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失敗了。”徐川沒再看陸子揚，回頭看向了山洞洞口的那條小縫。他不想讓陸子揚看到他的神色。
“別過頭也沒用，我知道你很難過，也很憤怒。”陸子揚淡淡道，“就和他在我的面前殺死我的副官一樣，你總算也體會到了一次這種感覺。體會到這種感覺之後，再冷靜的人也會想殺人的。”
“沒想到你也會爲了情感殺人？”
陸子揚沉默良久，罕見地並未迴避這個問題。他點了點頭：“我蠻愛她。”
“呸。”徐川看着對方的神情，忽然有點滿足的感覺，“你還加了個形容詞，這可不像你。你一向不都是說陳述句的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傲嬌。”陸子揚點頭，“我承認。”
徐川張了張口，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什麼？”
“我傲嬌。”陸子揚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帶一絲感情，聽起來詭異得要命。
“你這是從哪裡學的新詞兒？”
“她曾經這麼評價過我，所以我上網學習。”
徐川沒問這個“她”是誰。
“繼續剛纔的話題，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陸子揚繼續，“他派來的小白鼠失敗了，但奧丁和我們一樣，總會留一兩條後路的。而他留的後路，就是這條航線。你打破頭也想不到，航線一開始的目的地纔是安全的那個。”
“我說怎麼連警告都沒有，直接對着我們就是一發導彈……”
“我修改過一次，但好像火上澆油，反而讓你更堅信南側港口才是安全的地方。這方面我也有錯。”
“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川擺擺手，“你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事情就更簡單了。”陸子揚道，“我中過一槍之後潛進了這艘船，奧丁還沒有公佈我叛變的消息，所以這裡的守衛還算賣我的面子。進來之後，我躲避你們的偵查，在晚上修改了航線，但看你冥頑不靈之後，我只能放棄了這個打算，選擇在爆炸之後把你們救上來再說。”
說着，他指了指一旁的那件軍綠色救生衣：“如果沒有這東西，以我身上的傷勢根本沒法帶着你們兩個人游到岸邊，到了那會兒，我們三個都得死在海里。”
“多虧你了。”徐川這句話是朝着救生衣說的。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陸子揚。
其實他即便到了現在也沒法完全相信陸子揚的話，但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表示自己的立場。
“你相信我麼？”
徐川還在想着信任問題，陸子揚就恰到好處地問了這麼一句。
“說實話？”他看了對方片刻，搖搖頭：“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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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多驚訝。”陸子揚起身，“你的體力恢復之後自己想辦法弄開繩索，我先走一步。”
“你去哪兒？”
“繼續這場戰爭。”
“如果你解答我幾個問題，我不介意再相信你一次。”
陸子揚回頭：“你問。”
“你從漢河基地離開之後，是怎麼安撫金倫加組織裡面的人的？”徐川微微眯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平息可能發生的內亂，這點就有點說不通，說實話，我一直以爲在基地裡，是你和奧丁在唱二人轉。”
“二人轉是一種表演藝術，這個我知道。”陸子揚點了點頭，“這真的沒多難，我只要告訴他們奧丁出了問題，回不來就可以了。他們即便將信將疑也沒辦法，當務之急是把潛力激發系統給製造出來。”
“爲什麼你在之後仍要幫他製造潛力激發系統？”
“因爲我在設計的過程中可以動手腳。”陸子揚淡淡道，“奧丁的心機和智謀其實並不下於我，某種程度上說，他這個人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合體的弱化版。”
“結合體的弱化版。”徐川把這個拗口的名詞重複了一遍才搞清楚其中的意思。
“但他在一個領域是永遠沒法和我比肩的。”陸子揚微微一笑，“計算機領域，在這方面，除了當時設計出潛力激發系統的那位天縱英才，我可以自負地說自己是世界最強。”
“這我沒意見，但那個天縱英才死在監獄了。”
“生命本來就很脆弱。你我也不例外。”
陸子揚再次在徐川身邊坐下來，望着自己的妹妹，眸中多了些徐川從未見過的溫柔神色。
但那種神色一閃而過，並沒給徐川回味的餘地。
“我在潛力激發系統的改造和設計中，保留了一個很隱蔽，但是很致命的缺陷。”
“副作用？”徐川微微皺眉，這種可以極大削減被增強者的壽命的副作用是他知道的。
“不，我在裡面安排了一種類似病毒的東西。而開關在我這裡，只要我願意，金倫加所有被增強過的士兵都會瞬間喪失戰鬥能力，而且是永久性的。”陸子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後，“類似小白鼠耳根後面的自爆芯片。”
“她叫晏甄。”徐川出口更正。
“以我一個人和整個金倫加作對顯然是行不通的，就連你也不行，你的團隊也不行。”陸子揚道，“你們的團隊在華夏也許還算安穩，但如果打算主動出擊，還差着十萬八千里，想要和金倫加組織硬碰硬，沒有一支團以上的精銳部隊是不可能的，別說你們那個除了幾個人看得過去，其他都是一羣打醬油的人的掃尾人。”
“打醬油的這個詞也是你網上學的麼？”
陸子揚看了徐川一眼，終於沒忍住：“我以爲你會提一點有意義的問題。”
徐川聳聳肩：“你繼續說。”
“而奧丁的貪婪我很清楚，只要可以量產的潛力激發系統完工，那麼他一定會把手下所有四肢健全的人全部強化。甚至他自己沒準都會進去體驗一下。”
“他乾的出來。”徐川點點頭，那個傢伙的瘋狂程度每次都能超乎他的想象。
“所以，這樣可以不費一槍一彈把金倫加組織完全覆滅，我只要在潛力激發系統完工之後，在控制檯上操作片刻就可以達成你我的目標。”陸子揚淡淡道，“但這個計劃現在落空了。”
“落空了？”徐川微微一怔，“什麼意思？聽起來的確是個完美的計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