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軒
瑤函暈暈忽忽的坐在桌邊手裡拿着據說是貢品的雨前雲霧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進來的。看看這,看看那,覺得自己的大腦罷工了。
“小姐,可以去沐浴了。”一個眼睛大大,臉盤圓圓的小丫頭對瑤函一福,脆生說道。
“恩。好,謝謝。”瑤函還在跟自己的大腦談判,想弄清楚他們罷工的原因。
“小姐折殺奴婢了。不敢不敢,奴婢當不得的。”小丫頭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可沒人看見那低着頭的大大的眼睛裡全是輕蔑與不屑。
“快起來,快起來。”瑤函忙站起來伸手相扶。
“是小姐。”小丫頭小腰一扭站了起來,沒讓瑤函碰到自己。
“你叫什麼名啊?”瑤函晃晃頭,讓大腦清醒一點。看着這個只比菱兒大一點點的小丫鬟跪在自己身前,自己就渾身的不自在。都是祖國的花朵啊,怎麼就這麼殘害呢?
“回小姐的話,奴婢賤名麗秀。”麗秀答道。
“麗秀,我呢也不是什麼小姐,你呢,也不是什麼奴婢。我們你我相稱好不好?還有,名字哪裡又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瑤函擺出一副溫和的面孔,怕自己嚇到小丫頭。
“這怎麼可以呢?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麗秀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麗秀打從心裡就沒瞧得起這個來歷不明,渾身怪里怪氣的“小姐”,看她那樣就是個沒蹬過大臺面的。只是這富察府上的場面就把她鎮住了。這樣的人配住芳華軒?哼,真是笑死人了。可人家現在是少爺的心肝寶貝,自己心裡怎麼想都成,這要是放在明面上被芮叔知道了,自己的小命就沒有了啊。你可千萬別害我啊。
瑤函也被嚇的不輕。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只是換個稱呼,你不樂意我也不能勉強你,至於嚇的跟我想要你小命似的嗎?代溝啊代溝,不,看來自己跟着大清朝人之間的距離是天塹!
“起來吧起來吧。”看着麗秀閃閃躲躲的眼光,瑤函覺得煩透了,先是莫名其妙的的芳華軒,再是這莫名其妙的丫頭,要是繼續住在這指不定還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事等着自己呢。看來要儘快脫身啊。
“菱兒。菱兒?”這麼半天了怎麼沒看見菱兒啊?上哪瘋去了?總不至於在這大公園裡迷路了吧?
“小姐您有什麼事兒請吩咐奴婢。”麗秀說道。
“恩,不用。知道跟着我的那個小丫頭去哪了?”瑤函站起身準備出去找找。
“奴婢不知。”麗秀急忙跟上。
“我找我的丫頭,你就別跟着了。”瑤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
“這怎麼能成呢?芮叔讓奴婢從此以後就跟着小姐。自然是小姐到哪奴婢就跟到哪的。再說這天眼見就黑了,小姐要去哪裡啊?”麗秀亦步亦趨的緊跟在瑤函身後。
“什麼?你以後就跟着我了?”瑤函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有菱兒了嗎?這麼說是再給自己添一個丫鬟?可是自己也用不上兩個人伺候啊。
“是的。奴婢以後就跟着小姐了。”這份差事可是麗秀的老子娘舍了大臉面求來的。要知道在少爺回府之前派人先一步趕回來,着人收拾了芳華軒也讓芮叔給這位“小姐”安排大小丫鬟婆子。
按例,老夫人身邊大丫環六個,小丫鬟十個,粗使婆子八個,灑掃婆子八個。夫人身邊略減,大丫環四個,小丫鬟六個,粗使婆子六個,灑掃婆子六個。少爺身邊的蕭姨娘遞減,大丫環兩個,小丫鬟四個,粗使婆子四個,灑掃婆子四個。
可是少爺給這位小姐安排的是,大丫鬟三個,小丫鬟六個,粗使婆子六個,灑掃婆子六個。除了大丫鬟少一個其他跟夫人一樣的份例。連月錢都跟夫人身邊的人一樣。這樣的好差事,哪個不想要?要不是自己老子娘在芮叔面前還有幾分體面,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啊。
不過,少爺爲什麼只讓一個人先來伺候?麗秀左想右想也沒想明白,總不會是怕嚇到這位小姐吧?
不過,跟在這位小姐身邊總能看到少爺,沒準這一來二去的,自己也能當上姨娘呢?麗秀這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果然莫名其妙!”瑤函恨的牙癢癢的。這天也要黑了,自己也不認得路,上哪找去啊?再說這明顯是馬喇安排的,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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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函看着面前這個“小遊泳池”,大腦二度罷工。
這是浴缸?
最少有十五個平方吧?這麼一大池子水就給我一個人洗澡用的?
看着瑤函縮手縮腳的站在那,麗秀更是鄙視,真是小家子氣!
“那個,你,你先出去。這兒不用你伺候了。”瑤函看了又看,總算接受了面前的事實。
“是,小姐。”麗秀轉身出去,心想,好像誰願意伺候你似的!這可是你讓我出來的,芮叔也說不出什麼。
瑤函脫去了外衣,卻把裹胸和襲褲穿在身上下了水。感覺要是脫guang了下水跟在人前裸奔似的,雖然這連一個外人都沒有。
綿滑的熱水包裹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膚,熱氣蒸騰中每一個毛孔都在愉悅的歡唱,周圍的空氣裡到處都瀰漫着豪奢的氣息。瑤函閉着眼睛舒服的直哼哼。
這就是封建王朝?這就是貴族階級?這就是紈袴膏粱?怪不得無論哪朝哪代人人都想往上爬,這身居上位者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哦,上帝,原諒我吧,我有罪。瑤函一邊享受一邊懺悔,一面說着自己有罪,一面迅速把身上多餘的衣物除掉,歡快的在池子裡撲騰着水花。
“哦,不不不。我不能這樣!我可是身在紅旗下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怎麼能讓這‘小小’一池子洗澡水就給收買了?糖衣炮彈啊,糖衣炮彈,敵人果然是狡猾狡猾的!不過這樣的糖衣炮彈,自己真的愛死了。”瑤函開始在池子裡游泳。
過了一會瑤函覺得自己餓了。
中午吃的乾糧早就消化了,晚上的還沒吃。自己又玩了一個多小時的水,哦,是洗澡沐浴。瑤函覺得自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真是的,菱兒怎麼不叫我去吃飯啊?這都什麼時候了?”瑤函穿好衣服,披着溼漉漉的頭髮拿着手巾走了出去。
“小姐這邊請。天黑請看好腳下。”一個沒見過的小妹妹拿着燈籠給瑤函帶路。
“又來一個?不能這個也跟着我吧?”瑤函痛苦的跟在後面。
“小姐,請。”小丫頭停在門前,給自己開了房門卻沒有跟着進屋。
“洗好了?”桌邊,馬喇大模大樣的坐着喝茶,那個自由散漫的勁兒,把這當成自己家了吧?
而那個叫麗秀的小丫頭雙目紅腫的跪在一邊。
“恩,你來幹什麼?”瑤函看着馬喇就來氣,“這又是做什麼?”指了指跪着的麗秀。
“你看你,頭髮也不擦乾了再出來。夏天晚上的風也是很涼的,仔細吹了頭頭疼。”馬喇上來接過手巾要給瑤函擦頭髮。
“你幹嘛?別碰我!”瑤函一甩臉子,“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馬喇訕訕的拿開手,看着麗秀冷冷的說道,“這個啊,想問你是打死還是賣掉。因爲她現在是你的人了。”
“什麼?你瘋了?打死?賣掉?”瑤函看着前面的這個人好像從來不認識。事出反常必爲妖。這小哥哥不會撞邪了吧?
“不用心伺候主子,拿大偷懶的奴才要着有什麼用?”馬喇一臉正色的說道。
“她什麼時候沒用心伺候主子了?什麼拿大偷懶,你哪隻眼睛看到的?”虧了自己剛纔還覺得什麼封建社會好,好個屁好!本質還是沒有人權啊。
“你去沐浴,她爲什麼沒有伺候着?”
“是我讓她不用伺候的。”
“哦?那也是你讓她坐在這喝着雨前雲霧的?”馬喇眼神掃過麗秀。
“少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爺開恩啊。”麗秀伏在地上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啊。
“恩?”瑤函聽見馬喇這麼說,無語了。自己是讓她不用伺候了,可着丫頭還真是大膽啊,連主子的東西都敢自己用。雖然那點子茶葉自己是不在乎,可是這是清朝啊,一個奴婢敢這麼做還真是離死不遠了。但是,這是一條命啊,他們怎麼能說的這麼輕鬆?唉……
“是我覺得這個茶不好喝賞她的。”瑤函走到麗秀身邊,拿出帕子幫她擦眼淚,“好孩子,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你……”馬喇知道,瑤函這是要保住這個小丫頭了。
“一點子茶葉,至於的嗎?看你那小氣樣。我這可是餓了,你不會沒準備吃的吧?”瑤函歪着頭一臉“我就保下她了,你能怎麼辦”的神情。
“好好好。吃飯吃飯。我來也就是叫你去吃飯的。餓壞了吧?”馬喇還真就一點辦法也沒有。算了,這個丫頭就當她命大。趁瑤函不注意趕到莊子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