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後果很嚴重, 格蘭芬多桌上的人寥寥無幾,大半還在公共休息室裡橫屍,本來我也應該是屍體裡面的一具, 只是被生活規律的優等生赫敏刨了出來。
小灰降落在桌子上, 不顧衣食父母——赫敏的招呼而直接跳到我手邊, 輕輕地啄了一下, 引得赫敏直唸叨禽/獸不知感恩。
我心疼地抱住貓頭鷹, 掂量了一下:“怎麼感覺變輕了?我明明很少寫信……”
赫敏一個勁地搖頭,轉而問道:“你不看看它給你帶來的信?”
“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找我的人沒幾個, ”我慢吞吞地拿起信封,“媽媽一般在星期五給我寫信, 從上個學期開始蘇珊和威基都把信寄給你讓你代爲轉交併督促我回信, 唔, 至於珀西,他還在生氣我頂撞烏姆裡奇的事兒, 估計要等到明年纔會原諒我。”
信封是古樸的淺褐色,上面沒有什麼花紋,只是紅色的蠟上印着一條繞成字母S形狀的蛇。
——斯萊特林……會是他嗎?
我給赫敏看,赫敏好像並不驚訝,她說:“前幾天都有啊, 只是你的眼睛壓根就看不到小灰。”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心臟被人用力砸了一下, 我幾乎懷疑連赫敏也聽到了我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聲。
赫敏想了想回答:“在你和雙胞胎打架後的第二天就有了。”
時間有些不對, 心臟往下降了一段距離, 我看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 好像那張薄薄的信紙有一個克拉布或者高爾的重量——也許我該用哈利的麻瓜表兄作比喻,畢竟更符合救世主跟班的立場, 可腦袋裡總有個影子在晃盪。
我緊張地閉眼,吞嚥了幾口唾沫才鼓足勇氣讀信。
不是德拉科的筆跡。
我感到自己的胃部在往下沉,視線模糊起來,赫敏看我不對勁推了推我的手臂。
她問:“上面寫了什麼?”
我這才定睛,快速掃了一眼,無法掩飾聲音裡的失望:“沒什麼,是個無聊人士的惡作劇。”
說着就把信扔到一旁,拿了牛肉逗小灰,貓頭鷹的腦袋跟着食物轉來轉去,看上去傻乎乎的,我有點羨慕地撫摸着彷彿從來都沒有煩惱的小灰,暗想,只要它不去談戀愛,就可以一直像這樣無憂無慮下去的。
赫敏好奇地拿起我扔掉的信,不顧我嘟噥的抗議聲,她仔仔細細反覆讀了幾遍,叫道:“這居然是告白信! ”
“什麼叫‘居然’?”我被女巫不可置信的語氣打擊到了,不滿地抱怨,“雖然我也知道斯萊特林的花花腸子裡肯定在打歪主意。”
赫敏笑道:“你該去看看,說不定真的有女孩仰慕你呢! ”
“爲什麼不能是男的?”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第一時間跳出這樣的想法,更不明白怎麼會一時口快把心裡的問題說了出去。
聰明的女巫盯了我好幾秒,感嘆:“你可以發掘並培養一下對異性的興趣。”然後,她歪着頭陷入深思,緊鎖着眉頭的樣子讓人誤以爲她在推算騎着掃帚從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頂樓出發到在月球表面着陸所需要的時間。接着又是一聲嘆氣:“也許你需要時間調整,通過和一個斯萊特林的女生或其他學院的男生交往來調整失戀……不,是被拋棄以後的心態,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太困難了。”
“……我覺得自己的精神挺正常的。”
赫敏一臉不以爲然:“喝醉酒的人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已經醉了,同理,瘋子……”我擡臉瞪她,讓女巫看到我臉上濃重的陰影,赫敏乾咳了幾聲,坐直了身體終於不再繼續從我的傷口裡榨取快樂。
“你想想,一個充滿正義感的格蘭芬多,會同意被人套上第三者的枷鎖?即使用愛情作藉口,也改變不了這種身份的……不自重,”她斟酌着用詞,我笑笑,早就料到了周圍朋友的不認同,赫敏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你啊……說實話,我開始只以爲你是因爲叛逆,想和家裡人對着幹才和宿敵扯上關係的,等刺激和新鮮感一過,你也就恢復正常了。可是,以你現在的狀況,別說是哈利和我,連遲鈍的納威都注意到了——是誰在D.A.訓練上被一個繳械咒撞到壁爐裡去的?”
我硬生生把反駁的話吞回肚子,赫敏開始擺事實講道理論證‘色授魂與’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的致命效果:“我怎麼也無法想象他對你的影響有那麼大,之前你們關係好我也不便說什麼,但現在他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你們斷絕了關係,我必須把一些話和你說清楚。發生在鄧布利多軍的事情我絕對不允許發生第二次,這一次我們的敵人是烏姆裡奇,損失的只是一些分數和緊閉的懲罰,那麼下一次呢?他能賣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羅恩,我也不想擅自以朋友的身份干涉你的感情,但是,我們真的輸不起。”
赫敏應該已經忍耐了很久,我僵硬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聽到了她的話,咬着嘴脣,壓抑牴觸反抗的情緒,腦袋轉了轉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駁,於是繼續對自己的下脣施暴。小灰好像也感應到了氣氛的變化,安靜了下來,不再催促我拿食物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