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檯後面走出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等到他的目光轉向那個胖子的時候。從他眼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可憐面前這個暴發戶。
“七叔?”徐川鬆開抓着壯漢拳頭的手掌,有些意外。
這個看起來像是某企業小職員的中年人正是他來雲州的第一天見到的七叔。
“你算什麼東西!?給我一起打!”胖子還沒弄清狀況,依舊沉浸在白買了兩瓶天價紅酒的憤怒中。他噴着唾沫星子,對着徐川和七叔指指點點,“廢不了這兩個人,你們統統給我滾蛋!”
七叔笑笑,沒說話。
兩個保鏢已經各自廢了一隻拳頭,心裡早已知道面前這個傢伙決不簡單。但他們還是對視一眼點點頭,一起朝徐川撲了過來,擺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勢。
不知道這胖子到底給了他們多少錢。不過無論怎麼說,這種敬業精神實在可敬……徐川點點頭,表示認可。
“既然七叔發話說算,那就算吧。”徐川話音剛落,兩聲清脆的骨裂聲幾乎同時響起。圍觀的人們甚至沒看清徐川做了什麼,兩個壯漢已經雙雙手臂骨折,躺在地上打滾了。
“扔出去。”七叔淡淡道,從他背後立馬走出幾個黑西裝,把正在地上打滾的兩人扔垃圾一樣丟了出去。“還有他。”七叔又朝目瞪口呆的胖子擡了擡下巴。
解決這檔子事後不久酒吧又恢復了熱鬧。徐川一早就鬆開了許佳凝的腰,但她的目光依舊停在徐川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思緒。
但徐川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老闆的目光,他依舊望着那個神秘兮兮的中年人。如果說這個酒吧的人誰能給他造成麻煩的話,那麼就是面前這位了。
“你查我?”七叔眯起了眼。
“沒有。”徐川搖頭,“我也沒想到能再和你打交道。”
七叔點點頭,看了一眼許佳凝,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好,我信你。”七叔帶着隨從離開了吧檯,“這是我的場子。小風波而已,儘量開心點。”
“別急着走。”徐川喊住對方,“下次再把我介紹給別人當保鏢之前,記得打個招呼。”
“會的。”七叔沒有回頭,拐了個彎就不見了。
五分鐘後。
“走,沒心情了。”等七叔走後,許佳凝最後看一眼徐川,轉身離開吧檯。
徐川想了想,拿起剛纔那個倒黴胖子買過單的兩瓶紅酒跟了上去。
不能浪費不是?
徐川靠在停在酒吧停車場裡的哈雷上,他的上司優雅地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夜風輕輕吹動着她酒紅色的額發,顯得格外動人。
徐川手機震,他看一眼號碼,接電話:“怎麼了?”
“自己在家好無聊……”陸颯的聲音聽起來沒精打采的,“回來陪我玩!”
徐川看一眼身邊的許佳凝:“我在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你先睡。”
掛斷,許佳凝看一眼徐川:“女朋友?”
“私人生活,私人生活。”徐川微笑。
“嗯。”
過了一會兒,許佳凝望着不遠處的酒吧道:“我第一次進酒吧。”
徐川沒看出來。
“我總聽人說那是個好玩的地方。”許佳凝伸手把被風吹落的長髮順到耳後,“我一直很想試試。”
“沒盡興的話可以換一家。”徐川道。
許佳凝搖頭:“不再去了。”
她看一眼徐川的手上,徐川還拿着兩瓶沒開封的紅酒,許佳凝拿起車上的頭盔戴好:“去開房。”
徐川手一抖,手裡的天價酒瓶差點掉在地上。
……
難不成真要潛我?徐川心裡忐忑。刷房卡,進門。
他倒不是沒想過拒絕,但這個女人作爲上司的氣場實在有點強。惜字如金不說還摸不準她的脾氣。總感覺一個不小心就得被辭,徐川攢下來的那點小家底已經被陸颯敗光了,不幹這個他就得幹保安。
跟着徐川進來後許佳凝大概看了看房間四周,點頭表示滿意。沃爾酒吧附近不遠就有一家星級酒店,某種程度上說是專供夜不歸宿的公子哥們光顧的。
作爲身家過億的女強人,許佳凝開的是最好的總統套房,裡面設施一應俱全,冰箱裡汽水啤酒什麼都有,書架上還擺着滿滿的書,落地窗外的景色也非常好。
一句話總結,這種天價套房就是爲了全力伺候最有錢的主兒而設計並投入使用的。
許佳凝坐到沙發裡,姿態中依舊帶着貴族式的優雅。她指指徐川拿着的兩瓶波爾多:“打開,拿杯子過來。”
徐川在酒櫃附近找到開瓶器旋開木塞,順便拿了兩個高腳杯,回到會客廳把它們一起放在許佳凝面前的桌子上。
“我向你道歉。”許佳凝看着徐川給自己倒酒。
“嗯?”徐川愣。
“本來我對於你沒有對開房間這件事提出拒絕抱有失望態度。”許佳凝的語調雖然聽起來像背公式一樣毫無感情,但聽起來並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但那是我把你當成一個男人看得出的結論,你現在是我的保鏢,不持反對意見是正確的。你其實做的很好,所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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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徐川很快得出了應該高興的結論。雖然許佳凝認爲不該把他當作男人看這一點讓他非常受傷……
“嗯。”許佳凝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覆,“陪我喝一點。”
徐川坐下。他進門之後就已經徹查了整個套房,沒有任何安全隱患。這家酒店看起來還是很良心的,規格也非常高,所有傢俱和設施就算有的不是頂級貨,但也差不了太遠。
“開房間也是第一次。”碰杯之後許佳凝並沒喝杯子裡面的昂貴液體,而是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其實今天是我的二十二歲生日。逼着你陪我任性這點很抱歉,我只是想體驗一下以前從沒經歷過的生活。”
“我沒什麼不開心的。”徐川抿一口紅酒,某種美妙的東西在味蕾上綻開,“我從少年時就進了部隊,所以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在離開部隊之前,他何嘗不是對正常的青春抱有信仰般的渴望?
“是麼?”許佳凝微微擡起脣角,好像笑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有着同樣的遭遇。我倒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麼想的話有一名貼身保鏢也不錯。”許佳凝端起杯子,“在今天之前,這場招聘會其實只是一場鬧劇而已。”
“說起這個。”徐川膽子大了點,“爲什麼要辦?”
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這場莫名其妙的招聘維持了七天,根據考覈內容來看,公司方面的意思明擺着就是不讓任何人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