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大家都在忙着祥哥兒上京事宜。易哥兒回來說,王爺已經寫信通知京城禮親王府的管家多照應照應,夏燁涵也親自致函當年在瀘州同與凌家兄妹結義的林晨涵,皆因他亦在國子監就讀,二人可以相互照應。
這邊王氏和凌楠安排了李伯及六兒陪同易哥兒進京,並囑咐兩人到京城之後購置一處四進的宅子,等凌楠任滿回京述職也好有個下榻之處,今後幾個哥兒上京趕考也能住自己個兒家,兩人俱應了去不提。
送走了祥哥兒,王氏很是低落了幾日,大兒子還在成都府尚未回來,二兒子在王府,三兒子去了京城,小兒子在應先生處學規矩,身邊如今僅一子一女伴在兩側,讓她好不落寞。
錦哥兒與祥哥兒打從孃胎就在一處,十年來未曾分開過。而今兩人天南地北,錦哥兒是吃飯不香、睡覺不安,幾日來瘦了好幾圈。凌落亦捨不得這個可謂是最優的哥哥,尤其是如今王氏與錦哥兒的狀況更是讓凌落擔心不已。
但沒過幾天,就有一件大喜事沖淡了家裡的愁雲。澈哥兒考中舉人了!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王氏喜極而泣。澈哥兒這個兒子一直是她最爲偏疼的。如今他做了舉人老爺,她如何不開心。但另一房的陸氏則表現的勉強,因爲振哥兒名落孫山了。凌老太爺表現的則極爲中間,不開心不失落:“澈哥兒雖中舉,但老二也說了,名詞太靠後,中進士無望,而振哥兒志本就不在此,他老早就跟我說要跟他爹做生意的,也就由他去吧!”
於是此事也便就此揭過。十來日後,澈哥兒與振哥兒也回來了。振哥兒同凌老爺子、凌鬆、凌楠商量道:“我見成都的蜀錦極爲受歡迎。便想要不去別處做此布匹生意,或能賺些錢!”
凌鬆皺眉:“此項雖說可帶來收益,人家未嘗就不會想到。如此一來,這僧多粥少的,未必有賺頭。我看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好好學學再想其他。”凌楠極是同意他大哥的話,亦點頭稱是。
而這廂,澈哥兒也覺得自己考進士無望,便打算放棄,覺得先某個官職也是不錯。凌楠覺得家裡已有錦哥兒和祥哥兒這兩個讀書不錯的小子了,便也不再很強求。只說了一通後,見澈哥兒仍然堅持,便也放下去爲他謀個好一點兒的官職去。
不幾日,缺兒就下來了。是直隸香河縣的主簿,正九品。雖說官職低下,這去卻是個肥缺,近京師不說,而且經濟農業也極爲發達,是凌楠託了好大的人情才搞到這個缺兒的。
澈哥兒也自知這個職位來的不易,便打算過完年就到任上去。但是這樣一來,澈哥兒的婚事便也提上了議程。
在周氏和王氏的連番過問之下,澈哥兒方道:“只相中了江家小姐,除她不娶。”
這可愁壞了王氏等人。江若嫺雖說是個極好的兒媳人選,如今澈哥兒也有功名在身,也足以匹配她了,但這江小姐實在太小,不過才十一歲,待及笈尚要等上四年,然而澈哥兒身負傳宗接代的大任,如何等得?
這澈哥兒有了官職便也開始豪氣起來:“可以先娶過門,等及笈後再完婚。”
王氏發笑:“別說你還要上任了,就是她們江家也必捨不得女兒如此早就出嫁。”說罷,又愁悶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啊!
凌落在一旁聽了,也暗暗發愁。遂投了帖子到江府,邀請江若嫺過府來玩。同時她與秋意秋香密謀,勢必要將澈哥兒對江若嫺情深一片,非她不娶的豪情壯志傳到江太太的耳中,這樣一來,愛女如命的江太太爲了江若嫺的婚姻幸福考慮也勢必是要考慮一番的。
第二日,江若嫺如約到來。凌落讓秋意秋香領着江若嫺帶來的兩個小丫頭自去玩去,順道把消息暗暗透出,香、意二人領命便帶着二人去了。
凌落將江若嫺讓進屋,並親手泡了夏日時收集起來的玫瑰花瓣,遞給江若嫺:“姐姐嚐嚐我這花茶可還行?”
江若嫺看着乾枯的玫瑰花瓣在已經呈現出玫色茶湯中逐漸展開,復又水潤,便笑道:“觀其色,有夏的濃郁;聞其味,有春的芳香。”說着低頭品了一口:“品其汁,亦有秋的甘甜。謝謝妹妹的好茶!”說着露出嬌豔的微笑。
此時站在凌落房門口的澈哥兒已經癡了。正好看向門口的凌落見狀:“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哦,我是給妹妹送墨來的,之前妹妹不是說我那墨汁不錯嗎?”澈哥兒邊說邊走進來。
凌落偷笑:哪天送不好,非得這會子巴巴兒的送來?她接過墨收好,道:“哥哥可還有事?”
“哦,沒什麼事了。江妹妹好好玩。”澈哥兒朝江若嫺點頭。
“恩,謝謝前些天的禮物,對了,恭喜你!”江若嫺一臉嬌羞,紅暈悄悄爬上她的雙頰。
澈哥兒定定的看着江若嫺:“江妹妹,我過完年就要去直隸任上了。”
江若嫺垂頭不語,絞着手絹兒的手緊張的抓在一起。凌落不忍:“哥哥,你怎麼還不走?”說着,輕輕拉了澈哥兒就出門,臨到門口的時候,凌落用僅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哥哥放心,嫂子跑不掉。”
澈哥兒聞言,驚訝的擡頭看凌落,凌落卻微笑着看向他。澈哥兒眼神鄭重的向凌落鞠了一個禮:“落落,哥哥就拜託你了!”凌落笑着拉了他:“哥哥越來越傻了!”說罷,就跳進屋子繼續與江若嫺閒聊起來。
晚間的時候,凌落便把送江若嫺回家的任務交到了澈哥兒的手中,江若嫺的兩個丫頭眼睛從澈哥兒出現就再沒離開過。再讓若嫺一行人走後,秋意附在凌落耳邊悄悄道:“如今,她們都拿大少爺當準姑爺看了!”凌落聞言也樂,領着秋意、秋香兩丫頭回了院子。如今,便只等王氏上江家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