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誰上誰下
陸景亨帶回家的大閘蟹,外面絕對買不到。這些貨色,一個個都是金毛大閘蟹,光看蟹腿就知道相當肥厚。
範培儀怎麼看,怎麼感覺女婿有本事,這樣的東西,恐怕連權家都買不到。她瞥着那滿滿一竹簍蟹,左思右想還是給兒子打了電話,讓他們晚上也回家吃飯。
權初若的臉色不算好,範培儀怕她又給陸景亨鬧脾氣,讓權晏拓回家活躍一下氣氛。而且有楚喬在,權初若也不會鬧的。
“哇——”
外面一聲驚呼,範培儀轉身,笑道:“你們回來了。”
權晏拓踮腳瞥着水池裡的大閘蟹,手掌落在楚喬腰側:“媳婦兒,今晚咱們有口福了。”
“媽。”楚喬規規矩矩喊了聲。
“別進來沾手,”範培儀不讓楚喬進廚房,語氣溫柔,“你們都去外面坐,去陪着姐夫。”
“這也就我姐夫,誰也買不到這樣的螃蟹。”權晏拓脫掉外套,拉着楚喬的手往客廳走。
楚喬沒敢多問,跟他走進去,看到沙發裡坐着的兩人後,不禁抿脣輕笑。
空蕩蕩的沙發裡,權初若坐在右邊,低頭看手裡的卷宗。她一直都這樣,楚喬並不覺得奇怪,可陸景亨竟然就坐在她身邊,與她保持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姿態。
偏巧他一雙黑眸落在權初若的臉上,嘴角的笑容淺淺。但是權初若壓根沒搭理他,冷色如常低着頭,神情專注,不受外界干擾。
“咳咳!”
權晏拓輕咳一聲,走過去坐下,“姐夫,你從哪裡買的大閘蟹?”
他平時壓根不管買菜的事情,純粹是沒話找話。楚喬沒多話,倒了杯茶給陸景亨遞過去。
“不是買的,”陸景亨接過楚喬遞來的茶杯,道了聲謝,道:“自家養的。”
“哇靠,你家連這個都養?”權晏拓訝然。
陸景亨微微一笑,頗有耐心的解釋,“我二哥前兩年找人圈了片湖,養的這些,爲的平時家人吃起來方便。”
權晏拓撇撇嘴,心想就算他們家有錢,也沒享受至此。這陸家果然是不同反響!
這邊沙發裡,權初若一頁頁翻看着卷宗,心底不懈的鄙夷。什麼叫家人吃起來方便,明明是他二哥特意給自家老婆養殖的。
陸家人都知道,陸家那對雙胞胎的父母,及其恩愛。二公子出名的寵老婆,只要是老婆喜歡的,他肯定都會準備的妥當。上次建溫泉山莊,也是因爲他老婆一句話。
“權姐,喝水。”楚喬看到權初若輕輕翹起的嘴角,笑着將茶杯送過去。
權初若擡起頭,接過茶杯,“謝謝。”
中間隔着兩個人,陸景亨目光如炬打量她的神色,眼底的笑容逐漸溫暖。
明知道他的目光落在臉上,可權初若就是不看他。其實她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想法,不想看,也不願意看。
“我去喂禍禍。”放下手裡的東西,權初若起身要走。
權晏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姐,你那破兔子有什麼可喂的,吃的胖死了!”
“你再敢說一遍?”權初若眯了眯眸子,語氣冷下來。
權晏拓撇撇嘴,心裡發顫。
“我跟你去吧。”陸景亨優雅的起身,伸手握住權初若的手。
掌心的溫度莫名熟悉,權初若抽回手,道:“不餵了。”
“吃飯。”
那邊餐廳喊人,權晏拓眼疾手快扣住姐姐的肩膀,把她往餐廳推。
陸景亨似乎並沒生氣,笑着轉身,與楚喬一起走進餐廳。
晚飯很豐盛,可惜老太太出門看戲,權正巖有事不能回家。範培儀招呼孩子們坐下,讓人把大閘蟹端上來。
“趕快吃。”範培儀挑出最大的給女婿和兒媳婦,倒是不偏心。
“謝謝媽。”陸景亨嘴尤其甜,一句句媽喊的特別親熱。
權晏拓低頭,劍眉輕蹙。心想姐夫果然不好鬥,看起來他家老姐很難贏,還是趁早站好對,免得最後受連累!
從小到大,權初若沒什麼特別愛吃的東西。唯有兩樣東西,一個是榴蓮,再一個就是大閘蟹。可今晚她看着陸景亨左右逢源的笑,又瞪着盤裡紅光油亮的大閘蟹,心頭苦苦掙扎。
到底要不要吃啊?!
吃了很沒骨氣!可是不吃,聞着那陣陣香氣,她是有多虧?!
身邊的人一臉掙扎,陸景亨將打開的蟹殼遞過來,薄脣靠近她的耳邊道:“如果是賭氣不吃,吃虧的肯定是你!”
權初若總算給他一個正臉,那眼神真要把他活活掐死。可殺人是犯法的,她作爲熟讀法律的律師,絕對絕對不會那麼做。
小人!
權初若心中暗罵,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蟹殼,把大塊的蟹黃剝出來,往嘴裡塞。該死的陸景亨,不吃白不吃!
楚喬偏過頭,看向權晏拓的眼中染着笑。
範培儀抿脣搖了搖頭,緊提着的心也漸漸放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她這個歷來與衆不同的女兒,總算能遇到一個對手!
權初若心裡憋着氣,這兩天沒吃好,也沒睡好。今晚這頓飯很對胃口,大閘蟹她一口氣吃了三個,還是陸景亨攔住她要再伸出去的手,道:“咱下次再吃,膽固醇太高。”
要你管?!
這三個字權初若憋在心口,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收回手。
這東西一次吃太多,確實不好。以前每次吃,廖凡也是在她身邊,嘮叨個沒完!
心頭微微痛起來,權初若別開視線,眼裡的神情黯淡下去。
她的神情瞬間變化,陸景亨眼角餘光瞥着她的舉動,薄脣輕抿。
用過晚飯,大家都坐在客廳聊天。權老太太聽說孫女婿回來,特意趕回家,有老太太坐鎮,誰還敢造次。
晚上九點鐘,老太太打個哈欠,毫不客氣的趕人:“權子他們兩口子留下,景亨你帶着初若趕快回家。”
“好的,奶奶。”陸景亨笑了。
“爲什麼?”權初若皺眉,憤然的瞪着奶奶。
權老太太擡擡下巴,語氣凜冽,“你瞪那麼大眼珠子幹嗎?你現在是陸家的媳婦兒,總睡孃家算怎麼回事?!乖乖給我回去!”
“不要!”權初若頂嘴。
“敢!”權老太太動了動柺杖。
權初若委屈的撇嘴,求助的看向母親,卻見範培儀從廚房走過來,笑道:“初若啊,媽媽把榴蓮給你剝好了,回家就能直接吃。”
權初若咬脣,又把目光落在權晏拓身上。
“姐,今晚我跟我媳婦兒住下,你睡隔壁不好吧?!”權晏拓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閃發亮,那話裡的暗示意味,讓楚喬羞紅了臉。
權初若擡手指了指他,恨聲道:“你給我等着。”
權晏拓嘻嘻哈哈的笑,故作委屈的往奶奶懷裡靠,“老太太,姐又欺負我。”
“……”
權初若頭皮一陣發麻,在衆人含笑的目光中,臉頰一陣火燒。好啊,你們這一個個的,都給我等着!
肩頭落下一片暖意,權初若仰頭看過去,目光落進男人溫柔的眸中。那一刻,他眼底有細碎的光影流淌,讓她沉寂的心劇烈的顫抖起來。
怎麼被他牽着離開住宅的,權初若都沒記住。等她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坐在車裡的副駕駛位置,而陸景亨雙手握着方向盤,將車發動離開。
開車回去的路上,他和她都沒有說話。只是陸景亨單手扶着方向盤,另外一隻手緊緊握着她的柔荑,牢固的扣在掌心。
怎麼掙扎也不行,權初若最後放棄。扭來扭去,弄的她手指生疼。
二十分鐘後,陸景亨把車開到家。他鬆開手,權初若立刻解開安全帶,沉着臉打開車門,往電梯走。
他動作迅速的擠進電梯,兩人一起回到家。
晚飯吃的很多,權初若把帶回來的榴蓮放進冰箱,今晚是沒胃口吃了。她轉身走進臥室,始終都沒說過話,也不看陸景亨。
關上浴室的門,權初若深吸一口氣,緩和掉心底的異樣情緒。她走進浴房清洗,隨後換上睡衣,將頭髮吹乾,纔打開門出來。
臥室裡亮着一盞檯燈,陸景亨坐在牀頭,身上穿着睡袍,顯然也是剛洗過澡。
眼見他巍然不動的架勢,權初若不想廢話,走到牀邊拿起枕頭就要去隔壁。腰間一緊,她整個人已經被身後的男人拖上牀,直接壓在身下。
“去哪?”陸景亨雙臂撐在她的身邊,陰沉的問。
“隔壁。”
男人擡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目光幽暗。他墨黑的瞳仁裡閃過一絲光,嘴角勾起的弧度溫柔,“你一晚上都不看我,是不是忍的特別辛苦?”
權初若怔了怔,憤怒的目光落向他的俊臉,“陸景亨,你有病吧!”
這樣自大的男人,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有病嗎?”陸景亨撇撇嘴,一副思考狀,“你指的哪個方面?”
說話間,他健碩的身體往下壓,火熱的身體緊密貼合上她的。這兩具身體都是熟悉的,權初若感覺到腿間抵着的堅硬,臉色霎時大變。
“起開!”她俏臉陰霾,吐出的話語含着警告。
男人伸手點在她的脣上,薄脣抵在她的鼻尖,“這是生理反應,不是我的錯。”
權初若眯了眯眸子,已然瀕臨爆發點。
“好了,是我的錯。”陸景亨掐準時間,主動開口,“不許發火,咱們好好談。”
“談什麼?”權初若語氣極冷。
陸景亨微微鬆開身下的人,總算緩了口氣,“你殺死了我的孩子,不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嗎?”
殺死他的孩子?
權初若臉色大變,質問道:“陸景亨,誰殺死你的孩子了?”
“你啊。”陸景亨斂眉,“你吃避孕藥的結果是什麼?”
“……”權初若思考幾秒鐘,憤然道:“你以爲我願意吃藥嗎?”
不願意你還吃?
陸景亨腹誹,薄脣輕輕抿起來。
兩個人沉默幾秒鐘,權初若沒好氣道:“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做?”
“你指什麼?”
“避孕!”
陸景亨深邃的黑眸輕眯,盯着身下的人,模樣無辜,“你是說,讓我自己殺死自己的孩子?!”
“……”
權初若啞口無言。
半響,她竟然輕輕笑起來。
“陸景亨,你沒做律師,真可惜你這張嘴!”權初若撇嘴,語氣嘲弄。這男人的嘴皮子功夫,她可算服了。
男人笑的漫不經心,回答的有模有樣,“我以前的專業就是法律,只不過臨陣轉業,纔給你們這些人留口飯吃。”
“陸景亨,你死不死啊!”
權初若終於忍無可忍,徹底爆發。這混蛋,到底鬧哪樣?!
“肯定死不了。”
男人話落,猝不及防低頭,吻在她的脣上。他知道,如果不先下手爲強,今晚上是別想睡在這張牀上。
這兩天他都沒睡好,就等着今晚補眠呢!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身就懸殊,再加上那個男人刻意爲之。權初若想要反抗掙扎都沒任何效果,而且她被人壓在身下,處在弱勢,想要逃脫,更是沒門。
所有的路,都被陸景亨堵死。權初若手腳並用,也沒絲毫見效。反正陸景亨是豁出去了,只要能達成目的,隨便她鬧,甚至動手都行。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權初若以前從未體會過。可與陸景亨在一起後,她幾乎經常如此。她的性格獨立要強,如今被他壓制,心底自然一百個不甘心。
於是這場戰爭,逐漸升級演變。最後儼然形成,誰上誰下的問題!
“唔!”
權初若紅着臉喘息,盯着身上的男人,黑眸染着一片水霧。
“一定要在上面?”陸景亨故意逗她,薄脣輕輕吻在她的嘴角,含着她的耳垂,道:“彆着急,我可以讓你先休息一會兒。”
權初若欲哭無淚啊,這男人太不要臉了!
她無力靠在他的懷裡,手腳都使不出什麼力氣。他說休息一會兒,她心底竟然涌起幾分感激,總算可以放過她了吧!
懷裡的人閉上眼睛,委委屈屈縮在他的懷裡。陸景亨薄脣微勾,手指撩開她臉頰邊汗溼的黑髮,低頭在她脣角親了下。
“嘴硬的傢伙!”陸景亨薄脣落在她的鼻尖,眼神寵溺。他拉過掉在牀下的絲被,輕輕蓋在他們的身上。
今晚分不出誰上誰下沒關係,以後還有很多很多的夜晚,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