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唐卿相和荊絕遮掩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就像兩個不可一世的刺客,奔行在千軍萬馬之間,挺槍直刺對方的主將。
雖然這道降魔杵上已經佈滿了裂紋,上面凝聚着的力量已經在撕開妖王蓮臺的防禦時損失了大半,但就算是隻殘留了小半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也根本不是一般的術法可以能比擬。
就好像一個密封的房子驟然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外面的狂風瞬間涌進來一樣,這道降魔杵纔剛剛撕破妖王蓮臺的防禦,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已經涌了進來,幾乎實質一般將整個妖王蓮臺裡全部充滿。
緊緊的盯着采菽的降魔杵上的金光大眼中,閃耀着的全是令人心悸的毀滅性的光芒。
采菽的眼睛又瞬間變成了紫色,被真元力量激得在她身後飛揚的髮梢上也甚至帶上了紫色的華光,這個時候只有采菽她自己一念一生的施法速度,才能來得及施法攔截來自黃教法王的這絕強一擊。但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采菽身上的法力波動劇烈震盪了開來,但是劇烈的紫色雷光卻不是出現在她的身前,而是出現在了唐卿相的身後。
在這個瞬間,采菽竟然是根本不顧荊絕如此強大的一擊,直接發動了對唐卿相的反擊。
兩道劇烈旋轉着的紫色雷光巨錐在唐卿相的身後瞬間凝結成形,唐卿相在發動本命劍元的一擊之時,他本身也利用本命劍元和妖王蓮臺劇烈撞擊產生的反衝力以驚人的速度後退飛出。這使得他在迸發出本命劍元一擊的同時,也避開了采菽這方許多道術法的反擊,但是這種驚人的後退速度,卻使得他根本無法閃避直接在他身後閃現出來的兩道長達一丈的閃電巨錐。
“嗤啦!”
一股驚恐的神色纔剛剛在唐卿相的眼中閃現出來,兩道劇烈旋轉着的閃電尖錐已經狠狠的撞擊在了唐卿相的身上。
唐卿相往後飛退的身體猛然頓住了,往後仰了過去。
事實上他並不是真的往後仰了下去,而是絕強的衝擊力撞擊在他的背上,一瞬間使得他的身體好像往前挺了出去。劇烈的光芒在他的身後炸開,他的胸口出現了兩個小小的紫色光點,瞬間擴大,透露出了兩個紫色的尖錐,強大的雷罡透身而過,無匹的力量瞬間將他的身體撕裂開來。
劇烈的閃電迸射之間,一個青色的五寸小人尖叫着從唐卿相的天靈處衝出。
與此同時,凝聚着毀滅性力量的降魔杵以驚人的速度穿入妖王蓮臺,產生了一圈圈音爆般的透明漣漪之後,劇烈的擊刺在了采菽的身上。
這一道降魔杵上殘餘的力量,絲毫不亞於采菽瞬間爆發出來的一擊,即便是換了洛北,恐怕也根本無法承受得住這一擊的威力。
但在這道降魔杵狠狠的擊刺在采菽的身上時,采菽身上的太虛霓衣上卻也散發出一層柔和的光華,硬生生的抵擋住了這柄盪漾着毀滅性力量的降魔杵。在瞬間的僵持後,降魔杵終於承受不住太虛霓衣上散發出來的力量和自身的衝擊力,砰然碎裂,化成了無數道電鞭一般的雷光,在妖王蓮臺中瘋狂的抽打。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采菽的嘴角無聲的沁出了一縷血絲。
她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着,但是她的目光,卻穿透了天空中團團炸開的各色華光,依舊緊緊的盯在了荊絕的身上。
黃教法王荊絕的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起來。
面對他和唐卿相的刺殺,采菽竟然是選擇了不顧他的一擊,瞬間擊潰了唐卿相的肉身,雖然現在荊絕已經看出,采菽身上的太虛霓衣也有着絕強的防禦力,但荊絕也看得出來,在自己的這一擊之下,采菽也是受了不小的損傷。
“那個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讓她這麼做?”
荊絕的心中很清楚,在正常的情況下,采菽根本就不必拼着自己的損傷而將唐卿相的肉身一舉擊潰,因爲這個時候采菽那一方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而且他這一擊的威力是誰都可以感覺得出來,采菽這麼做,只可能是因爲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要儘快的衝入大東山去。
因爲她不知道,大東山之中到底如何,洛北到底怎麼樣了。
……
“擋我者,殺!”
就在荊絕的瞳孔不自覺的有些收縮了起來的一瞬間,這句冰冷而決然的話從采菽的口中傳了出來。
雖然采菽只是一個年輕的少女,但是這句冰冷而決然的話從她口中發出的時候,唐卿相這一方几乎所有的人都從內心深處泛起了一絲濃厚的寒意。幾個正對着采菽的人幾乎下意識的就往兩側閃開。
荊絕也朝着一側避了開來。
剛剛他和唐卿相的那一擊已經是最強的一次刺殺。雖然撕破了妖王蓮臺的防禦,但卻並沒有直接損傷到妖王蓮臺。
現在唐卿相的元嬰直接就已經飛遁而逃,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再次撕破妖王蓮臺的防禦,根本無法再對采菽進行有效的殺傷,如果再強行阻擋在前面,面對采菽這方絕強的力量,他就會直接像擋在路上的蟲豸一般被直接碾碎。
而且這個時候除了螭堯離之外,另外兩個人的身影也已經落入了他的視線之中。那是海狼王戰百里和熙玉紗,這兩個人的修爲和術法力量,也使得他們每一次出手,荊絕這方就會至少有一人會從空中墜落。
荊絕不再是針對采菽進行刺殺,而是徹底的採取了遊鬥。
天空之中強烈的雷罡之氣被他不停的凝結出來,他的每一擊發出,都能給采菽這方帶來一定的損傷。
“你們殺了他們!”
但是讓荊絕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的是,采菽根本就沒有和荊絕纏鬥,對着螭堯離等人說了這一句話之後,采菽就根本不顧荊絕等人,直接架着妖王蓮臺往大東山的方向衝了過去。
天空爆開的無數團各色華光之中,一道黑色的華光以無可阻擋的態勢,朝着大東山飛射而去。
……
“怎麼,還有唐卿相和荊絕都阻擋不住的力量?”
與此同時,在大東山的另外一側,看着采菽的妖王蓮臺帶起的那道黑色的華光,一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略微驚訝的神色。
這名雙眉細長,看上去有些妖異氣息,身穿白色羽毛製成的衣衫的男子,正是之前在長白山將落石山人一脈全部擊殺的那名年輕男子。
“有送死的人來了。”
就在看了一眼極遠處那道黑色的華光之後,這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又轉過了身來,臉上浮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頃刻之間,十數條身影出現在了白色羽衣男子的視線之中。
出現在白色羽衣男子視線中的十幾個人老少不一,身穿的都是苗疆一帶的衣服,和一般正道玄門所穿的衣服截然不同。羅浮位處苗疆,對苗夷各族也多有照料,現在這麼多身穿不同苗夷服裝的人趕來,顯然是苗疆一帶受過原天衣好處的修道者,也趕了過來。
而這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根本就沒有管這些來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對於他來說,只要他在這裡,那麼任何試圖從他這裡通過進入大東山的人就全部是他的敵人。
還未等那十幾個身穿各色苗夷服裝的人有所反應,一條巨大的冰棱忽然從天空中以驚人的速度砸落下來,瞬間將最前的幾人中的一名苗夷老者當胸刺穿,上面散發出凜冽的寒氣瞬間就將這名苗夷老者凍成了冰雕,從空中直直的墜落下去。
一粒細細的冰晶突然從他的手中飛了出來,隨着這顆細細的冰晶的飛出,天空中忽然泛出了無數透明的霜花,這些霜花又飛快的變成了一朵朵漂浮在空中的,如同水晶一般的冰花。
沒有人質問這名身穿白色羽衣男子的名號,就在那名苗夷老者被擊殺的一瞬間,剩餘的人都沉默的發動了反擊。
一蓬七彩的雲煙從一名苗夷老者的身上涌了出來,和當天百毒山人的黑焰一樣,這一蓬七彩的雲煙之中,全部是各種各樣的蠱蟲,而一名身上散發着濃厚的陰氣中年苗夷人的身體周圍則是飛快的泛出了五個漆黑的罈子。
隨着一串獨特的苗語咒語從他的口中涌出,五條黑煙噴涌而出,變成了五個身高三丈,頭上長着雙角的黑色厲鬼,咆哮着朝着白色羽衣男子衝了過去。
“不自量力。”
白色羽衣男子微微的搖了搖頭,本來換了一般的修道者,面對這麼多人,肯定要飛快的閃避,採取遊斗的手段,但是他卻是站在那裡,一動都沒有動。空中無數的冰花靜靜的漂浮着,這些浮空的冰花看上去十分的美麗,但是那苗夷老者身上發出的無數蠱蟲幾乎纔剛剛衝出數丈的距離,就馬上變成了一顆顆的冰渣,紛紛的掉落。
就連其餘人發出術法,在和那些浮空的冰花撞擊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光華大減,力量迅速的被消弭掉。
在五頭身影巨大的黑色厲鬼朝着他撞擊而來的時候,每撞碎一朵冰花,冰花中破散而出的力量就會在黑色厲鬼的身上迅速泛開一層厚厚的冰層。每撞碎一朵冰花,這五頭黑色厲鬼的身影就慢上一分,未等這五頭巨大的黑色厲鬼衝出五丈,一道破空而至的冰棱就又刺穿那釋放出這五條厲鬼的苗夷中年人的胸膛,冰冷而散發着凍氣的冰棱在穿身而過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帶起了一蓬熱血,又瞬間凝結成血紅色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