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洪郡暗中對此人生出一絲好感:不趁人之危,倒也算是一條好漢子。
不過,洪郡擺了擺手,他這次擊敗藍衣漢子江漢,根本就沒有費多大力氣。可以說,他戰力無損,甚至還熱了熱身:“不必了,盛師父之名在下早有耳聞,此刻能與盛館主較量一番,實是榮幸之至。”
“還請盛館主不吝賜教!”洪郡雙腿交錯,兩掌皆五指併攏,左拳在後,右拳在前。
盛輝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哪裡哪裡,小兄弟技藝驚人,談不上什麼指教,切磋切磋罷了。本來我是主,小兄弟是客,按理來說,應該是我讓,小兄弟進手的...”
“不過嘛,”盛輝話鋒一轉,“我今年已經四十有六了,已經年近半百,而小兄弟年輕力壯,精神旺盛。就容我這個老人進手吧。”
盛輝話雖如此,可是實際上,二十歲到六十歲之間,卻是練武之人精氣最爲旺盛的一段時期,尤其是二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精氣神最充裕的一段時期,這盛輝四十幾歲,不但精氣神比較充裕,而且武技精熟,着實厲害。
盛輝輕提一口氣,腳尖輕輕點地,噌的便躍上了擂臺。
旁邊的黃衣青年一臉的崇拜:“大師兄,師傅的小提縱術好帥啊!”
黃衣青年右邊的黑衣壯漢雙臂交叉在胸前,冷冷的道:“帥有什麼用,你仔細看,師傅跳上去的時候神態自然,雙腿完全沒有壓到極限,那肌肉未曾凝結成塊,底下的大筋也沒有繃起,說明師傅根本不需要用全力,就可以輕鬆跳上這半米多高的擂臺,師傅的小提縱術,只怕不是臻於大成,也有八九分火候了。”
“額...嘻嘻嘻,小弟才練到四分火候,那大師兄你呢?”黃衣青年聞聽黑衣壯漢此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黑衣壯漢瞥了他一眼:“你,怕也就三分火候,至於我嘛,說來慚愧,我雖然跟着師傅習武十餘年,但我的套路偏向剛猛,也不過才掌握了這小提縱術的五分火候罷了。不過那大提縱術我已練到七分火候了。”
黃衣青年一臉羨慕:“哇!那大提縱術我只練到兩分火候而已。”
黑衣壯漢轉過身來,正面朝着黃衣青年:“小六,你習練的是猴形與燕形,招式套路偏向靈活,你日後還是多放幾分心思在那小提縱術之上爲好。”
“多謝大師兄指點。”
“嗯,好好看着師傅和那人打拳,不多見吶。”黑衣壯漢又轉過身去。
盛輝已經知道洪郡力氣之壯,是以下手未曾想讓。上前一步,一個鷂子翻身,雙手緊握,凝作拳狀。霎時出手兩記劈拳點在洪郡肩膀,洪郡左手抓右肩,右手抓左肩,意欲抓住盛輝,而後一擊大背投,將盛輝擊敗。
盛輝習武三十餘年,深通形意拳“三敏”要義,眼力何等高明,當即收回雙手,臨了一股如針暗勁打入洪郡雙肩。洪郡雙手登時便抓了個空。盛輝在空中一個360度後空翻落回擂臺。當真是‘出手如鋼銼,落手如鉤竿”。
洪郡目光一凝,這盛輝不愧是一館之主,剛纔那兩下手勁不小,那兩下暗勁更是非凡,與藍衣漢子江漢的暗勁簡直無法相比,暗勁凝練,如針似錐,只扎得自己雙肩隱隱有一股痠麻之感。
盛輝見那洪郡受了自己兩記凝練暗勁,竟然還神態自若,若無其事一般,雖然臉上沒什麼,可是盛輝心裡卻起了滔天大浪,只道此人乃是勁敵,平生無二。
洪郡見盛輝原地不動,冷哼一聲,大踏步衝上前去,擡起右臂膀,狠狠一肘砸向盛輝。
盛輝見這一記肘擊虎虎生風,知道厲害。左腿當即向後劃去,劃了小半個圓,右腿膝蓋彎曲,兩條腿全都肌肉鼓起,一條條大筋爆了出來。盛輝左手五指併攏成掌,上前輕輕握住洪郡小臂,使得肘擊的勢頭爲之一緩,趁這個空當兒,右掌迅若風雷,急似閃電,迅猛一掌切在洪郡麻筋之上。
洪郡只覺得右臂登時一麻,握緊的拳頭不由自主地鬆開一絲。而那股迅猛的勁頭卻是已經被盛輝給化解掉了。
洪郡額頭之上流出一絲汗水,左掌狠狠拍在盛輝肩頭之上。盛輝雖有心阻攔,無奈雙手盡出,一時片刻也擋不了。
盛輝整個肩頭瞬間都麻了,登時右腳一轉,右掌啪的一聲拍在洪郡胸膛之上,緊接着右掌微微一顫,勁力噴吐,震得洪郡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四步。盛輝左掌當即按住肩頭,一股勁力輸入,手掌不停地揉按,痠麻的感覺便消退了許多。
洪郡狠狠地甩了甩兩條臂膀:“盛師傅果然是不同凡響啊。這一記拆招又快又準,文某當真佩服,佩服。”
盛輝一個調理,不適感就消退了許多,當即拱了拱手:“哈哈哈,過獎了。”
盛輝暗道:此人身強力壯,韌性驚人,若是與他就這麼纏鬥下去,被他尋着機會猛力很打一頓,必然一時難忍,而若是一直鬥下去,只怕自己也會因爲體力不支而敗北。看來,需要找個機會,施展兩三記殺招,方能瞭解此戰。
盛輝打定主意,當即不再與洪郡過多糾纏,只是遊身纏繞,不時擊出兩拳。對於洪郡而言卻是無異於瘙癢一般,但是洪郡靈活性不足,也只能乾瞪眼。
兩人便在擂臺上不停地遊鬥着,一時之間倒也是平分秋色。
彼此之間拆了數十招以後,洪郡一時沉不住氣,雙臂張開,意欲抱住盛輝,利用自己在力量上的優勢,把他一舉勒垮。
而盛輝一看洪郡張開雙臂,空門大開,不由心裡暗喜,當即深提一口氣,使出形意拳十二形中的熊形踏步,一個欺身上前,渾身勁力凝聚,當即使出一記形意熊形——熊靠!
這一記熊靠可是非同小可,盛輝與家傳八極拳的大徒弟——黑衣壯漢杜威長期探討,成功的將八極拳中的殺招貼身靠與形意熊靠結合,威力倍增。
盛輝啪的衝到洪郡懷裡,周身勁力噴吐,洪郡身體一震,噹噹的向後退了六七步方纔止住身形,洪郡一腳踏住擂臺,只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張臉憋得紅彤彤的。
而盛輝打完這一記形意熊靠,後背頓時溼成一片,周身大汗淋漓,顯然,這一記熊靠殺招費了盛輝大半精力。洪郡手掌連連拍在自己胸口上,不住地咳嗽起來。不過片刻,洪郡擡起頭顱,緊緊地盯着盛輝,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憤怒與狠厲。
洪郡怒喝一聲,雙腿緊繃,砰地便飛了出去,猛地一拳擊出。盛輝剛剛使出一記大殺招,此刻精氣神嚴重損耗,怎能硬接這一招?盛輝一掌伸出,剛剛觸及洪郡拳面,臂膀用力,向前一頂,藉着一股反震力向後退去。
洪郡心裡暗道:你只知一味的後退,等你退到擂臺邊上,看你還退不退,正和我心意。
洪郡也不再窮追猛打,也是緩步上前,緊緊盯住盛輝。
這擂臺倒也算不得多大,盛輝這一退便快要到了擂臺邊上了。盛輝暗道不好,一個不小心被這洪郡掃下擂臺去,那不單單是自己損了面子,連帶着整個武館都掉價兒,甚至都有可能丟師傅他老人家的臉。想自己縱橫市裡武館界十餘年,今天絕對不能在這裡摔了跟頭,畢竟,自己是“那裡”出來的人。
盛輝暗思間,洪郡已經逼了上來,雙臂張開,隱隱有一股大局已定之勢。
黃衣青年一臉擔憂:“哎呀,師傅好像被這小子逼到絕境上去了。”
黑衣壯漢一臉的平靜:“鎮定着點兒,一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當年的神槍李書文前輩不也敗給過神劍李景林麼?師傅雖然厲害,也難免失敗;二來,此戰尚未成定局,師傅並非沒有獲勝的希望。”雖說如此,黑衣壯漢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擔憂。
藍衣漢子見到此狀,也是一臉平靜:“這傢伙力大無比,着實厲害。”
洪郡見到已經將盛輝逼到了絕路上,深吸了一口氣,胸腔內的無雙將魂頓時紅光大亮,無雙之力沿着經脈蔓延至身體各處,洪郡只覺得精神一振,當即搶身上前,兩手緊緊相握,高舉過頂作鐵錘狀,狠力一錘砸下。
洪郡本就身體強健之極,又經過無雙之力刺激,此刻的這柄大錘,真是好似鐵血戰場之上,開國虎狼上將手中的一柄大鐵錘,威勢無窮,橫掃千軍!
盛輝見到洪郡好似爆發一般,渾身肌肉凝結,滿臉猙獰,雙手青筋暴起,知道不好。當即肩頭一側,右手啪的按住洪郡肩頭,用盡全力使出了他那精熟至極的小提縱術。
此刻,在這一擊的脅迫之下,盛輝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整個身體筆直挺立,好似一杆標槍。風聲呼呼,原來,這一記小提縱術在洪郡的威脅之下,盛輝竟然突破桎梏,一口氣達到小提縱術的十分火候的境界。
只見盛輝迅若風雷般的轉了一圈,便到了洪郡的身後。
洪郡暗道不好,趕忙雙手散開,急欲回身防守。
經驗老道的盛輝怎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當下提一口氣,長嘯一聲,右臂膀竭盡全力,一擊炮拳轟出,盛輝腳下一踏虎形踏步,虎形的精髓盡皆融入此拳當中。
盛輝第二大殺招——虎形炮拳合擊——虎炮拳!
洪郡隱隱中聽到一絲猛虎嘯聲,只覺背後急劇升溫,不由大爲急躁。
猛虎下山,一往無前!
轟!一聲巨響,盛輝拳頭上的暗勁勃發,明勁中夾雜一絲暗勁,盛輝拼命之下全力一擊,洪郡直接被轟下擂臺去,那幾條綢繩直接斷裂開來。
好一記虎炮拳!