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凌風哪裡會乖乖捱打?只見她手中翻手又是幾把匕首,那幾把匕首個個都閃着綠油油的光芒,一瞧就是淬了毒的,若是被那匕首沾上,怕是不死也殘!
然而沈玉衡在外門就能壓過她一頭,更別提如今了!
只見她手腕一翻,已是挽了兩個劍花,那寬大的袖袍微動,竟然一點也不顯得累贅,彷彿持劍本就穿這麼一身繁複又仙氣飄飄的衣衫一般。
花絳年扶着月城春,目光落在那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了,卻沒想到,她已經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
身爲四魔將之一的花絳念非常清楚凌風在投靠魔界之後從魔界撈了多少好處,哪怕是對上一般的化神也能活命,可是如今在沈玉衡面前,慕容楚楚卻落不到一分好處!
那麼沈玉衡如今已經是何種的地步了?
“那麼,本尊就等待着。”她的嘴角綻出了一抹笑意,純粹又明亮,就像是那雲破日出的一瞬間噴薄而出的亮光一般。
等待着你把長劍送進我的胸膛。
等待着你救贖我這個早已十惡不赦的罪人。
等待着你功德圓滿,得證仙途,逍遙於天地之間。
而我……
將永遠是你的敵人。
永遠。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空中糾纏,一會是沈玉衡一劍刺在了凌風肩頭,一會是凌風的匕首擦着沈玉衡的脖頸掃過,祿存仰着頭,溫熱的血液滴落在她的眼角,分不清那是沈玉衡的還是凌風的。
姐姐她已經這麼強了嗎?
那麼,她也不能落後啊!不能成爲那個拖姐姐後腿的人,她要成爲的,是能和姐姐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被保護的那個人!
她的雙目漸漸變的明亮起來,信念再次在心中埋下。
那年她發誓不讓姐姐爲銀錢所累,所以她成了整個修真界最富盛名的商業鬼才。
如今她發誓變強,那麼她也一定會變強!
長劍擦着凌風的耳朵而過,把她耳邊散落的鬢髮削落,染血的鬢髮被風吹着打了幾個旋,最後落進熊熊的烈火之中,頃刻之間就成了虛無。
反手又是一劍刺進凌風的肩胛骨,凌風那一身黑色緊身衣早就破敗不堪,大片大片的血跡在她的身上暈成一朵一朵暗色的花,而沈玉衡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那一身白衣早就染了血,彷彿剛從血河裡頭撈出來一般。
來不及了!若是再不使用那東西,怕是她今天都要折損在這!
凌風看向沈玉衡的目光裡驀然多了幾分決絕,還有幾分難言的狠毒,那彷彿淬了毒的目光讓沈玉衡渾身都一個激靈。
長劍和匕首撞上,然而這一次入手的感覺卻不大一樣,沈玉衡當下就提起了警惕,慕容楚楚又有什麼打算?
只見凌風被沈玉衡的大力撞的後退了數步,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下落,她黑髮飛揚,嘴角帶笑,本就不俗的面容之上,那悽慘的笑容只能用絕美二字形容。
眼見着她的身體就要落入熊熊烈火之中,沈玉衡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模糊,雨簾頃刻間就瀰漫了世界,那熊熊的烈火也頃刻間被這忽然來的大雨給撲滅,只剩下濃烈的黑煙。
凌風的身影落進那黑煙和灰燼之中,瞬間就消失了蹤跡。
花絳年在一旁看着這場一方逃走的戰鬥,嘴角的笑容始終都未變。
看來這個凌風,還真是有點本事啊,真不愧是魔君選下的人……
只是那個慕容楚楚,怕是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吧?不知到時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呢?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那一天了……
“風兒!”一聲淒厲的男聲忽然由遠及近,花絳年頗有興趣的轉頭看向了那飛奔而來的男子。
一身玄衣,面色冷峻,那一雙眼睛裡似乎在醞釀着一場風暴,分明是俊美的不像話的容顏,卻因爲那陰沉的表情而令人不敢靠近。
沈玉衡持着劍,靜靜的看着那個男子抱着凌風,對她怒目而視。
凌風一身都被黑色的灰燼沾染,紅色的血,黑色的灰燼在她那張臉上凝成悽豔的面具,饒是如此,她的目光卻依然帶着倔強。
“你滾!”分明應該是氣勢十足的聲音,卻因爲她身受重傷而帶了幾分虛弱,使得這聲音近乎於呻吟。
“你也要戰?”沈玉衡只是靜靜的立在半空,大雨早就打溼了她的烏髮,打溼了她的白衣,那一身仙氣飄飄在這大雨之下只剩下狼狽,可是祿存卻覺得,她在發光。
從內而外,自信的光芒。
她從來不需要其他人的救贖,因爲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依靠二字。
“呵。”男人只是那雙眼睛看着她,嘴角勾勒出一絲近乎冷酷的笑容,或許稱之爲殘酷更爲適合一些。
看着那個一身玄色的男人,花絳年的眸光漸漸幽深了起來,這個凌風,似乎有些本事啊,竟然連那個傢伙都肯爲她出頭。
不過,也僅僅只是有些本事了。
那個傢伙不過就是一個工具罷了……
難道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嗎?
凌風早就是他們的棄子,必要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拋棄。
一個連生養自己的世界都能背叛的人,又會有什麼樣的忠心呢?
沈玉衡舉起了劍,卻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刺痛。
就好像心臟被活生生的掏出來了一般。
她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只能看見一隻從自己的胸口穿出來的小手,那隻手五指緩緩張開,鮮活的心臟還在砰砰砰的跳動着,雨水落在上面,四濺開來。
飛濺的雨水和着血水打在她的臉上,她只覺得自己的臉頰都生疼,卻比不上自己的心疼。
她的對面,慕容楚楚的匕首狠狠的刺進了男人的胸膛,那飛濺的鮮血使得慕容楚楚的形容更加狼狽,可是她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手中的匕首往裡送到更多,整個手臂都幾乎要刺進男人的胸膛。
男人只是低頭看着她,那一雙黑黝黝的眸子裡,全是不解。
雨水沖刷掉慕容楚楚臉上的黑灰,露出那張蒼白的臉蛋來。
蒼白的臉蛋上掛着蒼白的笑容,她的眼裡,只有無盡的怨恨和決絕。
似乎她生來就是要殺了他一般。
“魔族,必須死。”話音一落,她的身體再次如同斷了翅的飛鳥一般,重重的摔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