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天玄子疑惑問道,“劈腿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周毅解釋道:“劈腿就是跟紅杏出牆差不多的意思。”
“哦,原來是紅杏出牆啊。”唸叨完這句話後,天玄子嗤笑一聲,顯然是對此極爲不屑一顧,“紅杏出牆那只是對一般男子來說的,你看看現在有些能力的男子,哪個不是身後衆美環繞的?只要有情,世間一切俗規,不過虛設而已。
我看吶,你秀兒師妹也不是那種貪慕虛名的人,你就把她收了又如何?還有那個姓東方的姑娘和你林師妹,我看她們對你好像也有那麼點兒意思,乾脆一起收了,省得將來便宜了別人。
雖然說你們周家人的人品都不咋樣,但你爺爺那個老王八和你爸那隻小王八,就算人品再差,也不至於連養幾個兒媳婦孫媳婦兒的錢都不捨得拿出來吧?”
周毅老臉一黑,越看越覺得天玄子像是一個拉皮條的龜公,正在急於推銷自家的姑娘是如何如何的水靈,這讓周毅心裡原本對天玄子就很差的印象再一次一落千丈,黑着臉說道:“師父,您可得搞清楚,現在是法治社會,我要是真像您說的那樣,來者不拒的話,先別說法律不允許了,就我自己心裡這一關那也是過不去的。”
聽完周毅的話後,天玄子不禁一怔,然後大怒,吹鬍子瞪眼道:“好你個油鹽不進的混小子啊,敢情老子在這兒跟你說了這麼半天,你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啊!”
周毅苦笑道:“師父,不是徒兒不聽您老人家的教導,實在是徒兒有徒兒自己的難處啊!”
“有甚難處可言?”天玄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依我看吶,你小子就是窩囊,有那色心,沒那色膽,要是爲師再年輕個幾十年,換在你的位置上,老子哪兒會管那些臭狗屎一般的條條框框,先收了再說,其他的以後再論!”
周毅撇了撇嘴,不屑地嘀咕道:“切,您老人家嘴上雖然說的厲害,但您年輕的時候如果真像您說的這麼厲害的話,咋那您咋就一個人過了好幾十年,直到現在還是一個老光棍兒呢?”
“你小子在那兒嘀咕什麼呢?有種你再說一遍?”別看天玄子已經老到頭髮眉毛鬍子全白了的程度,但耳聰目明簡直是比年輕的小夥子還要厲害,儘管周毅嘀咕的聲音很小,但天玄子還是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於是老目一瞪,頗有幾分兇悍的氣息看着周毅。
“沒什麼沒什麼……”周毅連連擺手說道,“我剛纔是在說您老人家老當益壯,雄風依舊不減當年啊!”
“哼!”看着周毅明顯是心口不一的樣子,天玄子不禁冷哼一聲,但也沒有再繼續計較下去,畢竟這件事說到底,也不過是天玄子操的一個長輩閒心罷了,到底該怎麼辦,最終還是要看周毅如何拿主意,因此天玄子最後扔下一句“罷了罷了,反正爲師把話扔在這兒,別的女子爲師管不了那麼多,但秀兒那丫頭,你小子要是
敢讓她受委屈,爲師就算是埋到土裡去了,也得從地府爬回來讓你小子不痛快!”後,便甩袖而去了。
看着天玄子生氣離開的樣子,周毅不禁搖頭苦笑——得,這事兒整的,還真是讓人難辦啊!
……
第二天早上九點,周毅與東方夢雲兩個人在向衆人辭別之後,便離開了三石峰無量觀,出發去湖澧縣鳳溪村,尋找曹大全的老母親和親妹妹,至於林小愛和周瀟瀟,原本她們倆也是想跟着過來的,但是卻被天玄子給強行留在了無量觀內,畢竟第一天拜師入門,師門的規矩都沒有背清楚呢,總不好第二天就撇下師父去外邊吧?更何況,對於周瀟瀟來說,與陪着自己父親一起找人相比,還是留在山上和橫看豎看都像是世外高人的天玄子學功夫來得更爲有趣一些,見周瀟瀟留在山上,身有護衛之責的林小愛自然也同樣選擇留在了山上。
至於鍾秀兒,嘿,她現在腦子亂糟糟的,哪兒有心情去面對周毅這個擾亂自己心境的罪魁禍首啊?
……
一路上,東方夢雲見周毅的情緒有些低落,但東方夢雲顯然也不是那種擅長於主動挑起話題來緩解氣氛的善談之人,所以也僅僅是安靜地陪在周毅的身邊坐着,也不說話,但正是這種無聲的理解與安慰,卻是讓周毅有些失落和忐忑的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
沿着剛下過一場下雨,故而顯得有些坑坑窪窪的泥土路,周毅和東方夢雲在當地居民的指引下,幾經尋找,終於是來到了一個坐落在半山腰的小村子村口。
周毅剛一駕車緩緩進入到村內,像眼前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常年與世隔絕的山上小村,關於代步工具,山裡看得最多的,還是破爛的摩托車和拖拉機,像周毅開進來的黑色寶馬,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品牌,價值幾何,但大氣的外觀和漂亮的車身還是引來了一陣陣豔羨好奇不已的目光,一時之間,這輛黑色的寶馬車後,竟跟起了十好幾個因爲好奇而追逐過來的孩童。
尋到一塊空處,周毅將車停下之後,對於那些天真淳樸的孩子們湊上前來好奇地不斷摸着寶馬車的行爲也沒有任何反感,反而是溫和地對着他們微笑着,任由着東方夢雲從車座後面給他們派發從縣城商店裡面買來的糖果。
此時,見不遠處的小土坡上蹲着一個正在抽着旱菸的老漢正在看向自己,周毅向他投去一個善意的笑容後,走上前來,掏出一根中華煙遞給老漢。
老漢一見周毅手上的煙居然是隻有村長逢年過節時才捨得拿出來抽的上好煙,於是趕緊站起身來,連連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些緊張地接過周毅手上的煙,但山上人日子過得清貧,即便偶爾因爲好運得到一根好煙,也捨不得一次性抽完,總要拿出去炫耀幾番,還得分好幾次抽,直至將菸蒂也燒到最後一毫米,實在是抽不出煙味兒了,方纔罷休,所以老漢只是將香菸別到了自己的耳後。
周毅問道:“師傅,請問這兒是鳳溪村嗎?”
“你港莫子(你說什麼)?”老漢將耳朵湊到了周毅的跟前,大聲問道。
見這枯瘦老人顯然是年紀大了,所以耳朵有些不好使,所以周毅不禁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湊到老漢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師傅,我剛纔問您,這兒是不是鳳溪村。”
聽完周毅的話後,老漢愣了一陣,顯然是正在努力消化周毅這番聽不太懂的普通話,但最後鳳溪村三個他卻是聽明白了,於是連連點頭說道:“是個(是的),是個,餓滴個滴(我們這裡)就似(是)鳳溪村。”
儘管眼前老漢這口方言着實是有些晦澀難懂,但周毅還是能夠通過他的表情再加上聽懂了的幾個單詞知道這裡的確是鳳溪村沒錯,於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您知道,咱們村上曹大全他家住哪兒嗎?”
“哪幾呀(誰)?”老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聲問道。
周毅只好再次提高了一下自己的音量,重複道:“曹,大,全!”
“哦!餓曉得噠(我知道了),你是說曹伢子屋裡(家裡)啊?”老漢咧開嘴,露出兩排大黃牙笑道,顯然是對於自己猜出了周毅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極爲高興的樣子。
周毅點了點頭說道:“那您知道他家住在哪兒嗎?”
“曉得曉得,曹伢子屋裡就在儂邊(那邊)!”
順着老漢指示的方向一看,周毅張望了半天卻仍舊是看不出哪一棟屋子是曹大全的家。
看着周毅這疑惑不解的樣子,那老漢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簡單的手勢無法讓周毅找到方向,於是用腰間的煙槍敲了敲紅土地,朝着遠方喊道:“麻子賴,麻子賴,快些過來,帶該扎老表切勤一勤曹伢子屋裡(帶這位老表去找一找曹伢子的家)。”
老漢的話音一落沒多久,便從那一羣圍在寶馬車周圍的孩子中走出來一個胖胖的,臉上長着雀斑的小男孩兒。
“悶悶(爺爺),喊我咋滴(叫我幹嘛)?”
老漢用煙槍敲了敲被他稱作“麻子賴”的胖男孩兒試圖將幾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藏在褲兜裡的手,說道:“帶哈切呀曹伢子屋裡(帶他去一下曹伢子家),莫懶,一定要把人家帶到曹伢子屋門口,聽得冒(聽見沒)?”
見自家爺爺並沒有追究自己藏零食的事情,胖男孩兒不禁大喜,連連點頭應好之後,便衝着周毅招了招手,用他帶着一些土味兒的普通話說道:“你們跟我來吧,我知道曹叔叔家住在哪兒,不過路有點遠,而且那裡很陡,你們的車子開不過去,只能步行。”
周毅笑着點了點頭說道:“無妨,我們走路就行了。”
說完後,周毅朝着一開始指路的老漢道了聲謝,將手裡那盒沒抽幾根的中華煙硬塞給老漢之後,便招呼東方夢雲一聲,跟着胖男孩兒的身影就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