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掙扎
“你當日答應我的。”汪碩忽而嘆氣。
“我答應的是汪碩, 而不是,秦,昭, 碩。”白魄說的是一字一頓。
“但今晚要擁有你的人是秦昭碩!”汪碩眼中的光芒熾熱, “不管我有多少身份, 我也還是你男人, 不管你有多少身份, 你也得記得,我是你男人!”這句話的語氣之沉重彷彿要直接刻進白魄腦子裡去。
白魄不吱聲,汪碩終於收去眼中的冰冷, 臉上的僞裝,認認真真的看向他的眼睛, 語氣悠然道:“你不覺的自你那日穿着新娘禮服跟我逃亡開始, 便註定了你這輩子會是我的人。”
那次荒唐的逃離南都之行?白魄的思緒迴轉到一年多前, 要不是有那一次的事故,他又哪能跟面前的男人糾纏上?
“魄。”汪碩呼喚一聲。
白魄收回思緒, 重新把散漫的目光集中到汪碩的臉上,這還是今晚汪碩第一次這般真誠的喊他名字,不帶任何威脅冰冷含義在裡面。
不只是聲調,汪碩現在的眼眸也絕對稱得上溫柔,他輕輕的把白魄散亂的頭髮理至腦後, “告訴我, 我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樣誘哄的聲音幾乎直達白魄的心底, 他張了張嘴, 像是重新感覺到汪碩對自己的憐惜,一瞬間的委屈幾乎讓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來, 可一個翻轉間,腦中又重現了小時候玄宗種種折磨式的警醒方式。這讓他立馬恢復了清明。
汪碩的眼,他的聲音都不像是僞裝出來的,這個男人如此謹慎,其實一早便可以從他身上找出蛛絲馬跡,看出種種不對,但是,他卻像是不知似的次次輕易放過他。像是能不直面一個答案便永遠不想知道一般,哪怕好幾次自己表露出來的東西都不再簡單,他是在難得糊塗嗎?這個男人……怕是真愛上自己了吧。
白魄覺的心中酸澀的要命。汪碩剛進房來的殺氣和冰冷不是作僞,可是這個皇廷出身從小便爭權奪利的男人,居然在最後關頭,還肯給他一次說話的機會。
但是,對不起,他註定是要辜負。
他能說嗎?告訴汪碩,自己是玄宗執魂長老,他必定要殺之的敵人?原諒他還是不敢去賭,賭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情能有多深,賭......人性。就算是愛情稍贏,汪碩不殺他,但他身份能做的文章又哪隻有殺了他一種?汪碩聰明,手段也厲害,白魄不會讓自己成爲玄宗的弱點。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以自己對玄宗做什麼文章。
“我跟玄宗無關,關於他們退兵,只是我的計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便是我的答案。”
“好,好好。”汪碩先是死死看他幾分鐘,然後從他身上起來,收起目光中翻涌的情感,重新眯合,拿出他的皇子氣勢,“你好好休息吧,我還要去城牆上轉轉。”
汪碩走了,整個房間便如同被凍止,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一秒,也或許是一個時辰,牀上一直仰躺着的人緩緩移動了手,白魄把右手移到自己的心臟處,感受着胸腔裡心臟的跳動,慢慢的揪住了胸前的衣服,越收越緊。手背青筋爆出,他繼續死死捏着,繼而又緩緩把自己整個人彎曲了起來。
“疼。”嘴裡無意識的低聲呻1吟,但真要他說出是哪裡疼,他也是說不出的。或許這樣的呻1吟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他不去注意心裡翻江倒海般的感受。背後股間的不適感還存在,但帶給他不適應的人早不知走了多久。
還是,沒要了他。
還是,不忍讓他成爲衆矢之的。
“汪碩……”
......
晌午下了一會子雨,被烤曬多日的土地向外翻騰着泥土味,空氣稍微涼快了些,讓人和馬匹都得到了暫時的安寧,白魄是時隔了三天才見到汪碩嘴中的客人。他中午剛用過飯就被下人請出來,說有人要見他,他還好自思索了片刻,能在汪碩軍營中輕易帶他走動的人會是誰,不過這個答案其實不需多想。
推開那扇薄門,對面的牆上掛着一幅巨大的地圖,落雁城及其周邊城鎮一目瞭然,巨大地圖下站着一個人,穿着軍中最好材質的衣服,束手而立,目光盯着牆上的地圖在思索什麼,白魄不作聲,那人卻像是早知道,悠然轉過身子,長髮絲毫不束縛,隨着他轉身的動作凌亂了一半到對方的肩膀上。
那人也不以爲意,施施然的把髮絲重新理到腦後,轉身露出個極其璀璨的笑容來,“白公子,許久不見了。”
“的確許久了。”收起臉上僞裝的淡笑,白魄這才從門檻處跨進來,眼帶笑意道:“我倒是沒想到會再遇見你。”銳利的眼一瞬看向白魄,席空諶收起原先身上的散漫,含義頗深道:“白公子這麼厚愛我,嗯哼,多次讓人來看我,我又怎麼好不來呢。”
席空諶一聲嗯哼,讓白魄無端起了身雞皮疙瘩。一羣沒用的廢物,他原先讓人找過席空諶並且說過如果他不配合就殺了他,可手底下的人卻遲遲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讓這個最大的威脅找上門來,“不用說歪話。”他開始有些不耐,“你今日既然可以這樣輕鬆的把我從房內帶來,就說明你在這的地位肯定不低,說說看吧。”
聽他這麼一說,席空諶果然恢復雍容氣度,悠閒自在道:“不高不高,不過,位居第一軍師罷了。”席空諶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可在白魄心中卻像驚雷一般,“什麼意思?”漂亮的眉眼透着莫名的打量,從白魄頭頂到腳背反覆看了幾次,輕嘲道:“白公子這麼聰明不懂嗎?”
“秦昭碩好男風,怎麼今日你這絕色要以身相投?”
白魄失了氣度,坐着的男人倒多了絲詫異和笑意,“我倒是願意呢,殿下也是不要的。”
“席空諶,收起你現在的目光,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這個男人的視線打量的白魄非常不舒服。男人伸出中指,左右晃了晃,“稍安勿躁,我今日帶你出來可不爲和你吵架,怎麼說當日我們也算的上朋友。”
白魄安靜下來,策玉真正的主人,天下第一軍師,他不是不忌憚的。
“你大多數時候帶着面紗出行,殿下已經通告外界說第一軍師存有一個替身,真正的第一軍師一直在暗處幫扶大周皇族,可以說,你被禁足的幾天時間裡,第一軍師已經換成了我。”這話說出來聽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就像在告訴好友自己今天吃了些什麼一樣隨便。
白魄找了張椅子坐下,淡淡道:“那麼真是恭喜了。”
話語才落,他面上淡然不變,心中卻突然一個激靈,讓日汪碩讓自己整日面紗遮面,說是怕自己的容貌難以服衆,現在看來不是那樣簡單的,深層的意思怕就是爲了今日的又一個大謊?可是那時,席空諶就和他聯繫上了嗎?
他神色晦暗變化,對面一直打量他的人自然注意到了,有些神乎其神的猜中他心事,直接道:“你當日面紗出營,自不是爲了今日我可替換你。”
白魄擡頭,直直看向他。
席空諶毫無遮掩的意思,“譁”一聲打開手邊摺扇,輕飄飄道:“我以爲你該知道,以殿下的心思,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第一軍師,你都會不是。”
白魄咬緊牙齒。
對面的人依舊不緊不慢的,“第一軍師和男寵不可作爲同一個存在,而我們的殿下做出的抉擇就是寧可抹殺第一軍師的存在,看,真恐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