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日子裡, 凌落與江若嫺、英姐兒三人爲伴,一起看書、刺繡、玩耍。江若嫺雖心裡有些彆扭但到底也還是每日笑臉待人。凌落收到了夏燁涵和易哥兒來信。易哥兒無非就是說他剛到京師,此去路上一路順風, 京師之繁榮, 與新置的房產之事及他自己同祥哥兒之近況。凌落看的一面笑, 一面酸。笑的是易哥兒生活的不錯, 他言辭的輕鬆讓凌落鬆了一口氣, 酸者則是他和祥哥兒背井離鄉,必定有不少的不如意之事,而他都選擇了隱瞞。凌落看完易哥兒的信之後, 便讓小丫鬟送到王氏那兒去。她自己則把夏燁涵的信收了起來,又同往常一般的與江若嫺、英姐兒一塊兒玩耍。
“喲, 落落, 那可是世子的信?”江若嫺明知故問, 笑着打趣道。
凌落斜乜了她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個嘛……是的話,那便罷了, 畢竟世子爺的信,不是我等可以隨意觀摩的,可要不是的話,那咱們可要看看了,畢竟易哥兒的信已經拿出來了, 想必那信便必不是你哥哥們的了, 若是別的男子的信的話, 這可便是一款大罪啊——私相授受!”江若嫺轉着眼珠子道。
凌落此時承認也不是, 不承認也不是。一跺腳便躲進了屋子裡:“你們就慢慢猜吧!”江若嫺和英姐兒俱是大笑不已, 她們都鮮少看到凌落如此嬌羞的模樣。
凌落坐在屋子裡,翻出了夏燁涵的信, 細細的讀了起來。夏燁涵的字極好,渾厚有力、十分漂亮。他在信的開篇問候了凌落及其家人,又講了自己在京城發生的事,又講了易哥兒、祥哥兒與他京城的那位表弟林晨涵的事兒,還說他們幾人都挺懷念在瀘州的生活。最後才說水枕頭已收到,他日日都抱着睡覺,非常舒服之類的話。凌落看的好笑,京城的冬天比瀘州冷上許多,如今雖已三月,但到底還是有些許涼意,夏燁涵抱着水枕頭不是會更冷?她笑笑,又覺得自己有點感動。夏燁涵雖是世子,但對她從來都十分關愛,連她送的東西都那般珍惜。凌落怔了會兒便又將信疊起來放進信封,鄭重的裝入她的妝匣內。
秋意在一旁看着凌落的這些舉動,便道:“小姐,世子對您可是好呢!大老遠兒的都給您寫信回來。”
凌落笑笑道:“他是好,其實這些年,我們都親兄妹似的,他對我照顧不少!”凌落其實很明白秋意話裡的意思,她也不是沒有動過心,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了而已。
秋意撇撇嘴,同凌落道:“那小姐是否回信?”
“信就不會了,否則還要去麻煩人家,欠着人情總歸不好!”零落淡淡的道。她說罷,便依依起身出了門去。
秋意跟着她一路來到王氏的屋裡,江若嫺與英姐兒俱已端坐在堂。凌落過去,挨着王氏坐下,朝江若嫺及英姐兒嗔道:“你們都不等等我,自己竟過來了,害我還以爲你們不同我玩,擔心了半天呢!”
江若嫺哪會信她瞎掰的話,只委委屈屈的道:“誰讓你躲在屋子不出來,我還以爲你不歡迎我們呢!所以才與英姐兒到娘這兒來的!”
英姐兒見她二人說的委屈,便也湊熱鬧道:“可不,有了世子的信看,就不理我們了。姐姐真偏心啊!”
英姐兒的聲音剛落下,凌落和江若嫺俱是皺眉相互一望。王氏先也皺眉,但轉念間便鬆開了眉頭,淡淡的對英姐兒道:“世子同落兒素來親兄妹般,自是比旁人好些。落兒與世子也許久不通音信,自是急忙着看信,你們就這般冤枉她?我這個做孃的替落兒不值!”王氏說到後來,已是帶了笑。這世子送信來也就罷了,還讓王府送來好大一筐荔枝,這三月的荔枝可不常見,何況那般飽滿新鮮的,聽聞那可都是從嶺南快馬加鞭送了來的。可見世子與老凌家真真是親啊。
王氏說話間,丫頭早已將荔枝盛盤端了上來。凌落許久沒吃過荔枝,這會兒見了高興不及,忙剝了皮,樂呵呵的吃了起來。她含着荔枝,口齒不清的道:“娘才冤枉我,之前本與大嫂玩笑來着,誰知孃親竟當了真,我那會兒進屋是出恭來着,哪是看什麼世子的信啊!”
江若嫺也道:“可不是,我們早先喝茶喝得多,我看落落當時的神色就是要出恭,只是用玩笑拖了會兒落落,逗她急一急,卻沒想竟給英妹妹當了真。”
英姐兒聽到這兒,才方察覺自己初時的話招了凌落的不快,待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便只好訕訕的坐着剝荔枝吃。凌落頗有些失望的看着英姐兒,沒想到,話都到這份上了,英姐兒都沒想過給他一個歉意的眼神。
高坐的王氏發現了英姐兒的尷尬,心裡雖有些快意,但卻也是一瞬即逝。她笑着同江若嫺道:“聽易哥兒講,我們家在京城的宅子已經買好了,是座挺大的院子。李伯將屋子重新裝潢了一遍,又買了好些下人。祥哥兒如今都住了進去,說是還不錯。嫺兒你要是對你們的院子有什麼要求的都儘管提出來,我讓李伯改去。”
江若嫺驚道:“家裡可是要遷往京城去?”
“恩,有這個打算。老爺已經在找關係了,老爺說做京官比在地方上閒適些,也對今後孩子們的前途有利。若咱們住京裡去,今後我也不必與幾個哥兒分開了。況且,你們大伯母說,大老爺也打算上京裡去開火鍋店呢。哦,還有我聽你娘說你爹也快任滿上京述職了,怕是也要留在京裡呢!”王氏剝着荔枝閒閒的道,她其實挺盼望到京裡去的,畢竟一旦進京,老爺便不會再那般忙,便能多些時間陪一陪她了。
江若嫺笑着回王氏:“是呢!爹在瀘州任了六年有餘了,今後必是不在瀘州了。只是到底下一任是在哪兒也沒個定數。只聽說是要麼留京要麼回江南。”江若嫺倒希望她爹留在京城,按王氏的意思,今後必是要舉家遷往京城的。那麼,這麼一來,她也不必與父母分隔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