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她周身三尺之內,不見任何一人,那瀰漫的霧氣之中似乎潛藏着什麼窮兇極惡的東西一般。
霧氣凝結成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遠處的霧氣隱隱約約的晃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沈玉衡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緊,荊棘在她的背後野蠻生長,頃刻間就在她的背後形成了一道荊棘之牆。
她是火木雙靈根,卻很少展現自己關於木靈根的東西,她平常用的最多的也是火,以至於許多人都忘記了,她還有控制植物的能力。
“沈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悍啊。”霧氣之中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快的,男人的身影就漸漸出現在了沈玉衡的眼前。
霧氣朦朧之中,男人的面容更加似真似幻,他踏着霧氣而來,彷彿九天的謫仙一般。
沈姐姐?沈玉衡聽見這個稱呼,眉頭動了動,只是面上卻還是一片平靜,彷彿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般。
男人的面目已經漸漸清晰了起來,輪廓分明,身形瘦弱,他的脣角雖然帶着笑,眼中卻帶着幾分陰翳,整個人更是帶着一種陰沉的氣息。
沈玉衡只是警惕的看着他,卻見到男人越走越近,男人的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勢,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像投降。
“沈姐姐怕是不記得我了吧?”
若是鳳樓吟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出這男人就是鳳樓吟拼了命想要攀附的,靈仙后期班的曲儒,不過可惜的是,如今鳳樓吟不在。
“也是,畢竟我只是一個天賦不出衆,修爲不出衆的普通人罷了,在沈姐姐的生命裡,怕是連個過客都算不上吧?”曲儒偏着頭笑道,眼中的陰翳之色更重。
他認識自己?沈玉衡一怔,卻仍舊沒有放下戒心,已經做出了攻擊的姿勢,一旦曲儒有任何動作,她便會直接攻上去!
沈玉衡死死咬着牙,這個男人的修爲實在是太高了,別說是看透他的修爲了,在面對男人之時,她甚至根本就提不起反抗的慾望!
“我曾經還有一個名字。”
“我一直都不喜歡的名字,可惜我如今哪怕想再用那個名字也沒辦法用了。”
“我叫月女,沈姐姐你還記得嗎?”
曲儒仍舊在笑。
月女?沈玉衡心頭一驚,卻只是抿緊了脣,半晌之後,方纔開口。
她的聲音有些乾澀,卻是帶着絕對的否定意味。
“抱歉,我想你認錯人了。”
在這仙界之中,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敢隨意的相信,哪怕眼前的人真的是月女,她也絕對不能夠就這樣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上還揹負着整個人間的希望!
“沈姐姐莫非忘了,那對雙胞胎嗎?”曲儒的身影忽然一閃,沈玉衡只覺得心頭一凜,反射性的就轉身去擋,卻被曲儒扣住了手腕上的脈門,動彈不得。
曲儒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朵上,讓沈玉衡一陣抗拒。
那對雙胞胎?!
沈玉衡心頭更加驚駭,莫非那天的情景被他瞧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玉衡壓下心裡的震驚,平靜的說道。
眼前的男人顯然太強,她哪怕想要反抗也不行,只是她卻是絕對不能夠承認自己的身份的!
“好吧。”曲儒聳了聳肩。
他在月家覆滅之後便一直流浪蟄伏,等待着有一天能夠將整個寧家都摧毀,爲月家的所有人報仇!
可是卻沒想到好景不長,他在修煉途中遇到瓶頸,險些在心魔劫之中喪命,等到他在心魔劫之中脫出來時,卻已經到了仙界,成了仙界之中的曲儒。
“那麼玉姐姐,我想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
“那就是……”
“絕對不要相信任何人!”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涼意,沈玉衡只覺得自己的腰間一陣刺痛,她低下頭,看見那短劍已經在她的腰腹間穿過,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頃刻間就暈染成爲一灘。
她苦笑一聲,她從未相信過任何人,可是在曲儒的絕對實力面前,她又有什麼樣的反抗餘地呢?
縱然她不相信他,又能怎麼樣呢?
曲儒冷漠的拔出了自己的短劍,眼中的陰翳不減,面上多了幾分殘酷的神色。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該相信任何人。”
曲儒一愣,只見方纔還被他禁錮住的人如今卻忽然消失,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那冰涼的匕首已經送進了他的血肉,然而他如今方纔反應過來。
好快的速度!
然而不管怎麼樣,曲儒終究是靈仙,境界的差距就是一道無可逾越的天塹,沈玉衡只覺得自己喉頭一甜,五內都跟着翻涌起來,她的手都不斷的顫抖着,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方纔她趁着曲儒一個分神的功夫迅速逃開,本以爲自己這一擊不管怎麼樣,最起碼也會傷到曲儒,卻沒想到曲儒連動都沒動,就已經把全部的威力反彈到了她的身上!
這就是靈仙的力量嗎?
沈玉衡掩着脣,血液不斷地從她的指縫間留下來,頃刻間就已經染了她的滿身。
曲儒的短劍還在滴血,面上只剩下那陰沉的神色,只見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沈玉衡走了過來,眼中的殺意讓沈玉衡背後的寒毛都跟着豎了起來。
危險!她的心頭狂跳,然而如今她受了傷,又攝於曲儒的威壓,竟然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滴答。
滴答。
血跡在曲儒的身後蜿蜒,沈玉衡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荊棘在她的身前瘋長,她似乎想要憑藉這荊棘阻擋住曲儒的步伐一般。
然而卻也只是徒勞無功。
荊棘被曲儒踏在腳下,滿地的荊棘汁液讓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獨屬於草木的異樣清香。
“沈姐姐,你若對自己不狠,就別怪別人對你狠。”曲儒的短劍已經朝着她刺了過來。
沈玉衡心頭一片冰涼,然而她卻也不準備就此放棄。
她不想死,更不想就在這裡,就這樣的死去。
靈氣開始在經脈之中逆轉,經脈幾乎被漲爆的疼痛讓她咬緊了牙關,更多的血液在她的身體上流落下來,使得她整個人看着都觸目驚心。
可是曲儒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憐憫或者其他,他只是高高舉起了自己的短劍,短劍上的鋒芒幾乎要閃瞎沈玉衡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