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學習的態度嗎？”姚合生氣了。
馮唐唐依然撅着嘴不說話。眼睛忽閃忽閃瞥她一眼，姚合滿肚子的氣忽然又散了。真是孽緣啊，在家她總是被很多人說無能爲力，現在風水輪流轉，她對馮唐唐也是無能爲力。別說打罵了，恐嚇一聲她都擔心別把那個蠢貨真嚇着了。
好像在那個人面前，自己的原則都消失了一樣。
明明她也不是脾氣很好的人，但偏偏爲了一個蠢貨容忍，想想就不甘心，但，姚合看了小姑娘惴惴不安又不想看她的臉，嘆口氣，但是偉人都是被蠢貨降服的。咳，就當自己心地善良偉大無比好了。
“好了，慢慢來。” 姚合伸出手拍拍小姑娘的頭頂，“將來考試一定要考物理的，不喜歡就把它打敗不好嗎？”
馮唐唐猛地扎進她懷裡把臉埋進去，沉默的撒嬌。
外人看來，正是一對漂亮的小情侶，笑的會意。
姚合愣了一愣，手還是環住了她，慢慢習慣這種偷襲，她面上很少再浮上羞窘的紅，只是還會呼吸屏住心砰砰砰地跳。
好一會兒，小姑娘委委屈屈不情不願拿起物理書，繼續做題目，對物理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姚合看着看着不由笑出聲。
***
“這次考試成績都出來了。”班主任在講臺上不放過任何人的表情，“大家的成績有進步也有退步，你們初三了我也不想多說，”然後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反正進步和退步你們自己也知道怎麼回事。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了。”
“就這樣吧，下課，班長和吳念之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老師一走，班裡就立馬鬧哄哄的，不停在問，“哎你考得怎麼樣？”
“還是和上次一個名次哈哈。你呢？”
“這次化學發揮不好，才93。”
……
馮唐唐邊聽別人說邊對了對自己成績，還算滿意。然後湊過去看姚合成績，馬丹語文132，英語148，歷史地理96，數學物理化學滿分，要不要那麼兇殘。
雖然他們班是全年級最好的班，但是也沒幾個人數理化全滿而且文科有那麼好啊，臥槽要不要其他人活了。馮唐唐邊看邊模擬其他人看到姚合成績的心情，身側的姚合一臉無所謂表示這不算什麼等着小姑娘膜拜呢，看見小姑娘不在意的聳聳肩要走，有點出乎意料，立馬抓住她衣服，等她看過來又不在意放開，拍拍手一副傲嬌樣，“讓我看看補習補了幾分？”
馮唐唐立馬仰着小臉把自己成績單遞過來，姚合不在意一撇立馬震驚坐直，馮唐唐不由自得哼了一聲。姚合沒在意她的表現，又看了一遍成績單確定自己沒看錯。
語文146，數學144，英語歷史政治幾近滿分。姚合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蠢貨物理化學那麼差還在重點班了，她，天生就是爲文科而誕生的。
或者說是爲語文。
歷史政治滿分的她也見過，但是語文到145上的，只用語文一科她就可以拉開別人幾近20分。
真是至今見到只用馮唐唐一人。
不過好在她文科好，不然蠢貨跟不上自己腳步考不到最好的高中就哭去吧。姚合平復了心情，繼續看，化學88，物理84.
呵呵呵呵，除了這個蠢貨，班裡沒有人物理化學80多了吧。
這還是自己猛補過課的，姚合心情有些複雜。
***
趙班盯她的得意門生盯了很久，吳念之坐的很愜意，一動不動任她看，臉上還是懶洋洋的笑容。
“所以你肯定要走了，什麼時候？”一聲嘆息。
吳念之依然那樣笑，“這就是最後一場考試了啊。”對上趙班溫和包容卻遮不住難過的視線，她慢慢收了笑容，直起身體。“這個週末，去B市。”
趙班抿了抿嘴，一時間屋子裡很安靜。
吳念之看着趙班放在桌子上的一個相框陷入沉思，那是很久之前的學生送的。
……
“老師都是偏心的。”
趙班笑了笑打破寂靜。
“以前我還是學生的時候不能理解，但我現在也這樣了。”趙班嗤笑了一聲，不知爲何，鼻音有點重。
“你們那一小堆一直都是我的得意門生，無論多遠都是。”趙班扶了扶眼鏡框，“當時還是你們哭着讓我不要走，現在，嗯。”女老師吸了吸鼻子，話哽住了。
最開始只是大學畢業，她去幼兒園體驗一下，沒想到最後會捨不得走。臨走的時候一堆小朋友抱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再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然後，她去教了小學再教初中，陪着他們一屆一屆升上來，看着他們從還不到自己大腿的小豆丁慢慢成長爲很多人喜歡讓人驕傲的少年少女。
那一堆小豆丁有走的有散的，他們每年照的相片總會出現一些陌生的臉，消失幾個熟悉的臉。都是孩子，對於未來總是無能無力的。世界很小，總會再見的，每次她都這樣安慰自己和他們，直到再也不見。
吳念之捂着嘴別過臉哭地隱忍。
女老師眼淚大滴大滴地下來，“現在，你也要走了。”
“那個最會哄小姑娘哄老師的假小子也要走了。”
“將來還有誰在呢？還有誰要走呢？”
“小丫頭們，把我騙過來就走了，教一輩子的呢？”
“老，師，……”吳念之哽着嗓子，發不出來聲音，酸的厲害。
“都要走了，”趙班用力抵了抵鼻子，“都會走的，阿念。”她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眼睛泛紅，“只是你那麼倔，怎麼辦呢？”
“從小就把自己當男孩子，會哭的孩子纔有糖吃阿念。”女教師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多年前初到那個幼兒園一樣。
“以後和家裡人好好相處，男人總是不善表達。”
“你太自立，我也不知道說你什麼，”她慢慢勾出一個笑，“我一直都在這裡教你們，鬧彆扭沒地方去了，來我這。別又像幾歲的時候離家出走讓大家擔心啊。”趙班笑着說最後一句，看到吳念之破涕而笑，露出想小女生一樣不好意思的表情終於安下心。
“老師，我們，”吳念之想說些抱歉，又覺得不該說。對上趙班包容如舊的視線，她展開一個很大的笑，“我們愛你，永遠不會忘了你的。”
女教師站起來抱住了她。
門外，一直偷聽的幾個人放了心，偷偷摸摸走了。
“我以後還是要在這陪着趙班。”班長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點啞。
“嗯。”阿宅鼻音仍然很重。
“我想，”馮唐唐聲音還有哭腔，“以後也當老師。”
“我早就想，將來接趙班的班，和她在一起教書。”班長攏了攏長髮很認真，看到她們疑惑的視線，分析“趙班現在都三十多了還不結婚，將來要是還不結婚，我可以養她。”
馮唐唐點點頭，“我不知道將來，但我也會的。”
阿宅認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