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 第二十一章 大開眼界

前面那些都是放在架子上的,可眼前所見,是幾個高大的黃花梨大櫃,紫銅包角,鎏金把手,氣派不凡。

“這邊這幾個櫃子裡是什麼?”瑤函好奇的問。

“回小姐的話,是一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書房用品。”盡忠家的道。

“哇!這個好漂亮啊!”瑤函隨便找了一個櫃子打開,拿出一個錦盒。

“這個是春帶彩翡翠荷花洗。”在賬冊上查了查櫃子的編號,盡忠家的答道。

“春帶彩?”瑤函看着這個荷葉造型的東西張大了嘴。

這個筆洗有兩個巴掌大,葉心下垂,內凹的洗心呈暗綠色,葉邊內卷,捲起來的地方呈紫羅蘭色。底部和葉邊四周浮雕水草、荷花、小荷葉、露珠及蟹、螺、蛙等。拿在手裡,清亮似水,通透無暇,有一種冰清玉瑩的美感,整體流光溢彩,輕輕敲擊竟然有金石之音。

“太美了。”瑤函拿着這個春帶彩翡翠荷花洗,像捧着一個珍寶,吶吶的覺得沒有什麼詞語能形容它。

“阿彌陀佛,小姐總算挑到自己喜歡的了。馬吉,收好,一會帶到芳華軒去。”盡忠家的雖說有點肉疼,可總算了了一件心事。

“拿回去啊?”瑤函有點猶豫,來的時候早就想好了,只是進內庫看看,參觀一下,就當進故宮博物院了。提醒自己好幾次千萬別看見什麼好東西就不撒手,博物館裡東西能隨便拿嗎?前面雖然也看到了幾件比較心儀的東西,但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堅定的走開,沒有被盡忠家的迷惑,現在盡忠家的又在一旁告訴自己,這個自己能拿走!

天啊,這麼漂亮的春帶彩,以前只是在珠寶公司的展櫃裡看過,現在這個東西就在自己手裡,而且自己馬上就能擁有,這不是做夢吧?

“瞧小姐說的,小姐喜歡當然要拿回去了。這東西無論多好,放在櫃子裡也是一個死物件,白白糟蹋了。可是現在拿在小姐手裡,真真就活了,這美人配美玉……”盡忠家的說道這,馬吉在身邊撞了她一下,盡忠家的一下反應過來,這話能是一個奴婢說的?還好小姐和菱兒都被筆洗給吸引住了,根本就沒在意她在說什麼,“哎喲,瞧奴婢這嘴,什麼都敢說,真是該打該打。”說着拿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嘴,訕訕的看着馬吉笑了笑,希望馬吉別把自己的話告訴少爺,不然準少不了一頓責罰。

“真的給我了?”瑤函還是有點不能相信。

“小姐,您這看了這麼半天了,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當然要拿走了。再說少爺讓您隨便挑。您還客氣什麼呢?”馬吉從瑤函手裡接過筆洗裝進錦盒。

“你小心,小心。”菱兒看馬吉單手拿着筆洗,怕他一不小心給碎了,急忙上前接住。

瑤函看着馬吉把筆洗裝起來,心說,這就是我的了?這就是我的了!反正是馬喇你讓我隨便挑的,我挑一個也不過分,再說我就拿這一個,我保證,就拿這一個。

“好啊,好啊。給我拿回去,我晚上就抱着它睡了。”瑤函眼睛亮晶晶的說道。“春帶彩!春帶彩!我竟然擁有了一件春帶彩!”

盡忠家的和馬吉都有點無語,就連菱兒也覺得,自己家小姐太丟人了!

“這個又是什麼?狗?不對,熊?”瑤函又打開一個盒子。

“這個是鸚哥綠翡翠飛熊硯滴。”盡忠家的道。

“什麼是硯滴?”瑤函不恥下問。

“研磨的時候不是要用水嗎?這水啊就可以放在這個熊的肚子裡。看見了嗎?這兒有個孔能通到飛熊的肚子裡,裡面可以蓄水。再拿着這個,”馬吉一邊解釋一邊從飛熊的身下拿出一個細長的管,“這個是滴注,能把硯滴裡的水吸出來,然後滴到硯上,再研磨。”

“好神奇啊!”瑤函聽的目瞪口呆,想了想又問,“可是,什麼是鸚哥綠啊?”

“這鸚哥綠是說是翡翠的眼色,像鸚鵡身上的毛一樣青翠欲滴。”盡忠家的回答道。

“太好玩了,哎呀,我以前從來就沒見過。真有意思。”瑤函一手拿着硯滴,一手拿着滴注,不停的擺弄。

“小姐,這個咱也拿回去吧。以後你要寫字,菱兒就拿這個給你研磨。”菱兒也看的新奇不已。

“好啊,好啊。”瑤函說完,忽然想起,自己剛纔保證過了,就拿一個的,可是這個硯滴……唉,要不,我就拿兩樣?拿了這個就再也不拿別的了。一定一定!

“哎!”馬吉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和菱兒把這個硯滴裝好。沒人看見盡忠家的心疼的眼神。

瑤函又從這個櫃子裡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心裡糾結,“這又是什麼?怎麼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不知道材質什麼的就算了,可是連做什麼用的都不清楚,這也太丟人了。是問問馬吉,還是不問呢?”

“這個是青玉三羊蕉葉雙孔筆插。”盡忠家的還以爲瑤函又看上了這件,極不情願的介紹。

“原來是個筆插。還好沒問出口,要不人家還要奇怪我怎麼連個筆插都沒見過。”瑤函心有餘悸的想。

整個筆插青玉質地,玉質瑩潤,觸手生溫,略有幾點墨斑,不知道是玉里自然帶的,還是書寫的時候濺上去的。筆插雕成自然景觀,鏤雕的石山上有山洞,洞中長着靈芝草。石頭上臥着三隻羊,一大二小,期間的縫隙可以架筆。石旁有兩顆芭蕉樹,樹中空,可插筆。整座筆插配以紫檀木座,木座上鏤雕竹、菊、蘭、桃、靈芝等紋飾。

“筆洗,硯滴,筆插。小姐,咱們再挑幾方硯臺幾隻筆一個鎮紙,書房的東西就全了。”馬吉興奮道。

“啊?你快算了,我可不要。”瑤函說着放下手裡的筆插,“我不過是看這個雕的漂亮多看兩眼而已。快收起來吧。”

“哦。”馬吉悶悶的把筆插收回盒子裡。

“小姐,這個是什麼啊?”旁邊的菱兒打開一個盒子問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仔細着點,這個是紅絲石雕螭硯。”盡忠家的見了急忙拿走。

“很寶貝嗎?”瑤函不明所以的看着這塊紅褐色上面雕着螭紋的方形硯臺。

“很寶貝的,蘇易簡《文房四譜》雲:….天下之硯四十餘品,以青州紅絲石爲第一,端州斧柯山石第二,歙州龍尾石第三,餘皆在中下。”馬吉搖頭晃腦的說完。

瑤函不知道蘇易簡是誰,也不知道什麼是《文房四譜》,但她從馬吉的話裡聽出來,就這麼一塊紅石頭竟然在硯裡排第一名,可見盡忠家的抱着不撒手是對的。果然是寶貝!

“沒興趣,再看看別的吧。”瑤函還真沒瞧上眼。

“好,好。”盡忠家的二話不說,忙放回盒中,隨手取出另一個盒子遞給瑤函。

“一個桃子?”瑤函看着盒子裡的“桃子”,又不知道是什麼了。

“瑪瑙仙桃水丞。”盡忠家的看着瑤函手裡的水丞,有氣無力的說。

看着瑤函不解的眼神,馬吉輕聲道,“水丞有文房第五寶之稱。也是書房五行中的‘水’。”

“這跟五行還有關係?”瑤函訝異道。

“是的。硯爲石,石可鍊金銀,故硯爲金;紙以草木爲原料,可屬木;墨乃松煙熏製,屬於火;筆之毫來自羊兔鼠狼,此畜皆以土安身,故屬土。四寶之中唯缺水,若以盂爲水,則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水丞也叫水盂。”馬吉侃侃而談。

“你懂的可真多。”菱兒看着馬吉好像不認識了一樣,這還是那個沒事就和自己拌嘴的少年嗎?

“五寶,五行。”瑤函拿着“桃子”仔細把玩。

這個水丞爲白瑪瑙質地,半透明,局部有紅色,做成一個仙桃的造型。裡面是空的,外面裝飾着鏤雕的桃枝、桃葉,那一抹紅色恰巧在桃子的尖上。整個造型匠心獨具,生動逼真,拿在手裡像個真的桃子一樣,能想象的出,這個光瑩潤澤的仙桃放在書案上,是怎樣的清新雅緻。

瑤函想着自己坐在書案前,纖手揮毫,擡眼看見這個可愛的桃子,露出一抹純淨的微笑……太美了,太美了。瑤函陷在YY中不能自拔。

“小姐,這個太可愛了,一個桃子。咱拿回去吧。”菱兒建議道。

瑤函點點頭,暗道,“嗯……怎麼辦?這個我也想要!啊!!!他家怎麼都是好東西啊,完了完了,我肯定要淪陷了!”

“好,馬吉馬吉,快收起來。”菱兒高興壞了,這個桃子要是拿回去,自己也想在被窩裡抱兩天!

“瑤函小姐,這,這……”盡忠家的沒想到馬吉下手這麼快,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了?什麼事?”瑤函問道。

“沒,沒事。奴婢是說,那邊還有,咱們去別處看看吧。”盡忠家的欲哭無淚,這是誰擺放的啊?怎麼值錢的好東西都放在一個櫃子裡了?她可不能再挑了,這櫃子裡還有什麼雙獅犀牛角鎮紙,象牙螭紋筆,‘子岡’款茶晶梅花花插,多寶珊瑚筆筒……

“哦,好的。那就去別的地方看看吧。”瑤函也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真是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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