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止步
同樣是二三合擊,同樣是馬蹄轟轟,但兄弟們帶着那股決絕的豪氣,從雙子嶺的在板道上急衝而下,比之晟軍輕騎強了何至十倍。
千丈、百丈、十丈,兄弟們手中的長砍刀已經舉起,對方的木刺、長槍也已豎起……
喊殺聲、木刺入馬體、長刀入人體、還有馬體相撞、馬聲長嘶、騎士長嚎的聲音,摻雜在轟轟的蹄聲中,奏出強烈悲壯的浩大長調。
尹彥傑最先失去馬匹,他已經借力軍馬將他甩飛出去的力道,將自己拉成一條線飛了出去,長柄砍刀也橫着劃過五個騎士的脖頸,打開了防線的第一道裂口。
他方一翻身落在空隙之中,刀風即起,斜向着道邊殺去。
很快,二三合擊的另外四個兄弟也先後來到他的身邊;兄弟們也頂着木刺和梭槍,艱難的將大部分的輕騎拖在原地。
撞入防禦陣中的軍馬越來越多,防線的缺口是越來越深,而尹彥傑和陸知地則帶着黑龍城僅餘的百餘名高手沿着石板道的兩旁奮力前衝,前進的速度竟比軍馬的撞擊還要來得更快一些。
由於是三個方向的同時夾擊,且在狹小的區域內,形成人數上的優勢,晟國輕騎雖然死戰不退,但仍不能阻止後續馬陣的衝撞,只能是節節陣亡,
箭雨如期而至,頓時大大減輕馬陣衝撞的阻力,加快破防的速度。
袁邑聽着心驚,如此威力,不出一柱香的時間,整個後軍就將全部陣亡,好在中軍也已經開始提速,只要衝入谷地中,就能保住大部分的軍力。
“快!快!依次加速,不用再有間隔!”
袁邑的親衛們將命令快速的傳達了下去。
前方一里的中軍在得到命令之時,凌雲已經帶領一部分的高手,將中軍直接從中切斷,袁邑很不幸的被歸在了後軍之中。
“前隊聽從張執旗的調遣,陳執旗領人斷後,速速後撤!快……”袁邑果斷下令,讓沒有被完全包圍的前隊繼續前撤。
“袁邑,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袁邑,你想你的萬餘兄弟爲你陪葬嗎?!”
凌雲等頭領一邊瘋狂的揮動着夾棍刀,一面大吼着,向袁邑招降。
“放你的狗屁,我大晟萬年綿長,豈是你們這些山匪能比的,我勸你們還是放下武器,投降大晟更好。”袁邑對山匪毫無好感。
“哈哈…,袁邑,你覺得,有我們這樣的山匪麼。這片山脈從來都是山民、山匪的。你們進山來搶東西,還說我們是山匪!看來,你也只是一個糊塗蟲而已。”凌雲絲毫不讓,更是向着他緊緊逼去。
軍馬在此時已經是沒有大用,只能用來擋箭、擋刀,這也是軍馬的悲哀。
隨着越來越多的高手衝入石板道,箭雨也漸漸的停了下來,以免誤傷到自家的兄弟;晟國輕騎在此時已被分成了許多段,後軍也被撞擊鑿穿,中軍早已被打得千瘡百孔,更談不上戰陣防禦,只能將馬和人同時留在石板道上,被動的接受撞擊,下場可想而知。
黑龍城的百餘高手已經重新搶奪到馬匹,再次緩緩的在道旁將速度提起。
“袁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以讓你的兄弟活命。再不放下武器,站立道旁,你們都將變成屍體,無一能活!”
凌雲已經殺到袁邑身前五丈處,但輕騎將士前仆後繼,仍將袁邑死死護在中間,一時間,他也無計可施。
“哈――哈――哈――”
袁邑仰天大笑,“大丈夫,死則死耳,何來相勸。你是凌雲吧!?敗在你的手上,我已無憾,將士們亦是無憾。不過,要是在平地之上,凌雲,你可敢戰我?!”
“嘿嘿,平地之上?!老子吃撐了,才與你在平地大戰!”凌雲可不是傻子。山林中的山虎怎能敵得過成羣的惡狼呢?!同理,惡狼在山林中也敵不過山虎。
袁邑死了,至死也沒有說過一句軟話,他的後隊輕騎也無一活口。
尹彥傑再次衝到最前方,列成二三合擊。
主將已死、防禦已破,衝陣已成,剩下的就是衝撞和砍殺胡亂奔逃的散騎,也沒有了步戰兄弟的什麼事,也只能是清理戰場了。
晟軍主帥陳靖夙得到稟報時,此戰早已結束,沒有留下一人一騎。
“什麼?!”陳靖夙雖然所有猜測,但他們的哨探對詳情一無所知,還是讓他大爲光火。
“不知道詳情,你們就敢來回報。還不速速探查清楚再來回稟!”魏風東聽過之後,也是大爲氣惱,他的門人同樣一個都沒有能逃回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必了!”陳靖夙略帶不滿的望向魏風東,“魏兄,咱們心中都有數,凌雲這小子心狠手辣,回不來的軍士都當做戰亡報備。”
衆將都將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不敢再言語了。
陳靖夙掃過衆人,見魏風東已經悶聲不吭,纔將心中的怒氣強行壓下,“閻峰,傳令下去,就在前面的谷地周圍駐紮,把守好各路谷口,各軍不得擅動。違令者,斬。”
“是,老將軍。”閻峰拱手領命,走出了中軍帳。
陳靖夙一臉淡定的說道:“都下去吧。此事我會立即上書帝王,並傳書給太子。凌雲很快就會過來,我要親自前去會會這個小子。”
待衆將下去後,魏風東迫不及待的問道:“老陳,真要駐紮下來,不去黑龍城了?”
陳靖夙鋪好摺子,就着餘墨,開始寫戰報,“老魏,黑龍城已破。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前去救援嗎?”
“什麼?!”魏風東大驚失色,要是黑龍城已破,他們此去將是毫無意義,“不是說,今日都還有山匪前來拖延阻截,怎麼會有這麼快?”
“戰局一日三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哪我們的謀劃,不是全部都…”
“是。以後再想別的辦法吧。”陳靖夙頭也不擡,只顧着奮筆疾書,“落峰山寨出了一個凌雲,可不是好事。”
“我們可以將他拉攏過來。”
“拉擾?”陳靖夙停了停筆,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就不用想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對付天龍?怎麼對付軍生吧?”
“陳軍生?!”
“對。陳軍生,飴妃的兒子,青龍山的軍師。”
“怎麼能將他給忘了呢?!”魏風東驚聲而起,再也坐不住了,“我得趕緊回報宗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