和家人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霍克想到前世那麼多所謂自殺的案例，說道：“也有可能事件冷卻之後，波普會自殺身亡。”
愛德華想起霍克說過的一句話：“背後中八槍那種？”
霍克隨口回道：“也有可能在監牢裡，把自己吊死在牀上。”
卡洛琳發現自己上了一條賊船，悄悄問道：“我們以後……”
愛德華突然笑出兩行大白牙。
霍克問她：“高薪工作你不想要了？”
卡洛琳立刻端正態度，巴掌小臉呲起白皙的小虎牙：“說吧，想讓我去滅誰的口？”
突然，愛德華拿着AR步槍站起來，提醒：“老大，有人來了。”
門口附近的安保在對講機裡呼叫：“奧斯蒙先生，有個女人想要見你，她叫魯妮·查森，自稱全速公關公司的總監。”
卡洛琳皺眉：“她來做什麼？”
霍克略一沉吟：“讓她進來吧。”
一個穿着時尚，腳踩恨天高的中年女人，從大門進了院落，很快來到門口。
卡洛琳過去開門。
魯妮看着這個擺了自己一道的漂亮女人，自誇道：“不愧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人。”
卡洛琳面無表情，把人讓了進來。
魯妮先看了老黑，因爲他抱着一把AR，但她絲毫不慌，轉而看向了霍克。
人看不上去並無出奇之處，就街上常見的那種長相。
霍克指了指沙發：“坐。”
魯妮微一點頭，坐在了霍克對面。
她直接問道：“利用卡洛琳埋釘子，你做的？”
霍克搖頭：“卡洛琳提議的。”
魯妮轉過頭，略微吃驚的盯着卡洛琳。
雖然提議的人是霍克，但卡洛琳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反駁？
她揚起小巧的下巴，一副我很驕傲的模樣。
魯妮再次點頭確認：“我教得很好。”
霍克讓她進來，不是聽她自誇的，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想看看讓我遭遇如此慘敗的人。”魯妮說道：“哪怕到了昨天下午，我還以爲自己要贏了，結果輸的一塌糊塗。”
霍克就坐在這裡：“現在看到了？”
魯妮掏出名片，從矮桌上推給霍克：“交換一下名片吧？”
霍克拿出一張名片，同樣給了她。
魯妮說道：“我們之間並無私人矛盾，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在她看來，兩邊並無正義與邪惡，只是服務於不同的僱主。
霍克笑了笑，並沒有多說。
魯妮收起霍克的名片，起身告辭。
卡洛琳主動送她。
兩人出了門，女人與女人之間反目，可比跟男人之間矛盾尖銳。
說針尖對麥芒一點都不誇張。
魯妮邊走邊低聲說道：“你這個碧池，現在背叛全速，有一天就會背叛西海岸，你覺得霍克·奧斯蒙會信任你嗎？現在，全行業都知道你擺了原公司一道，我等着看你被西海岸拋棄。”
“你以爲我會爲工作發愁？”卡洛琳也就在霍克面前收斂，此時露出母山羊的鋒利羊角：“你來這裡，跟霍克說這麼多，還主動交換名片，說什麼未來合作，無非你高傲的認爲，你在正面戰場上擊敗了霍克。”
魯妮不屑於跟她多說。
卡洛琳跟隨她數年，瞭解這個女人個性，知道該怎麼打擊她，半真話半摻假說道：“不算朱迪、阿曼達和蕾切爾這三個原本的受害者，到現在又有七個人主動要求加入對瓦格倫和雷德福的訴訟當中，你知道爲什麼嗎？”
她不用魯妮給答案：“我們只是告訴她們你給蕾切爾開出的條件，她們全都決定站出來。”
魯妮腳下一頓，仍然沒有說話，緩緩朝外面走去。
卡洛琳送到門口，返身往回走去。
魯妮上了車，搖頭笑了笑，自己真是輸的一敗塗地。
連一手教出來的學生，都能來嘲諷自己了。
在2003年即將到來的這幾天裡，全美都被好萊塢曝出的醜聞所吸引，福克斯電視臺和11頻道的《王牌新聞》節目不斷放出新的視頻證據，讓相關新聞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其他面具人的身份，也成爲公衆關注的焦點。
LAPD和FBI都接到當事人報案，雙方不得不協同辦案。
兩邊攪合在一起，事情自然越來越糊塗。
至於真相是什麼，根本沒人關心。
這件事的核心在於黨爭，一手策劃了這次案件的大象們，趁機向驢子們發動了攻勢，目標直指加州首府薩克拉門託的州政府當局。
到了這個階段，已經不是霍克和布萊恩能夠參與的了。
就在這紛紛擾擾當中，深藍祭出了輿論公關的超級大殺器。
超級名模吉賽爾·邦臣突然召開新聞發佈會，控訴萊昂納多一再出軌，自己已忍無可忍，決定與萊昂納多分手！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殺傷力太強了，從媒體到公衆到輿論，立刻拋棄了面具人與受害者，目光轉到轉移到了這對金童玉女的分手事件上。
爲了連續搶下頭條，徹底轉移輿論方向，藍方的媒體們幾乎24小時跟蹤報道分手門事件。
萊昂納多作爲著名的深藍，也將分分合合演繹成了收視率超級爆炸的連續劇。
吉賽爾宣佈分手的第二天，吃瓜羣衆們還在扒萊昂納多的情史和出軌對象，結果到了第三天，萊昂納多攔在吉賽爾室外拍照的現場，以一顆超級大鴿子蛋，挽回了吉賽爾的愛。
2003年的第一天，萊昂納多和吉賽爾聯合出現在媒體面前，前者宣佈向吉賽爾求婚成功，兩人將正式訂婚。
在太多國家與地區，娛樂圈就是個廁所，只要有什麼東西臭了，把它隨意往娛樂圈裡一扔，激發出來的臭味，很快就能轉移輿論和吃瓜羣衆的注意力。
娛樂圈的新聞和話題度總是能輕易搶到頭條。
這對未婚夫婦搶走了所有熱度。
從另一面來說，大象們在媒體方面的勢力有點弱。
但暗處的交鋒一直都在。
在2003年新年假期過後，如同布萊恩預計的一樣，洛杉磯地方法院以最快的速度，搞定了受害人賠償事宜。
當上面的人想要效率的時候，速度總能快得讓人不可思議。
布萊恩按照合約，向霍克支付了120萬美元公關費用。
期間產生的所有費用，也由他全部買單。
還有那輛防彈奔馳，布萊恩贈送給了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