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也是無奈,他放過尚賢,正是想借他之口震懾一些想挑戰他的人。
不過似乎還是沒有達到目的,一些散修和魔宗弟子仍是像逐臭的蒼蠅般尋來。
他連續斬殺了七名散修或旁門修士,其中真人境的更是多達五名。
之後,總算清靜了不少,接下來的七日之中,已經沒人敢再隨便挑戰,只是不知道其他幾位行走有沒有自己這樣倒楣了。
最大的麻煩還是在於一直在身後監宗自己的道門長老,雖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是對方的遁術非常高明,任孔璋絞盡腦汁,想不動聲色的擺脫追蹤都無法辦到。
但是如果不擺脫掉監察,真要是遇上強敵,孔璋並無必勝的把握。
若能以魔質形態應戰,孔璋的把握便大上許多。
天色昏暗下來,前方出現一大團光亮,似乎是一處村莊。
孔璋大踏步前行,信步走入村口。
此時正應該是農人收工,回家飲食的時候,一路上孔璋行來各地,每逢此刻,都可看到農人扛鋤歸家,充滿喜悅和疲憊的模樣。
但這個村莊卻是透着古怪,此時村口處靜悄悄的。
孔璋打算借宿一晚,緩步走入村中的道路,這個村子想必有頗具財力的鄉紳,地上路徑竟然鋪了石板,容得車行。
忽然腳步微微一停,看到路邊有一條倒臥的狗,那狗應該是被利刃一劍斷頭。
孔璋微微一凜,神念放出。
頓時瞳孔微縮,神念所及,四周的房屋中沒有一點生命的反應。
這是完全反常的,這本該是村人一天中全家歡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縱有一家兩家無人倒也不出奇。
但是孔璋神念覆蓋整個村莊,除了一處之外,沒有一間房內有生命反應。
若是有修士能高明到隱藏自己,不讓發現亦不奇怪,但這裡卻只是一處稍富裕的村莊罷了,村人不過是普通的農人。
而且就算整個村的農人都晚歸了,但留守在家的婦女兒童呢?農人畜養的生畜呢?
孔璋眉頭皺起,心中泛起一陣不安。
如果所料不差,看來又有人找上來了。
他信手推開道路左邊的一家院門,這是村人以土石砌成的一個小院。
門一開,是刺鼻的血腥味,院中心一張桌子,桌旁圍坐了四五人,人人手上還拿着木製的筷子,正在作出各種挾菜進食的動作。
但他們的頭頸處卻有一處不正常的斷裂,血沫從那裡泛出,在他們的腳下,暗紅色的血液已經淌成小潭。
孔璋的心沉了下去,這農人一家已死,看得出來是才死不久,也許就在自己到達前幾個時辰,這裡突然發生了一場屠殺。
人死之後,隨個人神識的堅凝程度,殘識並不一定立時散去,特別是身處環境如果是陰冥之地,更有助於魂識凝聚,甚至會維持原有的神識頻率。
這樣就會形成靈體,俗人稱之爲鬼魂,但實際不過是人肉身損毀後,神識維繫的一個過程。
在這過程中,殘魂的氣場頻率會慢慢被天地的氣場頻率同化,於是魂消識散,重新歸於天地之間。
若是經過修煉的修士、少數天生神識強大的凡人,又或是死前意志特別凝聚的人,就越能抵抗天地元氣的同化。
當神識徹底崩散時,便會歸於虛無。
但是對於修煉過神識的修士來說,對於靈體狀態存在的神識仍然是有微弱感應的。
所謂道士們的捉鬼,便是將這些靈體狀態,又不甘崩散的神識抹殺,免得他們影響未死之人。
以孔璋的神識之強,就算靈體已經崩散,歸於天地,在幾個時辰內仍是能分辨得出差異,當地陰性元氣必然稍重一些。
但是此刻孔璋察覺到的情形卻是非常奇怪,這一家都死了,而且死的時候並不長。
但是這院中的陰性元氣非沒有增加,反而有一個巨大的空。
孔璋返身退出,將道路旁的另一家屋門打開,裡面情形與剛纔所見類似,都是一家被滅門,但是陰氣半點不存。
孔璋頓時臉色微變,人死魂消,歸於天地,但現在人死後,陰冥之氣不增反減,就好像是有一隻手在這過程中插了進來,中途截胡了一樣。
他舉目望了一眼村正中那座最大的宅院,那裡燈火通明,彷彿正有盛宴。
孔璋卻立即轉身,再也不看一眼那處極可能是村中鄉紳的居所。
他幾可斷定,那宅院中必如自己適才所見,已經全家死光。
這一村也有數百人,被人殺得雞犬不留,偏偏陰氣半點不存,必是有精於死亡陰冥之道的魔道弟子所爲。
在這節骨眼中,而且這麼湊巧的發生在自己所經的路上,對方挑釁之意呼之欲出,對方的身份極可能便是邪道九宗中的死亡道。
不過他身形剛動,便見從那疑是鄉紳宅院之中飛出一道水色劍光直向自己方向飛來。
接着便見宅院上空騰起一道黑氣,內中傳來陣陣獰笑:“還想走?給我回來!”
那黑氣中分出一股,一下便纏向水色劍光。
水色劍光已經飛至孔璋頭頂,卻被那道黑氣追上,頓時緩了焉爲。
水色劍光中傳來一聲嬌叱,一個疾斬,那黑氣一斷之後又癒合在一起。
接着那起初的黑氣中又分出第二股第三股追了過來,和這道劍光鬥在一起。
到第五股時,劍光便吃不住了,但那數道黑氣卻緊緊附住劍光,不讓走脫。
劍光之外泛起一層淡淡的黑氣,顯得越發無力。
“道友快走,他乃是死亡道弟子,將這附近數村之人屠盡欲煉邪法,我偶然見到,被他追殺,我還能抵擋他片刻,你快趁機逃走,只望代我通傳師門東海落英島,請家師落英真人日後替我報仇!”劍光中傳來一個嬌美的女子聲音,那聲音悅耳至極,有種說不出的柔膩感,讓人不忍捨棄。
但孔璋卻是想也不想的一抱拳道:“既是如此,多謝了。”
就在這時,那死亡道弟子所化的黑氣已經追近,獰笑一聲:“賤婢,還妄想有人替你通風報訊,指望師門替你報仇?若非我見你貌美,早就痛下殺手了,你真當你自己能抵抗得了我三招兩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