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元子、楚道離等人看到滄浪宮頂端那株通天妙樹而震驚不已的時候,有六名修道者在一條赤血蜈舟的帶領下,已經在滄浪宮南側的海面上的一個平臺上降落了下來。
這個平臺在距離滄浪宮所在的海島正南方約兩裡的海面上。整個平臺赫然是用一片巨大的白色貝殼打磨而成,雕刻着許多精美的花紋,漂浮在海面上,沒有任何的支柱,但是周圍海浪蕩漾,這個如同一片蓮葉一般浮在海面上的平臺卻是一動不動。
螭堯離就站在這個平臺之上,看到六名修道者落了下來,螭堯離便頷首行禮道:“在下螭首族螭堯離,各位道友能夠前來,敝島不勝榮幸,不過爲了避免觸發一些禁制,這方圓數裡之內,還是要有勞各位道友隨我一起走過去了。”
螭堯離說完之後,白色平臺上突然射出一條緋紅色的華光,如同一條紅色的毯子在海面上鋪開一般,一路延伸到正對着這個平臺的山道上。
螭堯離微微的一笑之後,便轉過了身去,踏在這紅色的華光上,朝着滄浪宮走去。
…..
“何掌教,你修有望氣術,你看此人的修爲如何?”
此時降落在平臺上的六名修道者,一名是身穿松紋長袍的馬臉中年道士,一名是穿着一件鱗片般的黑甲,臉色淡金色的男子,一名身穿青衣紅褲,頭上戴着許多金色佩飾,手中拄着一根金色的龍頭柺杖的白髮老嫗。而另外的兩名卻是一對如同孿生兄弟一般,面色陰鳩,目光之中泛出淡淡慘綠色的年輕人。
這六人分別是巫山派的宗主何常生、龍王派的馬行空,金元宮的金花姥姥,碧落宗的黃氏兄弟。
此刻說話的正是那身穿一件穿山甲一般黑色鱗片甲衣,臉色淡金色的龍王宗馬行空。
“這人是妖族,法力波動和我們一般修道者不同,修爲倒是判斷不出來。”身穿松紋長袍的何常生目光閃動之間,也和馬行空一樣,嘴脣微動,將聲音凝成了一線,傳入到身周各人的耳中,“不過以這人法力波動的強度來看,體內的真元力量必定是十分的強大,修爲至少不在我之下,而且似乎有不同的元氣不動,所以此人所發的術法的威力,肯定比起一般的術法威力要強大許多。”
“此人的修爲這麼高?”
看着螭堯離的背影,馬行空等六人的臉色又是微微的一變。
之前這六人事實上也是和廣元子等人差不多的想法,但是依稀看清滄浪宮的輪廓,看到通天妙樹的那一刻起,覺得洛北的這個開山大典會是一副窮酸樣的念頭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路上和滄浪宮離得越近,那株通天妙樹上靈氣飄逸的景象就越是令人震撼,而離得越近,也越是依稀可見滄浪宮上華光四射,似乎整座海島都是一顆明珠一般,散發着珠光寶氣。
而這六人之中,何常生的修爲最高,是金丹後期的修爲,六人自然以何常生爲首,現在見到隨便一個迎賓弟子般的螭堯離,修爲都似乎在何常生之下,如何不讓這些修道者暗自心驚。
……
以何常生等六人的見識,也不知道這紅色地毯一般的華光是什麼法陣形成,只覺得跟着螭堯離行走其上,就好像踏在棉花上一般,亂綿綿的十分舒服。
“想不到洛北竟然已經將滄浪宮變成了一個這樣的所在!”
“看來洛北真是要在這裡建立根基的樣子,難道他真的已經有和崑崙正面抗衡的實力了?”
一路前行,何常生等人越走就越是心驚。
紅光消失的山道兩旁,就是兩條巨大的噴泉。
兩股主泉足有五丈的高度,粗可合抱,數十條小噴泉也有兩丈多的高度,水幕落下,濺起無數的水花。
更爲出奇的是,主泉的頂部還託着一個白色的貝殼,其中有一顆碩大的晶石,在陽光之中閃爍着迷離的光華,將整個噴泉都映得五光十色,數十條小噴泉的頂部,都盛開着一朵白色的浮萍般的花朵,細長的根鬚就在透明的噴泉之內,飄浮游蕩,十分的神妙。
輕盈的水霧又形成了一道道的彩虹,十分的好看。
整個面對着那海中白色平臺的山道,足足有五六丈的寬度。每一條階梯都是用水晶和白色的玉石築成,雕刻得形成了鏤空的花紋,兩邊都鋪着鵝卵石和潔白色的細沙。整座海島雖然並不算特別高,但是這樣寬度,而且十分精美的山道一路蜿蜒向上,站在山道之上仰頭往上看去,整個滄浪宮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種強大的威勢。
整座海島之上一眼所見,到處都是宮殿樓宇,就好像走入了一個海中城市一般,而整個城中的所有建築錯落有致,沿途所見,外牆上都是白玉和青玉,窗戶都是水晶或者色彩斑駁的貝殼打磨而成,顯得極其典雅瑰麗,一磚一瓦盡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這珊瑚竟然是活的。”
龍王宗的馬行空看到沿途山道和殿宇之間,除了種植着許多不常見的奇花異草之外,還樹立着許多外形奇特的海中玉石和一株株色彩豔麗的珊瑚樹。而仔細一看之下,馬行空的眼中又閃過了一絲驚歎的神色。
沿途所見的這些珊瑚樹外面,都包裹着一層薄薄的水霧,一眼之下,讓人不由得以爲只是用這些水霧洗去珊瑚樹上沾染的灰塵,使得這些珊瑚樹看上去一直光潔如新,但是細看之下,卻發現這些水霧始終牢牢包裹這些珊瑚樹,而且珊瑚樹上有珊瑚蟲進出,很顯然這些珊瑚樹雖然從海中移到了島上,但是這些奇妙的水元法陣卻使得這些珊瑚樹可以繼續的生長。
馬行空忍不住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左後一看,卻發現何常生等人已經盡數默然。
此刻不論別的,就是這滄浪宮所在的景象和建築,雖然未必比得上崑崙等數個大派的氣象,但是比起一般的宗派,卻是已經要強出了許多倍。
…..
何常生、馬行空等一行人沿着山道一直往上,等到螭堯離轉過頭來說到了,卻見是到了山腰上的一個巨大平臺之上。
這個平臺就好像是被誰一劍削平一般,十分的光滑平整,足有數百丈方圓,靠海的這一側,擺了數百張青色山石雕成的蓮臺座椅,每個蓮臺前面都是放了一張沉香木製成的小方桌,上面放着五六個碟子,其中放置的都是一些何常生等人從未見過的水果。
靠山的一側,卻是一座依山而建的九層殿宇,整個殿宇都是用青色的玉石製成,看上去十分的凝重威嚴,最上的一層殿宇之上有一個諾大的平臺。除了這個平臺之外,左側的山壁上卻是用一片巨大的黃色錦布全部蒙着,不知道藏有什麼玄虛。
“何道兄,這邊來坐。”
現在這個巨大的平臺上那麼多蓮臺之上,已經零零散散的坐了數十名修道者,何常生等人才剛剛在山道上現出身影,還未來得及仔細打量,一側就有一名身穿玄色衣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朝着何常生揮了揮手。
“原來是餘宗主!”何常生眼光一動之間,臉上馬上泛出了喜色,原來站起來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是真武宗的宗主餘松溪,真武宗和巫山派兩個宗門之間一直關係甚好,而何常生和餘松溪交情本身也還是不錯。一看清是餘松溪,何常生心中一喜之下,馬上便走了過去。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
“餘宗主,你怎麼也親自來了。”在餘松溪的身邊坐下之後,何常生左右飛快的掃了一眼,發現數十名已經到了的修道者之中,有六七名依稀看得出來歷,而其餘人等一時倒都是不識。而一眼掃過之後,何常生的臉上也馬上泛出一絲苦笑,對着餘松溪如此說道。
“我倒是也想問你怎麼也親自來了。”頭頂隱隱泛出白色光華的餘松溪也苦笑道:“我先前一直以爲洛北這開山大典只是擺擺樣子,崑崙讓我們來只是想讓我們看看洛北的笑話,應該沒什麼兇險,所以我便親自來了,現在一看,恐怕卻是沒怎麼簡單,現在我這心裡倒是沒有一點底了。”
何常生眼中閃出一絲無奈的光芒,“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我看抱着這樣想法來的不在少數…可是現在人家連通天妙樹這樣的至寶都祭出來了,而且你看這滄浪宮的氣象…我看此事也絕不簡單。”
“何止是通天妙樹。”餘松溪點了點在頭頂上空泛出的一層若有若無的白色霞光,道:“我自信在法陣上還有些研究,現在我雖然看不出這滄浪宮上佈置的是什麼法陣,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法陣肯定是一個威力非同小可的上古法陣。而且,何道兄,你看到那幾尊雕像了麼?”
“恩?怎麼?”何常生一眼看到,滄浪宮的許多處地勢較高的地方,都矗立着一尊尊的雕像,那些雕像沒一尊都是十數丈之高,雕刻的都是一種海中的妖族形象,似乎在昭示着此刻滄浪宮之中有多少七海之內的妖族聚集,而這些雕像又是動作各異,十分的惟妙惟肖。
“何道兄,你巫山派的巫山望氣訣很是不凡,你可以用法眼仔細看一下這些雕像,看看有沒有什麼端倪。”餘松溪輕聲的說道。
“這是?”何常生眼中似乎有青光一閃,而青光一閃之下,他的臉色就馬上微微的變了一變。因爲那些雕像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但是何長生暗用望氣法眼一觀之下,卻看到一絲絲紅光隱隱泛出,那紅光之中,似乎盪漾着強烈的雷火氣息。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不是法陣,而是什麼大型的固定法器。”餘松溪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不僅這海島上有,似乎周遭的水面下,還隱沒着不少。”
“看來只有見機行事了,如果一有什麼不對,我們馬上直接遁走!”何常生臉色陰沉的朝着餘松溪傳聲傳了這一句,看到餘松溪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之後,就也不再說話,只是暗中打量着周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