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布羅·德里克穿好一身西裝,從樓上下來。
莎拉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夫妻之間氣氛融洽,似乎沒有產生任何間隙。
就在昨晚,兩人達成了一項新的協議,等布羅忙過這一陣,莎拉拿下金球獎,找一位愛好此道的第三者,一起加入他們的遊戲當中。
本來可以更早的,但莎拉考慮到肚子裡的孩子關乎衝獎,打算等流產之後再玩。
懷孕的事,她按照計劃,暫時尚未告訴布羅,等到稍微顯懷,搞三人行的時候,可以給布羅一個驚喜。
肚子大起來,讓丈夫看着她與另外一人,想想都刺激,
如果能把霍克那個混蛋拉進來,莎拉覺得會更有意思。
布羅抓緊吃早飯,說道:「我要爲新年一個聚會做準備,最近可能很忙,你的事輿論已經反轉,如果後面有人刁難,你就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
莎拉笑着說道:「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會放過你的。」
吃完早飯,布羅提升公文包,出門去上班。
莎拉一直送他到上車。
來到位於聖莫妮卡的阿克曼影業公司,布羅發現很多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
他環視一圈,那些目光趕緊收了回去。
進辦公室,布羅跟秘書要了幾份報紙,想看看媒體如何攻擊他這個壞丈夫。
果然,不少媒體稱他是男人當中的敗類。
還有人說他是個施暴者等等。
布羅不是明星,根本不在乎這些,
但翻到《洛杉磯時報》時,娛樂版的頭條讓他眉頭一皺。
「莎拉·帕克,可悲可嘆的女人,軟弱丶忍讓和妥協,只會讓施暴者得寸進尺。」
通篇報導都是對莎拉·帕克的哀嘆和不滿,甚至嚴厲批評了她的做法,認爲她做了一個壞榜樣。
《好萊塢報導》上,痛批莎拉與她出演的角色形象完全不同,不是新時代女性,還生活在幾十年前。
另一份報紙,稱莎拉的所作所爲是社會的倒退。
布羅合上報紙,給莎拉打了個電話:「今天的報紙和一些媒體的報導,你看了嗎?」
莎拉聲音低沉:「卡洛琳剛給我打過電話,我看到了。」
布羅寬慰道:「不要管他們,過幾天熱度下去了,他們自然會閉嘴。」
「你放心,我沒事的。」莎拉表現的很賢惠:「你安心工作,別因爲我這點小事分心。」
布羅掛了電話,敲門聲響起,助手格雷羅進了辦公室,順便把門關好。
「培訓班那邊,你還過去嗎?」格雷羅問道。
布羅要忙着爲新年派對做準備:「這一期你負責。」他問道:「可有合適的人選?」
格雷羅大致說道:「有兩個20歲左右的女人,外地人,強烈渴望成爲明星,
在洛杉磯獨居,原生家庭早已破裂,與父母基本沒有聯繫,相貌身材特別出衆。」
布羅手頭事多,但任務還是要完成:「你聯繫卡羅爾,老辦法處理。」
格雷羅應了一聲,告辭離開。
謝爾曼奧克斯,莎拉和卡洛琳正在討論媒體的批評,外面突然傳來喧譁聲。
「那些記者來了?」莎拉問道。
卡洛琳建議:「聽聲音不像,好像有些人在抗議,我們上樓去看看?」
莎拉起身上二樓,與卡洛琳一起看院落外面。
門前的道路上,聚集了大批女人,足有上百人之多。
這些女人拉起橫幅,高舉莎拉在《慾望都市》中的海報,上面寫着些抗議的標語。
還有一部分,鼓勵和號召她勇敢一些,採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益。
莎拉怒了:「她們瘋了嗎?我原諒布羅,關她們什麼事!」
卡洛琳寬慰道:「別理她們就好,她們喜歡博眼球。」
很快,衆多得到線報的記者趕了過來。
到中午的時候,多家娛樂臺的午間娛樂新聞中,都報導了這件事。
媒體像福克斯電視網那樣偏右的屬於少數,大部分偏左的媒體對於莎拉的報導,最好的也是一個軟弱無能的女人。
半下午,又來了一羣女人過來抗議。
女人懷了孕,激素分泌失衡,情緒本來就容易出問題,莎拉氣的火冒三丈。
卡洛琳看似寬慰,卻悄咪咪的煽風點火。
加州本就是左派的大本營,姐妹遊行會在洛杉磯深耕多年,能發動太多人手。
不止是傳統媒體,就連網際網路上面,都有一波又一波針對莎拉的批評。
布羅關注到了輿情與家門口的最新狀況,提前回到家裡,安撫妻子。
他是個統籌全局的製片人,第一時間指揮卡洛琳這個專業人土:「儘快平息輿論,這是你的工作。」
卡洛琳說道:「我建議分成兩部分走,一部分由我這邊來做,與媒體方面進行溝通,減少負面輿論刊發,另一方面通過法律途徑,由你們的律師向相關媒體發一封律師函,他們會收斂許多。」
她強調道:「平權組織很麻煩,那邊我們冷處理,不予理踩,過段時間自然會平息。」
布羅身處洛杉磯,對女權有所瞭解,知道很難纏,當即叮囑莎拉:「不要跟她們聯繫和糾纏,明白嗎?」
莎拉說道:「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家人,爲我撐起這片天空,我又不傻。」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心裡首先考慮的卻是自己。
有一個想法,在莎拉的腦袋裡突然發芽:再把布羅推出去,這些肯定會平息。
畢竟推出去過一次了,她自然而然就出現了再推出去一次的想法。
丈夫,不應該爲妻子承擔這一切嗎?
布羅吻了她一下說道:「我去書房給律師打電話。」
莎拉腦袋裡想的,卻是收起來的那些東西。
她讓卡洛琳在客廳裡等待,急匆匆的去了女士衣帽間,發現一切都沒有動過,這才安下心來,換了件外套又回來,繼續跟卡洛琳討論。
卡洛琳這個公關經理,所說的也是常規公關處理方式,但她很清楚,在她和霍克勾搭成奸的情況下,這些不好用。
因爲之前的整容事件,莎拉比以前敏感許多,隱約感覺到了危機,趁着布羅不在,問道:「如果輿論無法控制,我該怎麼辦?」
「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卡洛琳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莎拉在好萊塢掙扎多年,纔有了現在的局面:「我不可能放棄我的事業。」
剛剛看過的那些東西,給了她底氣,頗爲淡定的說道:「你今晚去找霍克,
這件事是上次公關的後遺症,他有責任幫我解決。」
「我現在就去。」卡洛琳開上車,離開莎拉家,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女人,直奔東好萊塢。
噴泉街,西海岸工作室。
霍克讓愛德華帶上皮特的墨西哥裔保姆資料,去交給坎波斯,自己坐在電腦前,打開IMDB網站,看了下《慾望都市》的評論欄,又轉而去了劇集的官方網站,記下了工作室地址。
跟好萊塢大多數劇組一樣,《慾望都市》也有一個財務獨立覈算的小公司。
霍克翻了翻官網留言板,已經有些女性觀衆,留言表達不滿了。
《慾望都市》是一部以女性作爲主要受衆的劇集,生活在紐約的女主角,隨着每一季的劇情發展,越來越偏向於獨立女性,甚至有女權傾向。
而霍克專門讓卡洛琳寫的原諒丈夫家暴的發言,很不女權。
工作室門被人敲響,霍克過去開門,卡洛琳進來了。
霍克直接問道:「莎拉那邊什麼情況?」
卡洛琳將自己的傳統應對辦法,對霍克說了一遍,着重說道:「莎拉明確向我表示,她不想放棄自己的事業。」
「很好。」霍克將卡洛琳喊到電腦前:「跟姐妹遊行會的人溝通好,發動人手在IMDB和劇集官網上留言。」
卡洛琳掏出了手機。
霍克繼續說道:「讓姐妹遊行會組織一批女性劇迷,去伯班克《慾望都市》
工作室門口抗議,今天的輿論與抗議維持一定熱度即可,明天重點在於這三方面。
他根據小姐反應的情況,做出適當調整:「既然莎拉不想放棄自己的事業,我們給她一個抉擇的機會。」
卡洛琳收起手機:「我再去一趟姐妹遊行會。」她問霍克:「你什麼時候去見莎拉?」
「你告訴她,我正在外地處理另外一個客戶的業務。」霍克要讓事件充分發酵:「明天一早我就會往回趕,中午能到洛杉磯。」
卡洛琳剛走,坎波斯的電話打了過來:「頭,我收到愛德華送來的資料了。」
霍克說道:「你是墨西哥人,目標是墨西哥一代移民,你接觸起來更方便一些,事情就按救世主說的做,錢不是問題。」
坎波斯應道:「我明白了。」
霍克所說的目標,自然是皮特的墨西哥女保姆。
對方做保姆,居住在墨西哥裔聚居的老奧維拉街,經濟條件不會很好。
好萊塢明星們,尋找保姆喜歡通過第三方,付出的薪酬要被剝一層,真正落到保姆手裡的,並不算多。
這一天下午,洛杉磯很多媒體和網站的編輯部,都收到了莎拉與布羅夫婦的律師函。
律師函多少有些用,這些媒體在第二天的報導中,都含蓄了不少。
卡洛琳的公關似乎起作用了。
實際上,戰場轉移了。
莎拉的豪宅前,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抗議,號召她從忍讓丶妥協和軟弱中勇敢的站起來,維護女性權益。
但更多的人羣,來到了伯班克華納製片廠附近,聚集在《慾望都市》工作室門前。
這些打着劇迷旗號的激進派,擊莎拉·帕克軟弱無能,與女主角凱莉·佈雷蕭形象嚴重不符,新一季應該將莎拉·帕克踢出劇組。
本劇的非官方論壇上,陸續有人發帖,號召抵制莎拉·帕克出演下一季《慾望都市》。
工作室內,製片人派屈克站在辦公室窗前,看着外面數以百計的女性抗議者,有些火大。
莎拉·帕克前一次鬧出整容風波,就讓他大爲惱火,好在最受影響的是蘭蔻,風波也很快平息。
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了劇組身上。
敲門聲這時響起,副製片人辛迪進來了,她說道:「你看一下官網和IMDB上面吧,留言的粉絲越來越多,對莎拉不利的言論越來越激烈。」
派屈克坐在電腦前,打開網頁看了一下。
瘋狂的女性粉絲,彷彿蝗羣一樣,席捲了兩個網站。
「一個現實中軟弱無能的女人,卻出演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讓人作嘔。」
「如果是這樣一個莎拉·帕克,下一季劇集我退訂。」
「我也退訂。」
派屈克看向助手:「你怎麼看?」
辛迪說道:「外面只有幾百人,網上的評論也不算太多,不利的輿論纔剛開始,但輿論起勢很快,一旦捲成浪潮,我們前幾季好不容易積攢的口碑,至少會被沖垮一半。」
派屈克微微點頭:「劇集收視本就開始下坡,這樣會讓《慾望都市》提前完蛋。」
辛迪說道:「向莎拉·帕克施壓吧,讓她儘快解決,最好今天就能拿出方案。」
派屈克說道:「你給她打電話吧。」
「我去給她打電話。」辛迪回到辦公室,去給莎拉打電話施壓。
作爲副製片人,她可以把話說重一些,畢竟上面還有派屈克:「莎拉,你那邊儘快解決現在的麻煩,情況非常危險,你的支持者們隨時可能變成最討厭你的人,真要發生這樣的事,你事業的根基會被摧毀。」
謝爾曼奧克斯的豪宅裡,莎拉掛斷了電話。
卡洛琳問道:「劇組那邊什麼情況?」
「劇組能不能出面?」經紀人索菲婭費盡心思,陪了幾位合夥人,纔拿到莎拉的經紀業務,抽成一筆沒拿到,破事遇到一大堆。
她的利益現在與莎拉綁在了一起。
莎拉說道:「劇組給我下了通,讓我今天拿出解決方案。』
這讓她壓力極大:「你們有沒有嗅到危險,這件事處理不好,我的支持者可能會散掉。」
索菲婭說道:「她們反應也太大了。」
卡洛琳當然知道原因,沒有霍克和自己上下跳,所謂的公關危機早已平息莎拉的那個想法,又出現了。
她再次想到收起來的那些東西,內心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慶幸,局面其實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卡洛琳與莎拉認識的最久,又與霍克勾搭成奸,見莎拉沉思,故意說道:「你的粉絲都是女性,這件事影響一旦擴大,會影響到你代言的幾種女性產品,不止蘭蔻。」
她嘆了口氣:「我們都是女人,瞭解女人心思,做事消費偏向於感性,好惡就在一念之間。」
莎拉還在遲疑,對於布羅她也是有感情的。
卡洛琳收錢做事方面,一點都不含糊:「今年最火的女歌手叫艾莉森·費斯,她火的原因,在於自拍門後順應了社會大勢。」
索菲婭是個女人,本身思想也偏左,又不瞭解內情,指着莎拉脖子上的傷:「家暴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他還把你傷的這麼重。」
莎拉想到了霍克私下裡悄悄說的話,這次公關存在一定不可控風險。
當時霍克的意思是布羅未必肯站出來但現在看,不可控出現在另一方面,
莎拉還有底牌,說道:「我要聽霍克怎麼說。」
卡洛琳說道:「他中午能到。」
「我們現在過去。」莎拉腦海裡的種子,不但發芽,還在茁壯成長。
她想到了自己被別的人搞,丈夫卻在旁邊興奮的觀看,還告訴那人用力。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被丈夫打的哭天喊地。
這一刻,莎拉將精緻利己主義發揮到了極致,邊往客廳外面走,邊看了布羅的相框一眼,低聲罵道:「無恥!變態!」
她來到衣帽間,拖出三個行李箱,一個裝日常用的衣物飾品和化妝品等。
另一個裝僞裝成攝像機的玩偶和自拍相機,還有那些裝在塑膠袋中的行兇證據。
最後一個則拖到屬於她的保險櫃前,裝上證件丶合約和一系列貴重物品等等。
莎拉裝好這些,又把家收拾的整整齊齊,看上去與平常並無兩樣。
她叫了卡洛琳和索菲婭過來幫忙,將行李箱放在賓利車上。
卡洛琳問道:「你下定決心了?」
莎拉拉起衣服,露出胳膊上和腿上一道道傷痕:「我忍不了了!」
索菲婭和卡洛琳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驚呼:「上帝啊!」
同爲女性,她們生出了同仇敵氣之心。
莎拉緊緊握住兩人的手:「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們了。」
索菲婭用力點頭。
卡洛琳提醒道:「還有霍克。」
莎拉說道:「走吧,我們去見霍克。」
三人各自開上車,出門往外走,剛拐出家門,布羅·德里克的車迎面開了過來。
後者停車,降低車窗。
不等他反問,莎拉也停了車:「親愛的,你怎麼回來了?」
布羅說道:「輿論不太對。」
莎拉笑了笑:「放心,沒事,劇組和發行商HBO那邊準備出手,叫我過去商議,你等我的好消息。」
HBO後面是華納,布羅多少寬心:「需要我的地方,及時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莎拉昇上車窗,開車往外走。
布羅也不回家了,掉轉車頭,準備回聖莫妮卡的公司,最近事情很多,他工作也忙。
回到阿克曼影業,他發現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貝拉克·伯南來了。
貝拉克關上辦公室門,說道:「去了趟馬里布,有筆資金,需要從你劇組過一遍。」
好萊塢劇組最方便洗錢,布羅早已習慣:「把資料給我。」
貝拉克掏出資料,遞給他,同時調戲老朋友:「老婆奴,你那老婆最近很能折騰,要我說,你一個製片人,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布羅打斷他:「我的快樂你不懂!還有,莎拉是我妻子,少拿她開玩笑。」
貝拉克擺擺手:「你這個老婆奴讓我很無語。」他懶得再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