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茶的話,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的注意力才從洛北的身上收了回來。
和小茶的不能確定,以爲自己聽錯不同,白衣少女和雲媛等人很肯定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一聲輕微的心跳不是幻覺。
尤其是白衣少女,此刻她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激動。
雖然那一聲輕微的心跳過後,洛北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白衣少女卻可以感覺得出來,他體內那種生機在不斷的壯大着,這一聲輕微的心跳,對於洛北來說,似乎代表着一種重大的轉變。
這一刻洛北即便處在沉睡般的昏迷中,但也依舊顯得堅毅和冷峻的臉部線條,也讓白衣少女的心跳再略微的快了一些。
首先浮現在她心中的微微的激動在於洛北似乎沒有讓她失望,這麼多人爲他而死,而他終於活了下來。接着讓她的心跳更快了一些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看着他時,他也是處在重傷昏迷之中,而那次,他揭開了她臉上蒙着的青紗…那次,他看清楚了她的容顏沒有?
……
“這是三生石?”雲媛也強行的壓下了內心的激動,看着鐵盒中的那些東西。她也希望再有奇蹟出現,洛北身上帶着的這些東西可以對洛北的復原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她一眼看到的那兩顆淚滴形狀一般的翠綠色寶石像極了典籍中所說的三生石,但是因爲之前從未見過,所以她也是不能肯定。
“不錯,這應該就是三生石。”白衣少女拿起了一顆,細細的看了看,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的同時,又看了看那顆如同烏金瓜子一般的東西說道,“這顆東西就應該是千年菩提子了。”
“那這顆又是什麼東西?”雲媛點了點黑色鐵盒裡,剩餘的一顆雞蛋般大小的青色玉石。
白衣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三生石,拿起了那顆雞蛋大小的青色玉石。只是將那塊青色玉石抓入手中的一瞬間,白衣少女就忍不住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塊青色玉石中,凝聚着讓她直覺很不舒服的氣息。
“恩?”
白衣少女將這塊玉石放到眼前的時候,卻看到這塊玉石之中,不停的翻滾着一些黑氣,映出許多黑影和符文。再慢慢的看了片刻,白衣少女看清那翻騰着的黑氣都是一條滿臉猙獰兇惡的人的影像,似乎隨時要衝出來一般,而那些符文,卻赫然是一篇極其玄奧的法訣。法訣上的文字,似乎都是些密宗的梵文。
“這是三惡碧元舍利!”此刻再感覺着青色玉石中令她很不舒服的氣息,她便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三惡碧元舍利?”雲媛驚訝的看着白衣少女手中的玉石,“是密宗修士真元、怨念凝結的怨念舍利?”
“應該是的。”白衣少女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顆舍利裡面的是一道極其厲害的密宗訣法。只是太過玄奧,恐怕是極難修煉。”
白衣少女顯是見識驚人,雖然她不知道這顆舍利是當時槃魔凰身死後所化,但憑着她的見識,卻是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現在對洛北有用處麼?”小茶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都派不上什麼用處。三生石配合某些特別的術法可以用來喚醒或是消弭一個人的記憶。千年菩提子在有些佛家典籍之中是可以超脫生死的寶物,但實際上卻只能讓屍體保持不朽的形態而已。而這三惡碧元舍利只能將之看成記錄了一道厲害法訣的東西。”白衣少女看了一眼顯得有些失望的小茶和詩劍等人,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麼安慰的話,“噗”的一聲輕微的心跳聲,又在她們所有人的耳中響了起來。
洛北的心跳聲!
也只有洛北的心跳聲,纔會讓她們注意到,纔會在她們的耳中顯得如此不同。
雖然心跳聲響起之後又消失了,雖然這第二聲心跳聲和之前一聲心跳聲隔了許久的時間,但是這聲心跳聲給她們所有人的感覺,卻是一股堅韌不屈的生命力,正從洛北的體內透出來。
所有的人都沒有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又過了許久,噗的一聲,洛北的身上,又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心跳聲。
洛北的肉身開始恢復了生機?他在恢復着?
所有人的心跳都變得更快,一股無名的力量在她們的心中震盪着。不僅是因爲那麼多人的死去有了意義,還在於洛北自己從死亡的道路上走回來無形中便給了她們一種激動人心的力量。
洛北的第四聲心跳又響了起來。
雖然依舊無比的輕微,但是很明顯一絲絲的氣血卻似乎已經開始解凍一般,出現在了他的體內。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手持着黑色長篙的,如同鬼魂一般站在船頭的瞎子擺渡者卻是一下子頓住了,他的耳根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傾聽什麼,驀的,他轉過身來,對白衣少女說道,“有人進來了。”
白衣少女的心中微微的一寒,她知道這個世上有天眷一脈的人可以渡得過這個法陣,但是對方追來的速度,卻是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計。
……
一片荷葉驟然出現在無邊的地底冥河之中。
這片荷葉通體翠綠,晶瑩剔透,如同碧玉雕成,方圓達到三丈有餘,而這片漂浮在無邊冥河之中的碧綠荷葉上,站着三條身影。
除了凰無神親傳的四大弟子之中,修爲僅次於祁連連城的洪逸真人和那名老乞丐之外,還有一名是手持着一具銀笛,身穿着一件寬大的儒服,帶着一頂玉冠,看上去很有儒雅之風的中年男子。這名中年男子名爲祝真宗,是崑崙專門負責籠絡世間勢力的金司的掌管者、司御。若光按輩份來說,他還是和況無心、凰無神等人一代的弟子,和顧流雲一樣,是祁連連城和洪逸真人的師叔。
洪逸手中的幾道華光依舊刺在那老乞丐的身上,依靠老乞丐對周遭的感知,來判斷前進的方位。而祝真宗則是不時的點出一道華光,控制着腳下這朵荷葉的前行,“這九曲冥河陣倒是的確有些玄妙。不僅蘊含獨特的空間之力,而且還能和外面的世界一樣蘊育出生命出來,若是沒有此人,倒真是要困在裡面。”和白衣少女等人所在的碗狀大船前行時不同的是,現在洪逸真人和祝真宗行進之時,周圍的水面都是劇烈的翻滾着,一條條巨大黑魚般的黑影不停的朝着他們所在的碧玉荷葉噬來,那一條條的黑影,近看都是一條條漆黑色,渾身長滿魚鱗的怪物,長有青蛙般的雙臂,但是沒有後腿,只有一條鱷魚般的魚尾,腦袋滾圓,如同禿子一般,頭頂長着一顆漆黑色的眼珠,一張長滿利牙的嘴倒是佔了一半的臉面,張嘴之間,從喉嚨裡射出一條條水箭,勁道不輸強弩。不過祝真宗卻是全然不將鋪滿了整個水面的怪物放在眼中,若無其事的對他身旁的洪逸真人說着。
如此說着的時候,一圈圈透明的水牆在他身周憑空凝出,擴散開去。擋住了那些怪物發出的水箭的同時,也將那些怪物直接震得粉碎。這一道道透明的水牆顯示他所修的是水元訣法,而這地底冥河之中水元元氣充足,所以他的神色之間,更是多了幾分自信。
“狐妖王素來詭計多端,他這女兒看來也是一樣,否則也無法逃到這裡,若是讓她先行從這九曲冥河陣逃了出去,又不知會生出什麼變化。”洪逸真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神色,“祝師叔你的撼天銀笛是上古至寶,威力非凡,師尊也特別提過,只是以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就請師叔施展,讓我見識一番,也好阻她們一阻。”
“我這法寶如何入得了掌教法眼,師侄你說笑了。”祝真宗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過那妖女的確詭計多端,我便盡力施展,看能不能將她們阻住。”
一語說罷,祝真君的雙手便持住了銀笛。只見祝真君手中的這根銀笛長約兩尺左右,上有七孔,周身看似有一條條的花紋,但細看之下,卻是由一種黑色的寶石雕刻而成的比螞蟻還要細小無數倍的符籙嵌在上面,連成了一條條玄奧而古樸的紋路。
這件法寶雖說名爲撼天銀笛,但卻並不用吹奏,只見祝真君是左手五指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很自然的搭在撼天銀笛的七個孔上,隨着一陣陣強烈的法力波動,一股股真元從他的七根手指之中,不停的流入到撼天銀笛之中。
此刻祝真君開始施展撼天銀笛,已經停止了之前術法的施展,但是那些原先在他那一道道飛快擴散的水牆的擊殺下還悍不畏死的涌來的黑色魚怪卻反而劇烈的騷動起來,紛紛的往後退去。隨着祝真君一股股真元的涌入,撼天銀笛上發出了一股股耀眼的光華,那些黑色寶石雕刻而成的無數比螞蟻還細小的符籙被華光映射,形成了一片片的影像,浮現出來,在祝真君和洪逸真人的身周流動,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花紋黑色大球,團團的裹着兩人。
一圈圈透明的波紋從撼天銀笛的一端擴散出來,如同一張巨網一般,無止無盡般的滲入了無盡的冥河之中。
幾乎就在同時,距離祝真君和洪逸不知道隔了多遠的白衣少女等人,猛然覺得船底猛的一震,就好像有無數噸的天雷地火同時在水底猛然炸開一般。整條碗狀的大船被劇烈的衝擊力直接衝起了數丈的高度。視線之中,原本已經顯得十分湍急的水面突然之間到處泛起了數丈高的巨浪,到處都佈滿了漩渦,這一刻,好像整個無邊冥河都要猛烈的炸裂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