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小子!
太聰明瞭真是讓人頭疼!
白大老爺一瞬間有些慌亂,看向高財主和知客。
“你們先避一避。”他用口型說。
這座小樓有密室,這間門他不開,外邊也打不開,不怕高小六硬闖進來。
知客神情略有微亂,高財主再次笑了。
“不用。”他用口型說,“這小子聰明的很, 瞞不住,讓我來對付他。”
門外咚咚咚響個不停,高小六已經在大喊大叫。
“舅父你怎麼不說話?舅父你是不是有危險?舅父你別怕,我們的人都在這裡,人多力量大,快來人啊——”
這是要把所有的墨者都喊來嗎?白大老爺的臉更黑了。
高財主笑着擺手示意開門吧。
“爹?”
高小六走進來, 看着室內的人, 壓低的眉挑了起來。
高財主坐在輪椅上,將衣袖蓋着頭, 一副你看不到我的樣子。
知客在輪椅後對高小六訕訕笑。
白大老爺臉色沉沉:“自己看吧,這就是我瞞着你的事。”
知客輕聲說:“公子,老爺醒了,實在不放心,要來看看,是我們讓大舅老爺瞞着你的。”
高小六哦了聲,視線在父親和舅父身上掃過,帶着幾分恍然。
看到外邊官兵圍守,他並不認爲這是意外,是官府多聰明察覺到墨門動向,作爲坐鎮當地的白家不可能與此無關!
他立刻就奔舅父來了…….
原來是父親來了。
父親來的話.
“是劉宴嗎?”高小六問。
知客無奈點頭:“你和老爺都離開京城, 劉宴當然不肯, 所以他帶着官兵來了。”
高財主忙安撫:“別急別急, 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他本也就是等着選出掌門”
高小六哼了聲接過話:“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是吧。”
高財主笑了:“他雖然想,但也沒那麼容易。”笑着又咳嗽起來。
知客忙給他拍撫, 又急急拿出一瓷瓶,倒出足足一把藥丸。
高小六也上前半跪查看, 一邊呵斥:“醒了好好養着,把藥當飯吃的人,怎麼能跑這麼遠,你是不是又撐着不睡?爹你怎麼這麼不讓人放心!你對你兒子我就這麼不放心?我”
他本想說,難道我還會輸?
一想,他的確輸了。
話頭一轉。
“我就是輸了也風風光光,也一鳴驚人,爹你既然來了,也看到了,我這幾天是多風光,也就最後一招不敵敗了,才一招.”
他的話沒說完,高財主伸手撫着他的臉,輕輕一歪,看向脖頸。
“這裡也有傷。”他說,皺眉,“你就是急着來質問你舅父, 也要先把傷都裹好了。”
高小六嘿嘿笑了,眉頭雖然還豎着, 但眼神柔和了:“我這不是怕舅父跑了嘛。”
白大老爺在旁黑着臉:“這是我家我往哪裡跑!”
“所以這些官兵不會危及大家?”高小六問關鍵的問題。
“危及又怕什麼。”高財主說, 雙手拍了拍高小六的肩頭,“不是有你嘛!掌門重任就是解墨門與危難.”
說到這裡,又一笑,再次用力重重拍了拍高小六的肩頭。
“就算不是掌門,此次危機也必須你來解決啊。”
“手藝好,功夫好,又怎麼樣?”
“就能當好掌門?”
“先前的掌門做了什麼,我墨門什麼下場,人人皆知。”
白大老爺的恨聲迴盪在密室內,說着一拍桌案站起來。
“先別提當掌門的事,她先把來歷擺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高小六喊了聲舅舅:“她的來歷我還真知道,我可以作證。”
白大老爺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胳膊肘向外拐?”
“你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胳膊肘拐哪裡都一樣。”高小六也瞪眼,不待白大老爺再說話,“跟她的事就交給我吧。”
他抖了抖衣衫,撫了撫鬢角。
“雖然她贏了我,但通過比試也知道我的本事,再加上我的身份,我會讓她明白,要是真想當這個掌門,我的幫助是很重要的。”
說着又對白大老爺和高財主一笑。
“我不就是代表舅舅和父親你們嘛。”
高財主笑着點頭:“以後這些事就是你來做了,你說得對,就算沒當上掌門,我兒高小六的聲名也是人人皆知,再不是藏在深閨人不知了。”
高小六倨傲說:“那是自然,如今誰人不知我高,哎,我還是沒想好名號,更倒黴的是,還有個更不好聽的諢名.骰子,唉,骰子。”
說着搖頭嘀嘀咕咕地走了。
看着密室的門關上,白大老爺也鬆口氣,看高財主一眼,似笑非笑:“果然能騙到兒子的只有老子。”
白家的宴席到此就結束了,看熱鬧的民衆心滿意足的離開,不過白家莊園內的很多人還沒散去,或者說,屬於他們的熱鬧纔算開始。
還是那間大廳,但大廳裡的人似乎不如先前多。
有人冷哼一聲:“可不是少了,人都被她趕走了。”
按理說這話應該得到四周人的贊同,前兩天就是如此,但這一次旁邊卻響起低斥。
“什麼都不知道就少說兩句吧。”
這話讓冷哼的人更冷哼幾聲:“怎麼?這就開始恭維了?”
他看向前方,見那個依舊帶着面具的女人身邊圍了不少人,雖然說大廳裡少了一些人,但似乎比先前還熱鬧。
有人在介紹自己,有人在低聲議論,有人在欣慰地笑,有人在倨傲得意。
還有女童跳來跳去,舉着一根竹竿,只要看過的人都認得這根竹竿。
別人都帶着各種兵器,這面具女只拿着一根竹竿上臺,而且還贏了。
“是我的竹竿。”女童在高興地喊,將竹竿揮舞,“這是我的兵器。”
而那個茶老漢,此時此刻也站在一旁,不僅沒有呵斥孫女兒離遠點,還對着那個面具女笑。
先前茶老漢不是還說沒有熟人家不像家嗎?看看這笑容,比看到親兒子都親。
真是這就已經開始掌門待遇了啊,冷哼的男人有些惱火又有些無奈,身份來歷都還沒說清呢!
門外一陣嘈雜,又有一羣人走進來,爲首的依舊金燦燦。
大廳裡的嘈雜熱鬧微微一頓,看着被簇擁的高小六。
高小六頭上身上包紮着傷,但臉色沒有半點黯然,神采飛揚。
“那位小姐。”他笑着說,擡手一禮。
因爲面具女始終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大家都用那位小姐來稱呼她。
那位小姐也看過來,微微頷首。
看到這兩人相對,大廳裡的視線變得複雜,又有些緊張。
高小六的身份不一般,有高長老,還有白家,就這樣輸了,他,或者說他們可接受?肯定要說點什麼吧?
“小姐,請這邊來。”高小六說,“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果然要說點什麼,但怎麼是單獨說?廳內響起低低議論。
七星沒什麼反應,擡腳要邁步,魏東家下意識擋在前方。
“有什麼話不能當衆對人言?”他不滿說。
高小六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是我的私事,只能跟掌門說。”
這一聲掌門把魏東家的話堵住了,其他人議論也一頓。
這是認了?
七星對魏東家點點頭,示意不用擔心,向高小六走來,高小六帶着她走向外邊,外邊已經被白家人隔離出一塊空地。
無人窺探也豁然開闊安全。
高小六轉過身,看着站定的微笑面具。
“我爹有問題。”他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