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日頭剛露出因爲昨夜好夢而羞紅的面孔,嶽七就汗淋淋的奔上寢室,咣的一聲把門踹開,對仍在呼呼大睡的孫大名大喊:“胖子快起來看,外面下雪了啊,好大的雪啊!”
“什麼?”孫大名在張旭雷吃吃的笑聲中一骨碌坐起來,倆手抹眼:“不會吧?明珠也下會大雪?”
嶽七嘿嘿的笑着走進門:“是呀,沒想到在明珠還會有大雪,真是奇怪啊,你做夢的時候沒有看見嗎?”
……孫大名這才明白過來,嶽七隻是拿他開心。
他探起身子看了看窗外,滿臉的委屈:“七哥啊七哥,你說你這幾天怎麼了?原先挺安靜的個人,早起跑步就跑步吧,精力怎麼還那樣充沛呢?就愛拿我開玩笑。”說着打了個哈欠:“天還早,我再睡會兒。”
說完屁股一撅,頭剛剛落到枕頭上,鼻子裡就傳出了呼嚕聲。
真是個豬……
嶽七對着正在換保安制服的張旭雷說:“既然他不起來,那麼今天早上我們去吃狗不理,都好幾天沒有吃了……”
張旭雷還沒有搭腔,孫大名就一個鯉魚打挺重新坐了起來:“去吃包子?我也去,七哥你只喊小張去而落下我,這樣做人可太不厚道了吧。”。
“沒想到愛睡覺的豬也知道有厚道二字?哈哈……”
……孫大名張了張嘴巴。
這種生活很平淡,但可感覺不錯,嶽七站在崗臺上,看着正在走進警官學校的學生們,心裡羨慕的要發瘋,同樣是人,爲什麼他們這個年齡就能快快樂樂的上學泡妞釣帥哥呢?而我就只能在冰冷的作訓室和子彈呼嘯的戰場上奉獻青春,唉……真是人比人不能死,得去想方設法的做神仙啊……
正在暗地裡胡思亂想,孫大名走到崗臺下面:“七哥,你還是下來去準備一下吧,記得週末的時候,宋主任讓你去一趟她辦公室的,你可別拿着主任的話當美女的嗲聲了……”
嶽七一怔,這纔想起了今天是禮拜一,答應了要去宋抗春哪兒接受談話的。
他擡眼看了一下天色,點點頭:“那好吧,我去看看。”
張旭雷也走過來,小聲的囑咐:“七哥,對宋主任你可要客氣一點啊,最起碼那是咱上司的上司,腰帶上可是拴着咱們的飯碗呢,你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我怕到時候不好說。”
嶽七明白張旭雷的意思,是怕自己和那個什麼宋主任鬧僵了不好收場,弄不好會丟掉工作。別看這工作僅僅是個保安,但這也是他一家人的主要收入來源。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說着笑笑:“那我去會會那個美女主任。”
孫大名和張旭雷對視了一眼,嘿嘿奸笑:“嘿嘿,會美女……可別會的回不來了。”
靠!嶽七對着這倆想入非非的蹬了一眼,走下崗臺。
……
二樓的教導處主任辦公室,整個辦公室有四十平米那樣大,天藍色的窗簾被早上的陽光穿透後散發着一種藍寶石那樣的模糊色彩,一張ru白色的辦公桌上面放着一臺電腦,東面靠牆的書架上放滿了文件夾。一排木質沙發就在書架的對面。
東西雖然不算多,並且大部分是辦公用品,但整個屋子帶着一絲嚴謹的整潔,由此可以看出主人很愛乾淨。
一身黑色套裝的宋抗春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裡把玩着一個藍皮文件夾,正呆呆對着桌子上的電腦桌面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嶽動,真的是你嗎?”她自言自語的說。
想起嶽動,她嘴角就露出一抹笑容。
嶽動、嶽動,她心裡默默的叫了兩聲,還記得初次認識見他的時候是在十五年前的嶽老爺子的60大壽上,她清楚的記得自己那年14歲,那一年她全家剛剛從H省鄉下搬進京都市。
她還記得在嶽擎天上將60大壽那天,嶽動那個臭小子一直老和自己搗亂,竟然惹得比他大四歲的自己一天哭了好幾場。
自己比嶽動大四歲,還讓他給惹哭了,想到這兒,宋抗春臉上沒來由的一紅,她呆呆的看着電腦,思緒慢慢的回到了14年前……
……十月十三那天是嶽擎天上將的60大壽,剛剛搬家到京城的宋抗春還只是個14歲的少女。
在岳家諾大的別墅院落裡,除了一個叫嶽動的小混蛋外,別的孩子都不怎麼理會渾身穿着粗布衣裳的宋抗春。所以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宋抗春就和那個叫嶽動的小孩很熟悉了。
宋抗春那時候雖然還只是個14歲的小女孩,但是受宋明基的遺傳基因,骨子裡也存着軍人的血性,那就是很少對人低頭。
今天這個和她一起玩的嶽動,雖然年僅十歲,可他卻是正處在頑皮的年齡,天生就以欺負別人而開心。
在岳家大院中午舉行的生日宴會上,嶽動和宋抗春就是爲了爭搶一塊帶花兒的蛋糕,就輕易的放棄了一上午才培養起來的感情而產生摩擦了。
本來嶽動在JN老家的時候,就是一個戰爭販子,每天若是不把JN軍區大院裡的同齡孩子,甚至比他大的孩子打哭一個的話,他就會感覺這一天算是白過了,爲此嶽動的父親嶽朝陽沒有少領着他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同樣嶽動每天要是不吃一頓竹竿炒肉,他心裡就會發虛,晚上睡覺就會失眠。
在嶽動的心裡,他不去惹別人就是別人燒高香了。
可此時這個叫宋抗春的小女孩竟然敢和自己爭搶蛋糕,又怎麼不讓他火冒三丈?
宋抗春雖然也是第一年入京,儘管因爲按照宋家老爺子的要求在H省老家農村生活了14年,但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輸的性格並沒有因爲農村生活的磨練而殆盡,恰恰相反的是,經過十幾年的農村生活,使得她的身體素質更加的健康,性格也更加的倔強。
此時她看見一個小自己幾歲的小屁孩敢和自己爭搶蛋糕,饒是她知道眼前這個小男孩是嶽爺爺的親孫子,可還是對嶽動絲毫不讓步。既然兩個孩子在酒席上誰也不服氣,宋抗春就小聲的約定嶽動出去到外面的草地上以武力來解決分歧。
嶽動本來就是個戰爭販子,也就是來到爺爺身邊後纔剛剛老實了幾天,忽然此時有人挑戰,不但毫不害怕,而且還樂的手舞足蹈,大有走遍天下終有碰到一個敢打架了的想法,所以聽見宋抗春如是說,當下沒口的答應外出迎戰……
……宴席上因爲沒有看到女兒,所以當宋明基的夫人因爲找女兒纔來到後院的時候,卻看見宋抗春正騎在嶽動身上。
女兒臉上正流着淚,一手抓住嶽動的衣領子,一手拿着一根樹枝,正在沒頭沒臉的劈頭亂打,嘴裡還喝着:“我叫你個小混蛋耍流氓,敢撕壞我衣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在宋抗春身下的嶽動一邊反抗,一邊爭辯和嘲笑她:“誰讓你和我爭蛋糕?再說了是你自己把衣服刮破了的,難道你打不過我就哭嗎?切!哎呀,哎呀,疼死我了”
宋抗春恨的咬牙切齒的說:“疼死你活該,我讓你耍流氓……”
嶽七被打的怕了,猛地一用力把宋抗春掀到在地,爬起來就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大嚷:“快來人啊,小春姐要謀殺親夫啦……”
看着兩個孩子,宋夫人哭笑不得,一把抓住惱羞成怒的宋抗春呵斥說:“小春,他是你弟弟,你怎麼不知道讓着他一點嗎?”
宋抗春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看着躲在母親身後一臉得色的嶽動,恨恨的說:“這個小混蛋他耍流氓,媽你閃開,讓我打死他!”說着繞過宋夫人,舉起手中的樹枝就打,嶽動一邊圍着宋夫人躲藏,一邊大喊:“快來看啊,小春姐要謀殺親夫啦……”
…………
嶽動應該現在不記得我了吧?怎麼也沒想到多年不見後,他竟然淪落到了做保安的地步,父親不是說他一直是屬於國家重點培養對象嗎?
就在她心裡既高興又失落的胡思亂想時,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她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聽見請進後,嶽七推門走了進來。
他稍微的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擺設:“宋主任,我來了。”
宋抗春看着面帶微笑的嶽七:“坐。”
“嗯。”嶽七隨口應了一聲。
等嶽七坐在沙發上後,宋抗春並沒有立即說話,只是拿眼睛看着他。
“宋主任……”嶽七訕笑了一下:“不知道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
“宋主任?”宋抗春一愣,但立刻就明白過來:“呵呵,喝茶?”
嶽七被宋抗春看的渾身不自在,他本想仔細的看看這個宋抗春到底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可不知道爲什麼,每當他剛想擡頭時,都會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
“宋主任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剛剛吃過早飯,還不渴。”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