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坐 堂
凌雲回到客房已經是酉時。他沒有再去找雲英和她的小姐，垂頭喪氣的關上房門後，就沒再出門，就在房間中睡起大覺來，連晚飯都沒有出去吃。
第二日，凌雲遠遠看着雲英和幾個護衛圍着一乘滑轎下山回城去了。
他沒有跟上去，而是等到廟會結束，跟隨着人流回到同來客棧。沒想到，竟然讓他躲過了這一次的大搜查。
讓他有些心煩的是，跟蹤的人如同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他。他得去找些事做，不然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穿幫；至於幹什麼？他也已經苦惱了很久，到現在也沒有頭緒。
進入房間，拿出在天青觀搶來的兩個腰囊，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抖落出來。收穫還不錯，金銀都不少，足夠凌雲好好吃喝兩三個月的。其它的東西倒是不多，壯陽藥竟然有兩瓶，還有兩本小冊子。
他隨手拿起一本，翻看一下，竟然是一本精裝的小春宮，隨手扔在桌子上；拿起另外一本，稍一翻看，他便是一陣竊喜，這裡面記載的全是公子、小姐們的身份地位和身體情況，以及某些特殊癖好，天青觀遇到的三位，名字赫然在列。
凌雲多翻看一會，裡面竟然還有兩三位皇室貴胄，這可真是好東西，雖然只是一些簡單介紹，性格、喜好、主要事蹟卻是難得的全面。
凌雲將小冊子、兩瓶壯陽藥收入自己的腰囊；然後將兩個腰囊和精裝春宮以及一些布質、紙質的雜物扔在銅盤中，弄了些燈油，點火燒掉；又將有可能代表兩人身份的堅硬之物全部碾碎成粉，倒入尿壺中。
用掉整壺的茶水，把所有的痕跡清洗乾淨，又找來一塊布，仔細清理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拿出小冊子開始仔細翻閱。
華燈初上，他就躲在檐角，靜靜的監視着附近他能看到的一切，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就像是一個獵人在耐心等待着他的獵物。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但他感覺到很充實，因爲這樣可以讓他暫時忘掉一些他不願想起的事。
清晨的陽光準時的降臨在景富城。
他在回春醫館展示了在跌打損傷方面的實力，貢獻出壯陽配方後，郤掌櫃才讓他專司跌打損傷、壯陽方面的事，成爲了年輕的坐堂先生。巧合的是，回春醫館竟然是崔雪瑤家的產業。
其實，他就是個半罐水，只是聽庚子囉嗦得多了，加上獵人的基本用藥，還很像那麼回事；壯陽方面更是聽庚子和兄弟們吹牛侃山時說的，好在他的記憶力還是蠻好的。
他能混上坐堂先生，的確解決了大問題。雖然仍在被監視之中，卻是放鬆了不少，只是見天有人來看看他是否還在。
坐堂了十餘天，卻是沒人理會他，他也不介意，隨意拿了一本關於跌打損傷的書，看得津津有味。卻不料，有人不想讓他舒服，居然給他塞了個熟人來。
姜少爺帶着一個隨從，兩個護衛走過來，“喂，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呵呵，不知姜少爺找我有何事？”凌雲微笑點頭，並不真把他當回事。
“我說坐堂的，聽說你能去疤不留痕？你幫我看看，醫得好了，本少爺重重有賞！醫不好，哼哼！”姜少爺囂張的坐到凌雲的對面。
“不知姜少爺傷在那裡，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姜少爺身旁的隨從幫他解下額頭綁着的扎巾，露出已經敷上藥的青淤大包。
凌雲看了看，大包上已經有些化膿，並不是很嚴重。他出手的力道，自己心裡自然有數，指着右手邊的椅子，“那就請姜少爺坐到這邊來。”
姜少爺有些不滿，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坐到凌雲的右手邊。
“姜少爺，要稍微忍耐一下。”凌雲站起身來，用手輕按青包的周圍。
姜少爺痛得直吸冷氣，雙拳緊握。
“姜少爺，這只是小傷，之所以久治不愈，恐怕是因爲少爺你在飲食、習慣方面的一些原因。不知少爺你想怎麼治？”凌雲拍拍手坐回原位，盯着姜少爺。
“這個嘛……”姜少爺有些難以啓齒，欲言又止。
“少爺是想能不能不戒酒和其他東西，還有就是…”隨從幫他說了出來，但也不能說全。
“色字頭上一把刀！酒也傷身吶！姜少爺，那你覺得自己能夠戒多久，七天？十天？半個月？一個月？還是都不用戒？”
“這也行？！”姜少爺等人都是一驚。
“行是當然能行。戒七天以上，我可以保證你毫無後患；不用戒的話，可能會有些其他的症狀，比如是嗜睡，每天是六個時辰左右；不能吃蜂蜜……”凌雲說了好幾樣不能吃的東西，都是不太常食用的食材。
他說完之後便停了下來，好讓姜少爺自己做出選擇。
“就這些？！”姜少爺覺得這些東西他還是能接受。
“就這些。如果你在停止敷藥前能做到這些，基本上沒問題。以後也得注意一些，不能多食這幾樣食材，否則會出現紅疹，搔癢難耐，最好是不要食用這些東西，當然這也是有藥方可以解決的。”
“真的！？”姜少爺跳起來，一臉的興奮。
凌雲並沒動，只是靜靜地盯着姜少爺，“真的。”
姜少爺迫不及待的拉住凌雲的胳膊，“好！我就要這個。冷先生，我要馬上……”
“等等！”凌雲推開他的手，“你明天再過來拿藥膏，記得帶金票過來。”
“多少？”隨從在姜公子的示意下，急忙出口。
“七十金。姜少爺覺得如何？我給你一張專用的止癢配方。”凌雲說完便不再理會他，拿起了醫書。
“好！”姜少爺冷靜下來，便想起這一個最大的破綻來，“冷先生所言，不知要幾日才能好？”
“三日，消腫去淤，七日全好，半月後連膚色都恢復正常。詳細的我會連藥方一起奉上。”
“好！好！好！”姜少爺真是興高采烈，顯擺起身份來，“那就聽冷先生的，十日後正逢音藝閣開茶會，如果我的傷恢復了，但請先生一起赴會。”
“就這樣吧。多謝姜少爺，姜少爺慢走。”
“要是沒用，本少爺可是會……”姜少爺口中威脅着凌雲，直接帶人出門去了。
凌雲繼續翻看他的醫書，對周圍人的言語指擇，他是充耳不聞。
七十金送來，藥膏、藥方拿走了，凌雲卻只剩下五十金，其餘的都上繳給回春醫館了，他也總算是渡過了難關。
姜少爺五日後再來回春醫館時，真是意氣風發，俊逸非凡，衝着凌雲就過來了，“冷先生，真乃是神醫也！”
“哦！”凌雲倒是知道這小子德行，“姜少爺不必如此擡愛，我已經收過診金，這都是理所應當的。”
“我的這張臉可是要靠冷兄才能夠痊癒的，再貴的代價都是值得的。”姜少爺用右手撫過他的額頭，顯示他的額頭已經恢復，只是還有指蓋大小，淡淡的紅印，並不太影響他人的觀瞻了。
“的確恢復得不錯。姜少爺，你我已是兩清，不知今日來……”
“我是想請冷兄音藝閣一敘，不知可否賞臉？”
“姜少爺說那裡話，只是時辰尚早，此去爲何？”
“冷兄，不必再叫我少爺，叫我清卿既可……”
兩人帶着隨從、護衛徑直來到音藝閣，點了上好的包間，先上酒食，幾人邊吃喝邊閒聊。
酒過三巡，姜少爺俯耳對凌雲說道：“聽說冷兄的壯陽手段更是高明，不知冷兄可否有那壯陽的配方？”
“配方已經給了回春醫館，要藥的話，清卿可以直接到那裡去買。不過，你至少得三個月之後才能服用，否則會產生藥物衝突，你可別怪我沒跟你寫清楚。呵呵！”凌雲倒是知道他想幹什麼。
“不是的。冷兄，當着明人不說暗話，我這身體一般的藥已經不太有效，你那裡有沒有更厲害的方子。”
“有。但只能是我配好的藥，三個月之後你派人來拿就行，五十金。”
夜幕拉開，狂歡來臨，姜清卿可不是耐得住的主，叫來音藝閣的姑娘們，正式開始夜宴。一個時辰的忍耐，姜清卿已是蓬勃滿襠。
姜清卿乘着酒興，在姑娘堆裡亂躥，東摸一把，西捏一下，追着姑娘們滿場跑。
戲耍一陣，姜清卿便開始發瘋，摟住最漂亮的姑娘，就要強吻。
凌雲只是靜靜地看着，默默地喝酒，並不理會姑娘們的大聲驚叫。
“姜少爺現在可是漲本事了！這裡是音藝閣！不是***！”一位老鴇似的人物走出來一把抓住姜清卿的衣領。
“哦！？”姜少爺還是有些清醒的，鬆開了那位姑娘，“瓊媽媽，是我不對，酒過量了。”
隨從護衛和凌雲都只顧着喝酒看戲，根本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這是音藝閣，他們有自己的規矩，但也不會太過。
姑娘們跑很快，轉眼就沒了人影。
凌雲眼睛瞟過，發現紫衫女子和雲英正站在暗處，冷冷的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