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戰之罪
衆頭領都將眼神定在了幾人的身上,希望能快一些知道結果。
鄧卓放下茶杯,輕鬆的說道:“讓羅浩宕那小子給溜回金水寨了,真是可惜!不過,只有他一人跑掉,其餘人都被幹掉了。”
“拉倒吧!你們可是老山民了,連個沒進個山的土耗子都追不上。”姚璋也在給鄧卓下套子。
曹達一臉的感慨,“你以爲我們想啊!那老小子的護衛可是拼命的糾纏我們,才讓他跑掉的。說起來,這十來個護衛真是好樣的,個個都是真漢子。”
“小嗣呢?”凌雲不再理會兩個老油條,轉向鮑嗣。
“尹健明跑得最快,直接在山林中狂奔,我們沒追得上,就進了金水寨,引出大量的軍士來。我們也只能退回來,差一點就將羅浩宕給堵住,這老小子也是機靈,往草叢中一鑽,躲起來了。沒辦法,也就跟鄧大哥他們一起回來了;連紅貨都沒撈着。怎麼秦老哥還沒有回來?”鮑嗣終於將整件事說清楚了,又問起秦陌春來。
衆人心下一顫,竟然忘記如此大事,把秦陌春留在了腦後。
“嗯?!兄弟們,就按照我說的辦。林子、阿龍,叫上時椿和尤衝,我們去接應秦大哥他們。”凌去當機立斷,立即向殿外走去。
“不用了,我們回來了!”
秦陌春三人渾身是血的走進大殿中,他的背上還揹着一個布包。
衆人全部啞然,這情形不對,出大事了。
凌雲也看出不對來,嘴脣開嗑一下,還是艱難的問出聲來,“秦大哥,這是?!”
“唉!老酒和老大蟲都戰亡了。”秦陌春緩緩解下背上布包來,遞給凌雲。
“是我沒用,讓不過那一箭。”
“我也是。”
老刀和老莫兩人都是哭喪着臉,怨恨在兩人的臉上表露無疑。
凌去輕輕的打開布包,兩包骨灰疊在一起,上面用血寫着羅九和荊虎的名字;他雙手捧着布包,將之緩緩舉過頭頂,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兄弟們,這是他們的榮耀,也是我們的驕傲。我希望有一天我戰亡,讓兄弟們笑着爲我送行,而不是在這裡悲悲慼慼。明日早上,我們爲他們送行!”凌雲將兩人的骨灰輕放忠義牌下的供桌上,並排着放好。
“秦大哥、皮大哥、芮大哥,你們還是先坐下,喝口熱茶。”
凌雲讓三人坐下,阿龍也將熱茶送上來。
“林子,去把華大醫叫來。”
林子輕“嗯”一聲,快速的跑出殿門。
“唉!說起來也是大意了。”秦陌春收拾一下情緒,喝過一口熱茶,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一遍。
秦陌春五人追進山林中,已經看不見哈靖八人的蹤影,他們只能順着痕跡向下追去。
追出百十來裡,竟然都沒有追上;天色早已暗下來,已經不宜再追,只能暫時的歇息下來,天亮再追。
第二日一大早,五人都是心急火燎的,快速向前追擊,不出兩里路,就遇到了哈靖八人的埋伏。
當先開路的老皮和老芮,猝不及防之下,無力躲過射來的獵箭;千鈞一髮之際,在他們身後的老酒和老大蟲不顧自身,猛的將兩人撲倒在地。
老皮和老芮身上各中兩箭,雖不致命,但是都已深入骨髓之中,而且箭上有毒。
三人憤怒了,拿出威震山林的本事,與對方八人展開激烈的對射,但仍是久不見功。
還是老酒和老大蟲兩人,再次爬起身來,以身引箭,兩人再次身中數箭,而哈靖八人也被秦陌春三人憤怒的砍成了好幾段。
秦陌春找到解藥回來時,老酒和老大蟲中毒已深,交待完後事後,就相繼而去。
“壯哉!老酒!壯哉!老大蟲!”華大醫聽得秦陌春講述完,不由得大聲喝起彩來。
“壯哉!老酒!壯哉!老大蟲!”
兄弟們先是一愣,接着也應和起來。
熱血和激情緩緩的平靜下來,王大醫仔細的檢查過三人的狀況後,囑咐三人好好的休息幾天,就黯然的走了,打仗、打架可不是他的強項,還有着好幾十人等着他去照應。
凌雲將衆兄弟勸離議事殿後,將俘虜們提供的消息仔細閱過,竟然沒有半分摻假;這才讓阿龍傳令給俘虜們鬆綁,給他們吃住,讓他們天亮後各自返回金水寨,不必再看押,留幾人在遠處看着就行。
這次爲老酒和老大蟲送行的人很多,全數的高手都是到場送行,沒有豪言壯語,只有一人一杯的美酒相敬。
他們的心中將會永遠有兩人的位置。
俘虜們滿懷感激的下關而去;走遠後,還有人竟是倒轉回來,一問才知道,都是獨身一人,並無家眷;凌雲經過多番的詢問和了解,讓阿龍暫時統領這五十七人
關下的戰場上仍然是火光熊熊,南關除了巡狩、休整、訓練,就是製造火油。
熊熊烈焰在半月後方才漸漸熄滅下來。
等到高溫漸漸冷卻下來,凌雲帶領着當日所有沒有職司的人,整齊的列陣以待。
“回填!”
隨着尤衝的高吼,兵士們快速的行動起來,木鏟飛動;一個時辰後,隘口前變得平整,山林兩側的壕溝卻是隆起兩條大土坡。
兵士們再次列成戰陣,靜靜的等待着凌雲的逡巡。
凌雲對着面前的大土坡高吼道:“亡靈安息,非我之罪,是爲戰之罪!”
“亡靈安息,非我之罪,是爲戰之罪!”
“亡靈安息,非我之罪,是爲戰之罪!”
“亡靈安息,非我之罪,是爲戰之罪!”
大吼聲之中,將這兩個多月內心積累的驚懼、罪惡、憤懣、甚至是虛幻的妄想,統統噴發出來,讓自己得以寧靜、安逸。
至此,南關大戰真正的結束,凌雲也終於是完全放下心來,迎着陽光,默默的感受着這一刻的雄壯之美。
補給的物資也在這一天趕來;看到毫無戰事的南關,夏學奕和羅鴻才疑惑不已,聽幾個老兄弟說起,才知道真正的情況。兩人對凌雲欽佩不已,不僅坑殺四十餘大軍,連兄弟們的心也一併被他全數收走。
留下秦陌春、老皮、老芮等五百高手,再加上一千精銳,和萬名新兵;讓他們做好防禦的同時,爲轉送物資的人提供護送;凌雲則帶着士氣如虹的三萬浴血大軍直奔金水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