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抉 擇
瞭首對兩人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滿，但秦陌春卻異常熱情的將凌雲兩人迎進了通明殿中。
秦陌春已知凌雲的來意，待賓主坐定，便直截了當的詢問凌雲，“凌山主來此，可是與建立聯盟有關？”
凌雲平靜的說道：“大戰近在眼前，各山寨仍然是各懷心思。要將落峰山脈守住，唯有建立聯盟，統一號令。想必林老已經和你說過了。秦寨主，你們有何打算呢？”
秦陌春也很無奈，通明寨也不能讓他一言而決，至少也要知會過衆位兄弟，才能定下是否要加入聯盟之中，“凌山主，稍等片刻。等衆頭領到來，我們也好商議出一個章程出來。”
衆頭領陸續趕到。有一些人對凌雲還有或多或少的敵意。
見禮過後，凌雲也不廢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要建立一個以青龍山爲首的山寨聯盟。
通明寨的諸位頭領、當家，開始吵吵嚷嚷起來。經過半天的折騰，最後也只是得出，同意聯盟，但還是要依照山規，組成鬆散聯盟，只能是相互支援，不聽從別的山寨調遣。
凌雲和林子坐在一旁靜靜的喝着茶，他心裡已經明白，通明寨的內部同樣也不安寧。
衆頭領亂哄哄的議論，得出這樣一個結果，這引起秦陌春等人好一陣的長吁短嘆。
“凌山主，讓你看笑話了。”秦陌春苦着一張臉，將問題又拋回給了凌雲，“不知凌山主有何高論？”
凌雲輕輕放下茶杯，緩緩的說道：“高論不敢當。只是如果諸位都是這樣的想法，我想你們投靠天龍其實會更好一些。至少家眷、婦孺也能夠得到稍好一些待遇。”
何桂祥拍桌而起，“凌山主，這就是你的高論，你是在欺我通明寨無人麼？”
二當家曾煒明更是毒辣，直指凌雲和青龍山的不是，“哼！凌山主就這麼想一統落峰山寨，做落峰霸主。餘霸都不敢這麼說，你就更沒有這個資格！”
看見凌雲鎮定自若的樣子，秦陌春更多了一分欽佩，“想造反嗎？這是議事殿，不是讓你們來耍威風的地方。商議半天，就是一個老調重彈，叫你們來有什麼用？！瞭首和政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衆人紛紛對凌雲怒目而視，甩袖離去，顯然是將凌雲恨得牙癢癢的。
凌雲不以爲意，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現在都是信得過的人，凌山主有何計劃也可以全盤說出。”秦陌春也安穩下來，靜等着凌雲說下去。
凌雲放下茶杯，略微放鬆一下身體，“秦大哥不要客氣，叫我凌雲或是小云子就可以了。”
秦陌春知道凌雲還有更多、更大的謀算，不免心生嚮往，“凌雲，自家兄弟也不說二話。只要可行，我們當全力支持。”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以通明寨爲界，將一半山寨的主力集中在這裡，與青龍山連成一片。將所有的山民全部撤到青龍山以東的青沙寨、吳家山、荊棘嶺一帶去。那裡可進可退，而且還有一部分的黑森林，不用太擔心食物的問題。只是離毒沼稍稍有些近，要多弄一些防範毒蟲的藥物。這個問題也不大，巫公和龐公他們只要耗費些時間，總是能解決的。秦大哥以爲如何？”
楊政光想了想，擔憂的說道：“好是好，但是，一旦天龍和晉陽左右夾攻，這幾十萬人將無處可去。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一些。”
“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凌雲接過話題，向三人詳細的解釋道：“我們會在吳家山與荊棘嶺兩處布上重兵，而且我們也打算和晉陽結盟，讓他們爲我們提供物資，我們爲他們把守陸路通道。如果結盟不成，晉陽真有膽來攻的話，我們就分兵直接攻入晉陽，攪他一個天翻地覆，爲後方贏得佈防的時間。況且，以晉陽的實力，是不敢貿然與山寨聯盟開戰的，否則，只能是讓天龍漁翁得利。”
秦陌春擡頭凝視凌雲，“凌雲，說一個最嚴重的問題，你真想一統落峰山寨，以青龍山的名義？”
凌雲鄭重的點頭，“這一點我無需掩飾，因爲沒有一個強力的領軍人，各山寨就是一片散沙，也抵擋不住天龍的侵蝕。到最後只能歸於天龍，任由天龍擺佈，我們這些有武力在身的還好，稍弱一些的，命運將從此不在自己的手上。”
秦陌春也明白，要抵擋天龍的侵蝕，非得如此不可，“我也同意這一點。青龍山應該早就準備妥當，要強行一統落峰山寨，老霸找了一個了不起的傳人啊！”
“是。”凌雲誠懇的說道：“你們這裡將是第一戰，各路小隊已經在向通明寨靠攏；只有兩百多兄弟鬩牆，但全是頭領級的高手。這也是我親自上山來見秦大哥的原因。”
“什麼？！”
三人同時站起身來，吃驚到了極點；秦陌春激憤過後，又滿面哀傷的坐了下來。
“凌雲，你這是要攻打通明寨嗎？”
瞭首怒瞪着凌雲，卻被楊政光攔了下來，按坐在椅子上。
“凌雲，你這是在逼我們做出抉擇啊！看來我們不動手也不行了。”楊政光的眼睛裡帶着希翼，望向凌雲，“只是我們這裡已經被天龍侵蝕小半數，無法全部剷除乾淨，而且，青龍山的名義也是不夠的。”
凌雲從懷中拿出武宗令牌，遞給了秦陌春，“那是當然。我是凌愽老祖的曾曾孫，武凌老祖的嫡親血脈，以武宗的名義，應該是足夠了。”
瞭首還在雲中霧裡，但是一聽武宗兩字，眼中也放出一絲光芒來。
三人翻看着武宗令牌，與凌雲商談起來，包括一些細節在內，都一一相互補充完畢。
晚間，瞭首就以任務爲由，出寨巡狩去了。
第二日，以二當家爲首幾個頭領，繼續討論是否要以青龍爲首建立聯盟，將凌雲拖在通明寨之中，形似軟禁，卻是正中秦陌春等人的下懷。
凌雲只是偶爾插幾句嘴，將這些人一步一步的引向自己想要的結果，反過來將對方拖在了議事殿之中。
有些焦燥的秦陌春和楊政光也不時提出一些合理的見解和疑問。一衆人又爭論了一天，也沒有得出一個本就沒想要的結果。主要還有兩個關健的地方，一個是誰家山寨能佔據什麼位置，另一個就是山民要如何安排的問題。這一幫人都沒能拿出一個好的辦法來，只好回去想好後，明天繼續商談。
巡狩的瞭首已經在離山寨很遠的地方，解決掉好幾個要將消息傳遞出去的奸細。
焦燥的瞭首接應上青龍山趕過來的兄弟，已經是第三天的傍晚時分；他匆匆交待了凌雲的安排，就帶着人返回到寨中。
四人又是密謀了一整晚。
晨練結束，衆頭領和兩位當家，自主的來到議事殿之上，繼續昨日的商議，如何聯盟？如何安排山民？
等到中間的一個間歇，凌雲緩緩站起身，“如果說，我以凌愽的曾曾孫、武凌老祖的嫡親血脈、武宗宗主的身份，來與諸位商議是否以青龍山爲首的問題，想來各位就不會有太多的爭議。關於幾十萬山民的安排，就在青沙寨的地盤上，包括青龍山、吳家山和荊棘嶺在內的地帶。此地進可攻退可守，再稍微佈置一下機關陷阱，就算是千萬大軍也是休想打進來。”
除了秦陌春三人，衆人皆是愣怔住，連後邊凌雲說的是什麼，都沒有聽得太清楚。
最先反應過來的二當家曾煒明，他冷哼一聲，“哼！武宗在兩百年前就已經散掉，現在還談武宗有用麼？”
凌雲死死的盯着他，兩人用眼神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曾二當家，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在坐的各位大部分人都不會數典忘祖。二當家好像也忘記了當初的盟誓，這就不應該了。”
曾煒明的氣勢極速跌落下來，但仍是不甘心就此放手，“就算要像你說的那樣做，你也沒資格做宗主。”
秦陌春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做出了決定，“曾煒明，他有沒有資格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瞭首，召集所有無職司的兄弟來大殿廣場，進行抉擇。願隨宗主一道的人全部留在通明寨；不願意的就出寨，各奔前程。”
曾煒明惱怒的看向秦陌春，“寨主，我們連宗主令牌都沒有看見，你就將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這也太......”
瞭首走過他的身邊，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出大殿，前去傳令。
凌雲拿出了武宗令牌，在那裡把玩着。
曾煒明心中生出一種恐慌之感，“寨...寨主，這也太荒唐了。他有什麼資格做宗主，我們要是……”
“曾煒明，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做出選擇吧。不然的話...哼！哼！”秦陌春說完，就與楊政光一起站到凌雲的旁邊。與林子一左一右，彷彿是護衛一般。
只是一瞬，衆人就做出了抉擇，曾煒明身邊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楊政光點出走在最後的三人，“金煥真、劉武業、常君然，你們三人站錯了隊伍。快過去吧，免得曾二當家寒心。”
三人尷尬的停住腳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回來吧，他們早已知曉我們乾的事。”曾煒明將三人叫了回去，又不甘心的說道：“不錯！我們是投靠了天龍，那是因爲天龍強大，能夠救通明寨所有的人。”
他見衆人毫不理會，繼續說道：“寨主，這是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你以爲讓武宗重活，就能抵擋住天龍的腳步，你們也太小看天龍的實力了！”
他依然沒有得到衆人的迴應，就開始威脅、拉攏衆人，“秦陌春，你會後悔的，是你將通明寨的所有人帶入戰爭的深淵。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黑龍寨的尹健中早已開始吞併他周圍的山寨，到時候誰也保不住通明寨。兄弟們可要想清楚啊！”
沒有人爲之所動，都是一臉鄙夷看向六人。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幅奸相。”
“他們的直屬手下總是暗地裡欺侮比他們弱的兄弟。還有那些新招來的人，一來就想讓兄弟們低他們一頭。”
“是啊！都給春哥說了好幾次，處罰得太輕，每次都說不想讓寨中的兄弟內訌。”
“還有被我幹掉的幾個人，竟然敢去調戲內寨中的女子。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幾個女子該如何活下去？！曾煒明只是一個醉酒鬧事，就不再查下去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數落起來，六人的臉上青白交替，煞是精彩，卻又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