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影孑的處境卻沒有海卿雪想象的那麼難堪。
影孑揉着自己的後頸,努力回想着自己昏過去之前的事。
她去拜訪海卿雪,和海卿雪談了很多,之後就是海卿雪猛然擋在她面前的身影,在那之後,她就感覺後頸一痛,直接昏了過去。
所以,如今她在哪?
顯然這不是海卿雪的房間,那邊坐着的人也不是海卿雪,影孑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只是被子之下的雙手卻已經握的死緊,掌心早就是一片一片的汗水。
那人背對着她坐着,整個人都匿在暗處,就連身形都有些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是男還是女,只是那一雙手卻保養的極好,在陰暗之中恍如白瓷玉似的。
就連影孑都有些發愣。
片刻之後,那人終於是轉過了身來,影孑怔怔的看着她,這人說像是男人,身形卻秀氣,說像是女人,身上卻帶着一種英氣,奇異的氣質混合,竟然讓她連這人的性別都分不出來。
當然,更大的原因可能是這個人的臉上扣了個面具。
就是軒轅城裡幾文錢就能夠買到的,那種動物的面具。
“醒了?”
不單單是身形和氣質,這人的聲音也有幾分低沉沙啞,帶着一種雌雄莫辯的味道。
影孑還真的分不出這到底是個姑娘還是個男人。
“你是誰?”
她盯着這人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眼裡倒是沒什麼畏懼之色。
也是,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若是在此刻還能夠露出幾分怯弱來,倒是要讓人懷疑,她前頭那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了。
“我?你可以叫我悲白髮。”
悲白髮微微勾了勾脣,看着影孑的目光讓影孑瞬間打了個哆嗦。
危險。
這個人從頭到腳都透露着一種危險的氣息,危險到影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是逃無可逃了。
“這裡是哪,你抓我來,想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抓你來而已。”
悲白髮再次勾了勾脣,想到夢裡的那些景象,眸中的神色愈發的危險起來。
爲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什麼的……那可不是悲白髮呢。
只不過這個姑娘,還真是有趣的很。
***
對於海卿雪和影孑如今的處境,沈玉衡他們自然是一概不知,在束陶幾乎把整個寒墨都給掀翻了的時候,她卻已經在軒轅的周邊尋找起來。
“還是沒找到?”
看見束陶的身後空無一人,沈玉衡就知道,這次怕是他又無功而返了。
距離影孑和海卿雪失蹤到現在,已經有五天了。
不僅僅是束陶無功而返,就是沈玉衡,也沒找到關於二人的一點消息。
這兩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閉嘴!”
束陶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眉頭都死死的擰在了一起。
也不算是無功而返,至少他知道,寒墨是真的打了二人的主意,也是真的把海卿雪和影孑給擄走了的。
只是如今二人連帶着去抓人的寒墨,全都離奇失蹤了。
這樣的結果還不如沒有呢。
沈玉衡揚了揚眉毛,沒有計較束陶這差勁的態度,只是給束陶倒了杯水。
關於影孑和海卿雪如今到底怎麼樣了,他們誰心裡都沒有底,只能夠盼着兩個人別出什麼事纔好。
束陶抓過茶杯,一口就將水給飲盡,只是那雙眼睛怎麼看着還是帶幾分狠戾。
“找,繼續下去找!我就不信了,這麼兩個大活人,能給我藏到哪裡去!”
少年紅着眼睛去下命令了,沈玉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跟了出去。
如今軒轅周邊已經找了不少地方了,就連緊挨着軒轅的巨人野都有人去找了,束陶弄出這麼大動靜,已然是引起了周邊的異族的注意,而那些和人族不和的異族,不知道又會藉此機會弄什麼幺蛾子。
沈玉衡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疲憊。
而此時,被擄走的海卿雪和影孑終於是見到了面,只是看見對方,兩個人都是無語凝噎。
海卿雪是被當成俘虜一樣驅趕着出現在悲白髮面前的,而影孑卻是一臉茫然的被悲白髮護在身後,別說是海卿雪了,就算是影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以爲自己是被擄來當俘虜的,只是卻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悲白髮這人雖然奇怪,但是對她卻是表現出一種莫名的疼惜,就連影孑都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
而在面對海卿雪的時候,悲白髮又明顯的表現出一種厭惡來。
“海卿雪?可惜了這麼好的名字。”
悲白髮捏着海卿雪的下巴,那張面具讓所有人都無法分辨出她的情緒,只是那雙眼睛裡的厭惡卻毫不掩飾。
海卿雪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
和束陶征戰那麼多年,也從未應對過如此的對手。
可是悲白髮雙眸之中的厭惡實在是太過真實,讓海卿雪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遺忘了什麼和這個人有關的細節。
下巴被捏的有些疼,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海卿雪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戲不會有任何用武之地。
他彷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一切一般。
“說吧,你想要什麼?”
微微嘆了口氣,海卿雪幾乎是放棄了掙扎,就連聲音都帶了幾分疲憊。
這樣認命的態度是影孑始料未及的,她以爲在這個時候,海卿雪會做出什麼來改變他倆的處境。
可是她沒有。
影孑驚慌的看着海卿雪,她知道自己的腦子沒有海卿雪的靈光,可是如今卻發現,好像就連海卿雪,都是什麼都做不了啊。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了。
“海大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慧呢。”
悲白髮笑了一聲,只是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誠的誇讚,還是一種另類的嘲諷。
不過顯然的,海卿雪並沒有思考這個的慾望,她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悲白髮。
“難不成你把我們抓來,只是爲了來看看我是不是聰慧?我覺得,你應該沒有這麼閒,不是嗎?”
雖然如今受制於人,海卿雪卻依然笑的一臉平靜,那幅冷靜的模樣讓影孑那顆驚慌的心也跟着平復了幾分。
海卿雪……一定有辦法的吧?
此時她好像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和海卿雪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