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考 驗
“難！難啊！”楊昶嘆息出聲，苦着臉問道，“冷先生可還有什麼其它的辦法？”
“昶將，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能想到的辦法，景帝和太子，還有你們，都已經在做了！況且，我們也插不進來。”
凌雲還有一句話藏在心裡，只要景帝不死，景國就能暫時挺着。
楊昶沉默下來，低頭沉思着某件事，想要再問問凌雲的主意，片刻後他還是搖搖頭，無奈的嘆息一聲，端起了茶杯。
“昶將，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問？”凌雲開始挑起話題。
“冷先生 但問無防。只要是能說的，一定是知無不言。”楊昶正好將了凌雲一軍。
他剛說完，兩人都會意的輕笑起來。
“昶將，你們爲什麼不對音藝閣和同來客棧動手呢？據我觀察，那裡應該是天龍在大景的總檔，你們難道還有其他的想法？！”
“你…”楊昶瞬的站起身來，“你說什麼？！”
“你們還不知道？！難怪！”凌雲也感到吃驚，搖了搖頭。
“冷先生，你能再說一遍嗎？”楊昶稍稍冷靜了一下，用熱切的目光望着凌雲。
“我觀察了很久，音藝閣和同來客棧就是天龍的總檔，而且那個叫靜芙的女人就是他們的頭領。我一直以爲你們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不管，是想要將天龍在大景的所有眼線全部摸清楚後再動手。”凌雲是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纔有剛纔的一問。
“多謝冷先生告知，我現在得馬上進宮一趟。”昶將對着凌雲行了一個大禮，轉身就要走。
凌雲拉住他，“昶將何需急在一時，此事要佈置妥當才行。我想，天亮之前纔是最好的時機，不知昶將以爲如何？”
他這一拉，楊昶也冷靜下來，“先生說得是，是楊昶魯莽了！先生請坐，正當向先生請教。”
凌雲笑笑，“我想請昶將準備幾套常服，兩套女服，一輛馬車，再派一心腹送我等出城。”
“先生放心。這些東西已經準備妥當。”楊昶忍住急切的心情，誠懇問計，“先生，如果是你，今夜當如何安排？”
凌雲端起茶杯，凝思片刻，“最短的時間安排人手，高手越多越好，用最直接的突襲。剛纔忘記告訴你，這些人大部分應該是刺血的人，不要追得太猛，傷亡太大對自己也不利。”
楊昶正想再問些什麼，凌雲用眼色阻止了他，“昶將，我也就知道這麼多。多謝昶將能給我面子。”
“先生說哪裡話，歡迎先生再來大景。”
盞茶功夫，旻文帶着崔智明等人說笑着走進來。
楊昶對崔智明點點頭，又對旻文安排道，“旻文，你先帶先生和雪瑤侄女他們去吃晚飯，洗個澡，把衣服換一換，然後送他們出西門。你在西門外多待一個時辰再回來。”
“是，將軍。”旻文對楊昶行了一禮，“冷先生、雪瑤小姐、三位，請跟我來。”
凌雲等人也拱手告辭。
崔雪瑤已是滿眼淚花，一步一回頭的看向她父親，崔智明微笑着向她擺手。此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團聚。
待幾人走遠，楊昶一把抓住崔智明的手腕，拉着就走，“老傢伙，別矯情了，趕緊跟我去一趟皇宮。”
崔智明正想喝罵兩句什麼，又反應過來，“什麼事？這麼急？！”
“好事！到了你就知道了。”兩人快步向皇宮而去。
凌雲等人是緊趕慢趕，終於走到九峰山，將馬車連帶着十幾騎馬匹一起賣掉，開始步行進山，這一行又多了十七個人。
這十七人都是凌雲他們救出來的孤人。他們是敢於反抗土匪地痞、貪官污吏的人，還有四個是年輕略有姿色的少女；其中有姐弟三人，是在逃避追殺中結識的異姓姐弟，大的十六七歲，小的只有十歲。
一行人擺脫追殺，翻過九峰山，來到一條小溪邊，暫時休整。
待衆人吃飽喝足，凌雲站起身來，慢慢的將髮套取下，露出散亂的短髮，非常嚴肅的說道：“這將是最後的一戰。一戰後，他們就沒辦法再追趕上來。”
“既然你們都當我是領頭人，我也應該告訴你們我真正的身份。我是青龍山的人，按外人的說法就是山匪，但我們不是土匪，我們不殺無辜之人，不姦淫擄掠，只對爲富不仁的人下手，也不是外面傳說的惡魔，而是惡魔的惡魔。我們是一羣爲生存、爲自由而掙扎的人。”
“我也不叫冷雨，我叫凌雲。你們如果願意跟着我走的，就叫我凌大哥吧。”
衆人皆露出驚異之色。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皆是拿不定主意。
過了好一陣子，三姐弟才同時點頭，站起身來。
“凌大哥，我們相信你。”最大的樓桃紅堅定的說道：“是你們救了我們的命，我們願意跟着你走。”
衆人紛紛起身表態，對凌雲死心塌地。有山匪這個靠山也好，至少讓他們以後都有機會報仇血恨。
楚俊等四人則是在一旁商量了片刻，才走到凌雲的面前，與凌雲重新見禮，“見過凌大哥。”
凌雲臉上帶着笑，虛扶起四人；大家都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來分派一下。張萬軍隱藏在左側山腰，射殺頭領；呂雄隨我，楚俊、雪瑤帶領衆人躲在小溪對面的的樹林裡。都小心一些，不要露頭。”
凌雲分派完畢，大家立即行動起來。簡峻山、甘寶、樂壽春卻站在原地，緊握着軍刀，眼巴巴的望着凌雲。
穩重的簡峻山低聲說道：“凌大哥，我們仨……”
“你三人較弱一些，隨同楚俊、雪瑤一起保護大家，記得要藏好。”凌雲說的是實話，他可不想爲了三四十個不要命的雜碎，損傷自己所看重之人。
“凌大哥，我們的武力也夠，就是臨陣的經驗差些，你不給我們機會，我們什麼時候才……”甘寶還在努力的爭取。
凌雲想想，還是要讓他們見見血，這樣才能成長得更快一些，“好！那就給你們一個機會，看見那棵大樹沒有？”
見三人點頭，凌雲這才繼續道：“躲在那棵樹後，等我喊‘殺！’的時候，你們三人就衝出來，只管殺就是。怎麼樣？”
三人欣喜的點頭，領命躲在樹後。
凌雲拉着呂雄坐下，給他講一些青龍山的趣事，順帶着將有些長的亂髮絞掉。呂雄緊繃着臉，就是不笑，顯然還有些緊張和不安。
“哈－－哈－－哈－－”
一個壯漢帶着三四十人衝過來，“我說他們就在這兒，你們幾個王八蛋還不信！嗯！人呢？！怎麼只有兩個人。”
“你是瞎了吧！看那些石頭上的水印，人才剛走，我們先把這兩個人幹掉，再追上去也不遲。”
“說得也對。他們都是很值錢的，但小娘們都得歸我們。”
當他們衝到離凌雲兩人還有兩、三丈遠時，衝得最快的人，一個前伏倒地，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一樣；他掙扎着想要撥出喉嚨上的箭支時，他身後的人已經超越了他，同樣是一個前伏倒地。
此時纔有人發覺不對，“有埋伏！快退！”
凌雲站起身，手中軍刀一揮，“殺！”
呂雄就像箭一樣的射了出去，樹後的三人也衝了出來。
雪瑤拉住有些蠢蠢欲動的楚俊，警惕着周圍的動靜，守護着一干弱者。她也不由得爲凌大哥的謹慎感到敬佩。
凌雲並沒有加入到大戰之中，只要對四人沒有大的威脅，他就不會出手；張萬軍更是陰險，只要不是想要亂跑的，他就不會射殺。
凌雲大是欣慰，這個張萬軍值得他救，這是一塊寶啊！
半個時辰後，呂雄等四人累得氣喘吁吁。呂雄還能站着，另外三人都軟坐在地；如果不是凌雲正在看着，怕是已經躺在地上。
“起來！清掃一下，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快點，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凌雲吆喝着四人。
張萬軍跑過來，立即開始收集腰囊，楚俊也帶着幾個男子跑過來，幫着翻撿有用的東西。
四人也沒有辦法，這是凌雲給你們的第一次考驗，他們可不能認慫。四人也開始磨磨蹭蹭的收撿用得着的東西。
“動作快點！再快點！”凌雲抄着手，大聲的喝斥着，“要是有追兵再來，我們都活不成。”
崔雪瑤帶着所有人都加入進來，這時就聽見有人開始接連不斷的嘔吐聲。
凌雲不以爲意，“都動作快點，沒見過死人麼？！你們都是從死人變成活人的，還怕這些！”
“出發！”終於搜撿結束，凌雲也不管他們的心情如何，也不在乎他們有多累，率先走向大山深處。
衆人都抱着搜撿來的東西，踉蹌着跟了上去。
走出十來裡地，凌雲看着身後相互攙扶着，踉蹌的衆人，卻沒有人扔下一把軍刀。他會心的笑了。
崔雪瑤還是在衆人的慫恿下走上前來，“凌大哥，我們確實是走不動了，能休息一下嗎？”
“好！大家先休息。張萬軍，安排一下把風的人，我去給大夥弄點吃的。”凌雲快步進入樹林之中。
“哎呀！終於可以休息了！”
“累死了！”
張萬軍將楚俊等人和幾個體力好的男子叫到一起，安排好把風的事，又叫幾個能動的收集一些乾柴，自己便開始在周圍巡查起來，順帶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食。
凌雲藏在樹林中看到這一幕，這一刻，他終於將心定了下來。
他今天的運氣也不錯，搞來五隻山雞、三隻野兔，弄好後，放在火上烤着，“大家對我有些不滿，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