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別院?”瑤函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當耳中聽到的和腦中想到的聯繫在一起的一霎那,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把她雷了個外焦裡嫩皮酥肉軟。瞪大了那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看向這個向她扔天雷的女人。
“呵呵,函姑姑,您這是什麼表情啊?”秋兒捂着小嘴甜甜一笑。
“不是,我有點迷糊。那個,那個,把我弄到這來的人,不是皇帝身邊的影衛大人嗎?”瑤函腦中如打翻的醬菜罈子一樣,一片烏糟,還泛着莫名的泡沫。就是一點好東西都被淹沒了。
“那是爺的粘……”秋兒說道這,眼珠子烏溜溜的往瑤函身上兜了一眼,止住了話頭。
“粘杆處?”那醬菜罈子裡還有點好東西,這是瑤函的腦中突然跳出來的一個名詞。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瑤函現在迷糊着,還不清醒,可是這個“粘杆處”據說就是胤禛這個雍親王一手操辦起來的。還據說,是個很好很強大的所在。
而能“扮成”影衛,把她從塞外不聲不響的弄回來,又直接接進府內,讓瑤函看到了本應該在宮中伺候的秋兒。這種做法和手段在瑤函的認知裡就是“很好很強大”的體現了。所以當秋兒說出了開頭的一個字的時候,瑤函就順着嘴叫了出來。
秋兒明顯是帶着點吃驚,紅豔豔的小嘴微微張着,好像在散發着邀請。只可惜對面坐的是比她還要美豔無雙的瑤函。這種看着就很做作很匠氣的感覺,讓瑤函有幾分不舒服。她不知道,曾經單純、善良,願意爲她和胤祥把門望風的小丫頭,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怪不得人人都說函姑姑聰慧。看來人們還是小看了函姑姑的本事。也許,函姑姑有個本事,叫——未卜先知?”秋兒饒有興趣的盯着瑤函猛瞧。那眼神好像就法醫在看一具屍體,想要從中找到最隱秘的原因一樣。
“秋兒……格格,咳,你開什麼玩笑呢?”瑤函藉着喝茶的動作,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同時也把剛剛聽到的消化一下。同樣也得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把剛纔說出去的話給圓回來。胤禛有粘杆處一點也不稀奇。瑤函敢保證,那些想上位的皇子手中,一定都有些隱秘見不得人的東西。不過最後是成王敗寇。他們輸了,那些東西自然也就消失了。而粘杆處隨着主子強到了那把椅子,自然也會順利的在歷史留名。
秋兒笑了一下,雖說不是滿室生輝,但也光彩熠熠。站起身來有模有樣的走到瑤函身前,然後大禮拜了下去,同時口稱,“婢妾鈕鈷祿氏凌秋,拜見皇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誇嚓——”
瑤函覺得她又被雷給擊中了。這位秋兒格格到底還有多少雷沒扔完啊?能一次扔出來嗎,她的小心肝可實在是經受不起這種摧殘了。自己到底怎麼了,就皇貴妃了啊?那聖旨不是沒頒下來,誰都不知道嗎?還有,她姓啥名啥又跟自己有個毛的關係,幹嘛要弄的這麼正式的參拜啊?
“回來了?一路可好?”正當瑤函被劈的頭暈目眩的時候,正經的主子胤禛邁了進來。看見眼前的情景,黑臉的顏色又濃郁了幾分。
瑤函還在神遊中,看着胤禛的臉都覺得不真實。只是擡着頭水瞳中帶着一絲迷惑的神采的看向來人,卻不顯呆傻,只讓人覺得嬌憨可愛。
“這是怎麼了?你惹皇貴妃生氣了?”胤禛冷着臉子說道。
“婢妾不敢。”秋兒依舊保持着下拜的造型,髮梢都沒晃一下,穩穩的說道。
“哦!快起來,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瑤函終於從天雷的暈眩中回過神,看到這麼一位嬌滴滴的小美人就這麼可憐兮兮的拜倒在自己面前,連瑤函都覺得自己罪過大了。於是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拽了起來。
秋兒也沒有推辭,就着瑤函的手站了起來。又回過身去給胤禛請安。“婢妾給爺請安,爺吉祥。”這個安請的實在是很寫意,好像就是隨便裝裝樣子。跟剛纔的規規矩矩正兒八經的大禮參拜一點都不一樣。
“嗯?”胤禛頷首。
秋兒低頭一樂,花蝴蝶一樣的站到胤禛身後,低眉順目起來。
可是瑤函有點奇怪。胤禛應的那一聲,好像不是一聲也不是四聲,好像是二聲。而揚聲一般都是用來做疑問語氣的。秋兒向他請安,他有什麼可疑惑的呢?
胤禛沉默了一會,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一樣。可是卻突然開口問道,“你認識張明德嗎?”
張……明德?
“嘁哩喀喳——”又一個大雷降下。
瑤函疑惑的看了眼窗外。深冬的午後,天高,雲絲絲縷縷的纏繞着,中間透出難得的冬日暖陽。這樣的天氣,沒有下雪也沒有下雨,可她怎麼又挨劈了呢?
“看來是認識的。”胤禛點點頭,自顧自的說道。
秋兒也朝瑤函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不像讓瑤函發現一樣。
“你把我找出來,到底什麼事?”瑤函皺眉問道。她現在一定要採取主動的出擊,不然像這二位一樣,一會一個天雷的扔出來,她就是不被劈死,也被嚇死了。
“我?呵呵。”胤禛嘴角向上彎了一下,證明他在笑。可是這表情在瑤函的眼中,那就是明顯的皮笑肉不笑。
“既然秋兒……格格,能站在你的身後。想來也是你的心腹之人。難道還有什麼是不好說的嗎?”瑤函眉梢輕挑,衝着胤禛笑笑,帶着一點點的譏諷。
秋兒錯愕的看向瑤函。這個剛纔還一頭霧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甚至問她到底是不是嫁人了的女人,這會居然學會挑撥離間了。要不是她和雍親王的關係實在是特殊,也許還真的被挑釁成功了呢。
“你啊,還是一樣的沉不住氣。這點跟他一樣。”胤禛聞言嘆道。
瑤函一怔。心下猛的一揪,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掐了一下。掐的她胸腔中的氣體好像都凝固成了冰。
“你知道粘杆處,呵呵,我還真沒想到那個傳言是真的。”胤禛自說自話道,低頭看着手上的茶盞,又問道,“你看太子,會不會再次被廢?”
好吧,瑤函已經糊了,焦了,就算被雷劈也沒反應了。
這太子是廢是立,只要不牽扯進去她最關心最重要的人,有什麼關係呢?所以瑤函只是不動聲色的吸着茶水,好像手中捧的是瓊漿玉液一樣。
“喜歡這冬茶?一會給你送兩斤來。”胤禛淡淡的說道。
“別冬茶了。就是龍肝鳳髓,我現在也是沒有胃口。咱們明人眼中不說暗話。你既然廢了這麼大的心力把我找出來,說吧。到底有什麼事。不過,唉,我和蒙格爾還真是稚嫩的笨的可以啊。你應該是不知道我的消息的,只是想詐我一下,是吧?可誰知道我是那麼沉不住的氣的人,一看到你的示警信,一心只想着逃走,卻沒有想到這裡面的東西。所以,今天我坐在這,其實一點都不虧。”瑤函自嘲道。
“你確實很聰明,聰慧,而且厲害、老練。我也確實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把你詐了出來。說實話,我也很意外。”胤禛點頭道。
看着胤禛的眼神,瑤函知道,這不是他在自謙,或者是在變相的噁心自己。他是真的沒想到會把自己詐出來。
“是,我笨。現在你爲刀俎,我爲魚肉。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你總不會大老遠的請我來喝冬茶吧?”瑤函淡然道。
“我真的很喜歡你的這一點。永遠能正確的看待形式,做出判斷後直接進行選擇,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扭扭捏捏、裝腔作勢。這樣的女人,這是難得!”胤禛讚了一句。
“咱能開始了嗎?”瑤函扶額。被人誇獎的感覺是好,雖然這個人把你騙了個團團轉,而且把你最想要的生活給毀了,還間接的使你失去了親骨肉。對這樣的人,他現在就是把你誇成天上有地上無的神仙下凡,你也會覺得膩歪的直噁心。
“現在有一個傳說,哦不,也許不是傳說。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非常的少。但是,我卻是相信的。有人說,得了你,就等於一半屁股坐上了龍椅。”胤禛雲淡風輕的說道,臉上沒有一點的變化,該黑臉還是黑臉,該冷冰冰還是冷冰冰。甚至端着茶盞的手連一絲抖動都沒有。茶水中都沒有一絲漣漪。
“嘁哩喀喳——哄!!!”
好吧,最大的九九天雷將了下來。
這一個雷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把瑤函劈的外焦裡嫩骨酥肉爛,那是外頭焦了,裡頭更焦了。連皮帶肉夾着骨頭,好像都化成煙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直接劈腦袋上了。瑤函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被雷劈出殼了!
這也太扯了吧?
好吧,秋兒變成了胤禛的“格格”,這事很扯。
他們都叫自己“皇貴妃”,更是扯出了二里地。
而那個天殺的“張明德”,能跟她搭上邊的就是他腦袋上的那道疤了。所以一個扯字也概括了。
還有這個什麼“傳說”……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是不能相信的!要反封建反迷信,堅決抵制這種不良的社會風氣!你說,這不是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